第411章 恩出于上 打棍子的诀窍
隗伏小声提醒道：“蒙毅。”
王绾一听也对，秦风很少到廷尉府，一般来说审理案件的都是蒙毅，每一个案件审理结束以后都要用印，没有官印的判决是无效的，秦风很少在廷尉府，毫无疑问，印章在蒙毅那里。
的确，廷尉府的印章有蒙毅、杨二愣、宋伦三个人看管，只有三个人同时在的情况下才能够启用廷尉的印章。
也就是在秦风不在的情况下，动用廷尉府的印章必须有这三个人加盖他们的官印才算有效，少一个都没有用，如果有人出差，只能去找秦风。
这是秦风提前定的规矩，这件事整个朝廷都是知道的，王绾经历过隗伏提醒猛然想了起来。
不一会儿蒙毅跑了过来，王绾指着那个判决书说道：“加盖印章。”
“这个……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王绾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又一根筋了？需要我给你疏松一下筋骨？没看见嘛，你们廷尉就在那儿坐着呢。你加个印章，只要他不反对。那就证明有效。”
蒙毅抬眼看了看秦风，秦风和赵无极这两位一老一少坐在那里闭着眼睛打盹儿呢。
“那个……我们廷尉大人在睡觉，这也算吗？”
“你特么的少给我磨磨唧唧的。再不老实我揍你，赶快给我盖章！”
蒙毅挠了挠头再次看向秦风，秦风偷偷地向他做了一个手势，蒙毅心里就踏实了，原来自己家大人这是装睡的，这是同意呀，秦风同意就好办了。
把杨二愣、宋纶叫过来，这两位也看了一眼秦风，同时舒了一口气，三个人每人拿了一个钥匙从不同方向插入盛着廷尉府印章的铁盒，扭动钥匙，嘎巴一声那个藏着官印的盒子才打开。
这个盒子使用钢铁打造浑然一体，里面是复杂的机关，盖子打开以后，蒙毅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廷尉府印章。
众人看到三个人的操作之后，忍不住赞叹，秦风看似什么都不管，其实建立的规章制度真的是严格。
蒙毅盖了印章之后小心的问道：“丞相大人这可以了吧。”说着就要收起来。
“你给我在一边儿待着去。900多个案件的都得要用。”
“这……这怎么成！呃……好吧，你是丞相，你说了算。”蒙毅又偷偷的瞄向秦风，发现秦风又做了个手势，蒙毅连忙转变口风悄悄地退到一边。
蒙毅的小动作尉缭、王绾等人早看见了，蒙毅看秦风一眼就有了主意，虽然不知道秦风怎么和蒙毅沟通，但是知道这个绝对是秦风同意的。悬的心都落下了。
印章盖完，王绾看着眼前三个判令的盒子，一个是黑色的判令，一个是红色的判令。一个是白色的判令。然后悄悄问一边的蒙毅：“这三个东西有什么区别？”
蒙毅悄声说道：“这个白色的是属于人情廷杖，也就是法不可忍，人情可忍。这种判令只是意思意思，对受刑者伤害不大。
这个红色的是真正的廷杖，必须每一棍打下去都要见血。
这个黑色的那就是专门惩治可恶之人，这种人做的事情很恶心，大秦律又没有明确的规定，某种人活着比死了危害大，就用这个棍子，一根下去两眼发黑，两棍子下去人就没气儿了。”
杨二愣悄悄的爬在王绾的耳边解释：“这可是秘密，不能随便说的。这就是一种潜规则。白色和黑色判令慎用，那样的情况极少极少，你就记得用红色的准没有错。
无论我们的廷尉大人还蒙毅大人，从来都将没有用过黑色的和白色的。”
王绾很有深意的看了秦风一眼，他感觉让秦风做廷尉那真是太对了。这个家伙既刚正不阿又懂人情。比某个小肚鸡肠的货强多了。
王绾犹豫了一下，伸手拿了一个白色的判令。杨二愣趴在王绾的耳边说道：“王老爷子做法讲究。放心吧，这个鲁俊一绝对活蹦乱跳的就离开了。”
杨二愣是杨端河家族里面出来的人，杨端和也不是好惹的人物，何况杨端和还在下面坐着呢。所以王绾让杨二愣带人赶快执行去。
“好嘞！”杨二愣立刻打了一声招呼，叫上几个廷尉府中尉把还在昏迷中的鲁俊一拖了下去，然后噼里啪啦的棍棒声就响了起来了，一边打一边报数。
打完之后招呼鲁能家在外等待的家人，让他们把俊一拉回去，然后就审判下一个。
前有车后有辙，鲁能在这儿看着呢，绝不能厚此薄彼，后面判拍下来几乎和鲁俊一判罚的大同小异。
有的参与的深一点打的会多一点儿罚款多一点，有的的确是可恶。往往就会扔下红色的判令那就会被打的血肉横飞，至于黑色的他不敢用，那玩意是要死人的。
廷尉府准备了三种颜色的廷杖，大小一样，拿在手中也一样，但是打下去是不一样的，因为三种廷杖的重心不同。
这一天的时间判决下去，那些凑热闹的不嫌事大的几乎被判罚完了，余下的就是那些参与的了。
除了秦风斩杀的那一百来一个之外，还有七八十位见机得早，没有选择抵抗，天色已晚，王绾趁热打铁在院子里插上火把继续审判。
这次判罚就严重了，不过也都没有判罚成死刑。但是这些家伙们一辈子算是完蛋了。
那些无知无脑瞎跟着起哄的，他们的长辈都被削去了一级军功爵，至于其他的，消爵更加严重。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一直到半夜才把所有的功勋二代处罚完了。所有的卷送送到了咸阳宫。
秦始皇看着这一大堆的卷宗，虽然都是用秦纸写的，那900来张也是厚厚的一大摞。
他随便翻了翻然后问身边的赵无恤：“怎么判罚的这么重？”
赵无恤嘿嘿一笑说道：“还不是那个李斯挑衅帝婿，帝婿一句话，把所有的问题都抖搂出来了，按照帝婿的推理，咱们大秦的这些老功勋们几乎团灭剩不了四成，当时把大家都吓傻了。
最后帝婿也进行了一番演说，始皇帝陛下如何仁义，这才下了一个判决。就是上面那个判决书上的鲁能家二郎，削了鲁能一级军功爵，打了他家二郎二十廷杖，罚了黄金100溢。
那谁知道第一个判决下来是犯罪最轻的那一个。所以说所有的判罚就水涨船高了。最厉害的都被削了三级军功爵，这下子可给咱们少府省了不老少钱了。他们的俸禄一下子就降下来了。”
随后将现场的事情给秦始皇讲了一遍。
秦始皇叹了一口气说道：“李斯的确品行上有缺陷，不过人才难得呀，用好了对咱们大秦好处是不可估量的，有我把控着呢，李斯出不了乱子。
秦风这个孩子下手也太狠了，不过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下手狠，那是给我施加恩惠的机会。
军功爵来之不易，他们的孩子就因为这一点过错导致消爵对他们不太公平。
这样吧，凡是消爵一级的罚300溢黄金罚俸禄一年，不再消爵，二级的罚黄金500溢，罚俸禄两年，不再消爵，三级以及以上的，罚黄金1000溢罚俸禄三年不再消爵，其他的就这么着吧。”
赵无恤说道：“陛下还真的是仁慈之主。”
秦始皇叹息一声说道：“都是一些老弟兄们。另外你写一道圣旨对他们安慰一下，家有逆子都不容易，让他们领回家中严加管教。”
“诺！”
赵无恤在自己的案几前奋笔疾书，一会儿就按照秦始皇的语气写了一道训斥圣旨，双手交给秦始皇。
秦始皇看了赵无恤一眼说道：“你的小子也喜欢用大白话了。”
赵无恤嘿嘿笑道：“这样有气势。”
“行吧？就这样吧。”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用上了印章。
赵无恤出了咸阳宫骑着马回到了廷尉府，廷尉府里面灯火通明，秦风正在张罗让大家吃夜宵。
廷尉府的夜宵那绝对是一绝。红烧猪肉、烤全羊、白白的大馒头，一大桶一大桶的豆腐脑，精致的小咸菜一个半两钱管饱。
可是那些功勋们都吃不下去，这特么的这是什么事儿啊？本来大家商量的好好的已经定下来的格局。大家都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就因为李斯挑逗了秦风，结果弄的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爵位就这么被给削去了，任谁谁不生气啊？所以一个个偷偷的看着李斯，眼中充满了恶意。
然而他们对秦风却恨不起来，只能说心中有一些恐惧。这个少年郎从小的时候名满咸阳城。和那些纨绔们打打闹闹不落下风，别说各衙门，就是在他们的府中也经常闹腾，可以说是看着长大的。
秦风成婚之后成为帝婿，秦始皇亲口说秦风是大秦第一少年郎。
他们都是以为秦始皇爱屋及乌，给秦风壮名声，没有想到这位少年郎果真名不虚传，他们面对着秦风犀利的话语从心里有一种无处着力的感觉。
尤其是看到秦风现在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人畜无害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像上午的时候那个执法如山的廷尉。
他们除了气愤李斯坏了他们好事之外，心里也有担忧。赵无恤拿着判决书回咸阳宫了，因为秦风和李斯的争斗，暴露了禁卫军很多问题，现在秦始皇是什么态度，他们可不敢保证。
秦始皇念旧，但不是无限度宽容，秦始皇还是法家隐藏的大宝丝，不出手时不出手，一出手天崩地裂石破天惊。他们在这里等着，也是为了等着秦始皇最后的审判。
赵无恤骑着马回来了，拿出圣旨站在审判台上使用大白话把那些老功勋们骂了个昏天地黑，最后就是宣判的处罚，那些本来心情挺低落的老功勋们立刻来了精神高呼：“始皇帝陛下圣明！”
秦始皇虽然罚了他们黄金，但是没有给他们降爵，这也就是把他们自身的伤害减少了九成九，所以众人的心情愉快起来，感觉饭菜也香了，各个功勋之间愉快的都交流了起来。场面不再沉闷了。
秦风和赵无极偷偷的在一个角落里喝着小酒，赵无极说道：“你这老丈人呀还是仁慈，比你这小子强多了，你小子下手够黑的。”
秦风说道：“我这叫下手黑吗？我已经狠狠地搂着了，我下手黑把他们早都咔嚓完了，而且廷尉府有当场判决当场执行的权利，这一大群老功勋里面少一半儿不成问题吧。
我老丈人就是来坑我的。我打了一棍，他给递了一个甜枣儿。这叫恩出于上，这我认了。
问题是好处他都得了，你说罚这么多钱也不说给我一点儿。不给我也就行了我不缺钱，可是我们廷尉府缺钱也不给我们廷尉府留一些，全部给了内服，哪有这样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