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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不知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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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阳,州牧府正堂。

    即便刘表在后堂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可在端坐堂上那一刻,心里仍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其下。

    右列文臣:蒯良、蒯越、王粲、刘先、韩嵩、伊籍、邓羲。

    左列武臣:蔡瑁、黄祖、张允、霍峻、文聘、杨龄、陈应、鲍隆、吕公、苏飞、邓龙、陈就、张虎。

    其中不乏听闻长沙太守被劫,义愤填膺请斩来使吕旷,诛杀犯将程茁者。

    狐死兔悲,今日并州之军能堂而皇之突入长沙,劫持一郡太守之重,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这种时候让步,人心将散

    但对上蒯良垂目,蒯越冷眼旁观,蔡瑁忧心忡忡,黄祖事不关己。

    刘表知道,今日苦果他是吞定了。

    一旦开战,他不可能得到荆襄世家任何支援。

    即便是小舅子蔡瑁,虽然此刻表现出来的忧心忡忡,亦非忧心他刘表死活。

    只是因为他姐是州牧续妻,只要他刘表在位一日,他便能源源不断地从州牧府汲取权力滋养蔡氏。

    但真要蔡瑁搭上蔡家与并州决死,这小舅子怕是跑得比谁都快。

    至于旁人,此刻叫得凶,又有几人愿意搭上家族与并州陈无敌决死?

    无非是转头跟着天下人一道,骂他刘表‘暗弱无能,将欲死战主先露怯’罢了。

    “罢了,请使者。”

    步入正堂那一刻,吕旷还有些小小的紧张。

    论身份地位,刘表与陈丛齐平,而他只是校尉麾下一副将。

    真到刘表面前时,吕旷反而不紧张了。

    人活一世,无非两件事:争名、逐利。

    索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深入荆襄腹心之地,如果刘表真要杀他,他表现的再是唯唯诺诺也躲不过这一刀。

    反而,他越是嚣张跋扈,刘表很可能畏惧并州兵势不敢杀他。

    再者。

    他表现的越是亮眼,去了司隶还怕没有好的前途?

    即便死了,家小皆在冀州,还有弟翔赡养,孩子大了说不定还能进到青苗演武堂,而他当面喝骂一州牧守,怎么着也能垂名青史了吧?

    横竖不亏,吕旷还有什么好怕的。

    当即掏出程茁印信捧在手里,指着刘表鼻子便骂:“好你个刘景升!放纵麾下挟持征西将军子侄、并州牧妻弟,欲与司隶并州战乎?此事若不给我家州牧一个交代,兵锋一起,顷刻使你襄阳沦为废土!”

    “匹夫欲死乎?量你小小一介偏将,也敢在荆州牧面前犬吠?”

    “你是何人?”

    “荆州水军副督,张允!”

    吕旷不屑地撇了撇嘴,抽出腰刀丢到张允脚下:“别光喊得凶,要杀便杀,老子皱一下眉头就是你养的。”

    吕旷的嚣张深深刺痛了张允,正欲提剑斩杀此獠出口恶气,却被身前蔡瑁拽住。

    “都督?”

    “退下。”

    “可他如此”

    “我叫你退下!”

    张允乃是刘表外甥,而蔡瑁乃是刘表妻弟,两人沾些亲故。

    蔡瑁贪权,平日里也爱提拔照拂些亲旧,之前二人相处还算融洽。

    而此刻蔡瑁冷淡地让张允陌生。

    吕旷嗤笑一声,低低骂了声废物的同时心中大定。

    转向刘表:“识趣的快些给个交代,本将也好回去复命。或刘荆州不忿老子跋扈,亦可斩某头颅送至无敌将军案前。”

    “匹夫休得猖狂!”

    有了张允前车之鉴,吕旷根本不看堂下匹夫,就直勾勾地盯着刘表。

    分明是他以首级作赌,脸上却是一副幸灾乐祸模样。

    刘表恨得牙痒。

    他与陈丛同位,不,甚至位高于陈丛。

    再如何,并州苦寒而不全九郡也是不争的事实,陈丛半个苦寒之地的州牧,岂能与他富庶之地州牧同尊?

    而他却被陈丛麾下校尉的副将,捧着校尉印信,指着鼻子给骂了!

    “表与陈并州皆为汉臣,岂会使人行劫掠其妻弟之事此中或有误会,诸公议一议吧。”

    似是不经意间的挥了挥衣袖,刘表重新将难题抛回给了荆襄世间们。

    是最后的试探,亦是为了维护可怜的颜面最后的挣扎。

    蒯越率先出列,施施然朝着刘表一礼。

    “州牧明鉴。”

    就在刘表端坐钓鱼台还在等待下文时,蒯越已然合袖归列。

    而原本喧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不见诸将义愤填膺之相,好像先前张口斩吕旷,闭口诛程茁的激进言论,与他们毫无关系一般。

    刘表愕然一瞬。

    所以,蒯越出来一句‘州牧明鉴’,便是为了定好基调,顺便将‘荏弱畏战’的屎盆子重新扣回他刘表头上???

    然而。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先前他都说了误会,此刻如何改口?

    荆人久殆战事不假,但战非必败。

    起码北人不习水战,又远赴荆襄作战,并州苦寒,粮草补给就能拖亏陈丛。

    但以荆襄之地作为战场,或胜或败,都是世家们难以接受的。

    最好不打,即便开打也要控制在局部范围内。

    刘表骑虎难下,只得将目光投向吕旷。

    “使者欲要荆州如何交代?”

    “交出案犯主谋,长沙太守张机。”

    吕旷倒是见好就收,可他不知道,与此同时一匹快马直入襄阳,直奔州牧府而来。

    报!!~~

    快马一直飞奔至正堂前。

    传信甲士灰头土脸翻下马背,连滚带爬闯入。

    见到刘表哭着拜倒在地:“州牧大人,祸事了!”

    刘表痛苦的揉着太阳穴,暗自感叹着所有倒霉事都往一起碰。

    正要挥退甲士稍后容禀。

    甲士却已出言:“并州军犯边,此时南阳告急,太守大人请州牧发兵援助。”

    刘表先是一惊,旋即心头大喜过望,装出一副悲痛模样。

    猛地拍案而起:“好一个陈子宁,老夫与他同为汉臣,何故凡我疆土?欺人太甚!”

    “左右!”

    两侧甲士出列。

    刘表原想斩了吕旷,又怕事态加重难以转圜,又见众人尽蹙眉,只得改口道:“先将此贼收监!”

    吕旷舔舐着干涸的嘴唇,总感觉离青史垂名更进一步了。

    至于陈丛为何要出兵他也不知道。

    反正贾诩告诉程茁的计划中,绝对没有这么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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