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11
两人相视一笑，松瑜和她就急匆匆地赶去河边。
淡淡的银月依旧挂在天边，只不过月亮变得豆大小，有些渐行渐远了。
松瑜来到了昨天晚上投放笼子的位置，把绳子慢慢地收紧回来，笼子自然也“浮出水面”了。
一看，竹篓里面像是有东西。
松瑜把篓子拿到草地上，打开了上面的盖，两个脑袋凑近一看——
“哇。”
真的有螃蟹！
只不过都是拳头不到的河蟹，看起来褐黑褐黑，上面还长了不少瓮瓮的毛。也是瘦得可怜。
不过不要紧，有螃蟹进笼子松瑜就很高兴了。
居然意外还进了一条鳝鱼。不算小，有两根手指粗。
松瑜高兴坏了：“居然还有鳝鱼！”
茅海雨不认识，指着说：“蛇，蛇，婶婶。蛇跑进来了。”
松瑜纠正：“这不是蛇，是鳝鱼。长得黑不溜秋的，可好吃了，肉质特别嫩。”
茅海雨舔吧舔吧了小嘴，肚子不争气地在叫了。
松瑜数了数河蟹，“一二三四……有六只。还不错，收获颇丰。”茅海雨有的时候听不懂婶婶说的四字成语，婶婶以前很少说这种词。
茅海雨问：“怎么做好吃？”最关心这个。
“这可不是用来吃的。”
“这是用来干什么，”茅海雨的话虽然带着一点孩子音，可表现得也太不像孩子，像是成熟懂事的小大人。
松瑜说道：“捉螃蟹之后的事情就是秘密了。海雨你不能告诉其他人，也不能告诉弟弟妈妈奶奶爸爸爷爷。好不好？你和我保守这个秘密，婶婶可以请你吃大白兔糖和很多肉肉了。”
海雨似懂非懂点点头。
太阳还没有钻出地平线来，天空就泛起了鱼肚白。
昨晚那个青年出来，他到了昨天找到蟹笼的地方，发现蟹笼早已经取走了。他以为今天还能碰到昨晚夜里那个女人。
松瑜把蟹笼拿回家后，把螃蟹和黄鳝分开用个腌酸菜空了的破缸养着。她害怕鳝鱼光滑的外表被螃蟹刺穿，掉鳞就不好看了。缸里还放了几根草和路边摘的绿稻谷进去。上面还盖了一些原本的杂物，怕是被人发现似。
“海雨不许告诉别人这里有螃蟹和鳝鱼哦。”
茅海雨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婶婶不让她告诉人，连爷奶爸妈都不能说。
松瑜想起了原主的家公，也就是茅海雨的爷爷茅国利，他是个好吃懒做、同时又常常让他们收拾烂摊子的人。怕他或家里其他人偷吃了河蟹。
腾出了河蟹后，松瑜检查捕蟹的竹篓笼子有没有破损，需不需要缝补下。发现，这个笼子好像更扎实了，原本昨晚她改良得非常粗暴，今早一看，笼子的螃蟹进出口的竹片子编扎的手工非常细密，且牢固。
难道昨晚自己手工差只是幻觉？还是说，田螺姑娘也看不过去她这个破笼子，所以大发善心帮她补得更好了？
竹篓里的内脏和鸭屁股还剩下一部分在。第二天夜晚，松瑜照葫芦画瓢，依旧去放蟹笼。这次还是海雨领着她去的，乡间路太黑了。
松瑜这次没有换地方，她试试第二次这里会不会有河蟹。
第三天早上去拉笼子，里面多了八只河蟹，没有鳝鱼。松瑜高兴河蟹还是有的，只是很可惜没有鳝鱼了。
去检查前两天捕的河蟹，还好，生命力都很顽强。
第三天晚上，松瑜又去放笼子了。这次她轻车熟路，换了个岸边水草密集一点的位置。
这已经是捕蟹的第四天了，河蟹养不了几天的。松瑜还要准备几样东西。
甘蔗村只有三四十来户人家。比起隔壁的大村，人口并不算多。除了甘蔗村生产队大队长家能不用吃米糠、稍稍富足一些外，第二名就要数雷家了。
雷家是原著女主角安晓苏的婆家。
原文是这么介绍的：安晓苏小时候有个青梅竹马，后来青梅竹马去当兵了。安晓苏家里穷得揭不开饭，就被家里人送到雷家当童养媳。雷家有个儿子，叫做雷安国。雷安国很早以前就摔断了腿，不过品行纯良，雷家人为了他能有媳妇，且能冲喜，就帮他娶了安晓苏。
不过雷安国腿脚不便，就一直没跟安晓苏行房。后来有部队路经甘蔗村，安晓苏勇敢去追求新的人生，想当女兵的她，姻差缘错地通过了文艺兵的遴选进入了部队，从此改吃国家粮。经过她的智慧和金手指，觅得良婿，勤劳致富，当上六零时代的不多的人生赢家。
黎红雁不仅和雷安国的母亲季雅兰关系还可以，和村里的嬢嬢妇女都能说得上一两句话。主要是黎红雁手脚勤快，全甘蔗村数黎红雁在嬢嬢妇女中的口碑非常不错，回到家不仅做饭洗全家的衣服倒全家的夜壶鞍前马后的、还十全好儿媳似地伺候懒奸的老公和难相处的公婆，是不少农村嬢嬢心目中的儿媳第二名模板。
要问第一名儿媳榜样是谁，那么当属雷家媳妇的安晓苏。长得贤惠，人又温柔能干，还能不计较丈夫残疾。简直活菩萨在世。
松瑜找到了她嫂子黎红雁：“嫂，拿着。”
黎红雁杏眼微睁，这个女人从来没有主动给过她钱。细一看，松瑜手里摊开的是2张平整的1元钱。
“干什么？”黎红雁没有接过。
不怪黎红雁老是警防着松瑜，原主以前的风评差得不是一般二般。
松瑜露出一张盈盈笑脸：“这1元钱呀，是想嫂子你去帮我向邻里家要一斤花生油和两斤普通面粉，再来些三四斤的番薯、茄子、土豆、芋头什么的，要是芋头茄子什么的没有，其他的木薯什么的能凑合就凑合吧。另外1元钱是给嫂子你的，给家里添点能吃的米吧，看着茅海雨瘦饿得走路直打抖，我怪心疼的。”
按照当时的物价，普通面粉1毛7一斤，普通花生油5毛一斤，粗粮谷物的价格也高不到哪里去。1元钱买这些，完全够用了。
黎红雁杏眼这下睁圆，不敢信松瑜突如其来的改变。
“你，你是摔坏脑子了？”黎红雁也忒直爽了，一个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
松瑜佯装理解黎红雁的为难，道：“嫂子，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吧。”
松瑜又特别为黎红雁着想地道：“我知道你为难，要偷偷摸摸找人换粮食不容易。可是，这活人不能活生生被饿死，让人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饿出病来啊。”
正要收回去手里的钱，黎红雁立马抢过去收下了。
“嫂子，你可千万别到处声张买粮食，晓得不？”
在他们农村里，用钱币交易粮食是不允许的。不过农村也有私下偷偷地以物易物，尤其是在困难得连糠都吃不上的时候。
黎红雁点头，忙看手里这两张1元钱是不是真的钱。
“也别告诉妈爸和哥，你去置办买卖吃的去了，我怕他们担心。人多嘴杂，到时候说了出去，倒霉的就是你和我了。”松瑜考虑周到地一一提醒黎红雁。
黎红雁心里骂道，就你嘴馋。
她以为松瑜平时吊着的那些备胎男人拿不出吃的给松瑜。这下又开始馋了。
“行行。”黎红雁爽快道。
“来，发个誓。”松瑜笑眯眯道。
“……”草。你这女人是不是有病啊？黎红雁差点没骂出来。骂骂咧咧地道，“我不告诉别人，谁都不告诉行了吧？”
松瑜满意地点点头。1元钱买东西，另外1元钱央黎红雁办妥，还能笼络下这位嫂子，一举两得。
这下，松瑜不得不感叹：在任何时代，有钱才是硬实力啊！
这下搞定了粮食后，就只差出行到城里的交通工具了。她得好好打听下到城里的交通方式和时间。
到了下午，田埂的沟渠边上。
时梓敏在笑：“哈哈哈不行了，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三人小团体在一处捧腹大笑到停不下来。
“我怀疑她吃得津津有味，可香了。”杭芝彤笑得个肚子痛。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苗芸哼哼笑道，“我猜她最喜欢吃的就是鸡鸭鹅的屁股了！”
“真是够恶心的，村姑连鸭屁股也不放过。”杭芝彤感叹，跟自己争男人的土货到底还是土货，没吃过好东西，也没见过世面。
“我还看到她把那只野鸭的肠子啊内脏都带回家去了，可真够馋的。”时梓敏言之凿凿道。
“我靠，脏不脏啊，那只野鸭的胃里边全是那些没消化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不知道有没有蝗虫。我敢打包票，那里面绝对不是草！”杭芝彤又惊讶又好笑，三个人笑得东倒西歪，锄头都扔在一边。
“说不定还偷偷在家里狼吞虎咽把鸭屁股吃得满嘴流油，”时梓敏还边想象边精彩地描绘了出来，“一边吃还一边担心家里人回来跟她抢鸭屁股呢，哈哈哈哈哈！”
三人中又爆发了更高亢的笑声。
田埂另一处。
严丹青一边挥舞着锄头，想表扬个齐天大圣爷舞棍，可没挥几下，锄头差点砸了自己。
虽然这滑稽，还是逗笑了身边休息的一些知青。
尤其是女知青这一类。
可他目光总是落在了松瑜身上，想吸引松瑜的注意力。
等到他这余光一瞟，发现鲍革正在和松瑜说话。
原本，鲍革调整了好几下他戴着的手表的表链。他手上戴着手表可是二手的上海牌手表。当时，上海牌可是当时最著名的国产品牌手表。这是他哥哥戴过一段时间后给他的。可在这个年头，光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表，最低的价格都要45元。而在普通的城里的百货大楼还不一定买得到。
即便是二三四五手的手表，也奢侈得令人艳羡。
“你的表怎么啦？”松瑜留意道了鲍革的表。
鲍革坦言道：“不知道怎么，停转了两天了。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昨天摔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