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走了
酒店也是他安排的,他想让杜笙知道,他和徐染曾在这间房里如何激烈地欢爱。
窃听器是他放的,他想知道,徐染在杜笙的怀里是不是也是跟他一样。
他的嫉妒让他止不住地生出些龌龊心思。
他想恶心杜笙,让他哪怕人在怀中,也让他想着,他怀里的女人曾和别的男人有过的亲密。
想象吧,人的想象总是富有创造力。
谁能长期忍受呢?是男人都无法忍受吧,他恶狠狠地想。
他想用这样的手段让她身边的男人离开她。
杜笙说,这是染染第二次因为他的这些动作而不省人事。
他告诉他这是催眠术的后遗症。
最重要的是,杜笙说,“严季科,老师曾说,你和我很相似。”
“曾经在她身边的时候,我甚至有些嫉妒,而且也不是很了解你,所以从不曾反驳老师。”
“但现在,我却知道我和你哪里不一样了。”
“你以为你做这些事情,会离间我和徐染的感情吗?”
“恰恰相反,这些事情只会让我越发心疼她,她竟曾喜欢你这样的人。”
“你从来伤害的,只有她。”
“而我,从来不会忍心伤害她。”
“哪怕当初她身边有你。”
杜笙说起话的时候,语气是轻蔑的,嫌恶的。
那一刻,严季科有一种被人剥干净的感觉。
杜笙当着他的面,让助理换了酒店。
严季科浑浑噩噩回家,想了一晚上,早上才昏昏沉沉睡去,睡醒之后,灵台清明,才真正明白杜笙的意思
赶忙去了医院,才知道他们已经出院了。
这才找了过来。
他想看看,她好不好。
杜笙看严季科站在门口,其实不太想让他进门。
这人,属实有些倒胃口。
本想随便几句打发了他,也以为是送饭的来了的徐染已经噔噔噔地从楼上跑了下来。
“阿笙,是吃的到了吗?我好饿。”
杜笙挡住了严季科的视线,也挡住了徐染的。
穿着睡裙的徐染从杜笙身后探出头来,看到门口的严季科也愣了一下。
“阿科?”
熟悉的称呼,让严季科眼眸一颤。
不可置信地望向徐染。
“你”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徐染自然地牵过杜笙的手,“让他进来吧。”
杜笙满脸不愉,转身,看到徐染头发还湿着就跑下来了。
“你怎么不擦干头发就下楼了。”
“这不是想让你帮我擦嘛。”
听到俩人对话的严季科脚步一停,又继续往前走,只是脸色较之前,更苍白了些。
客厅的沙发还是昨晚欢爱过后凌乱模样,没来得及收拾。
幸好是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徐染手快地将毯子一铺,极快地整理一下,就被杜笙拉住,又坐下。
拿过肩头的毛巾,自然地给她擦拭起来。
严季科跟在身后,先是无措地看了看,然后在单个的沙发那边坐下,看着俩人身下的布艺沙发,背巾凌乱,沙发布褶皱乱七八糟。
哪怕是没有留下什么别的痕迹,也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
双手捏紧裤子,又松开,看向徐染。
“你,想起来了是吗?”
徐染看向他,十分坦然地点头,“是。”
“所有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
徐染笑了一下,她的身后,杜笙正用毛巾给她细细地认真地擦着头发。
似乎对他俩的对话充耳不闻。
“对不起。”严季科说,是对他的背叛,也是对他做的那些恶心事儿。
徐染却是含笑看他,
“我不太能接受你的道歉,但。”
“都过去了。”
伤害已经造成,道歉有什么用呢?
严季科不知道如何说,再能说,此刻也是词穷。
“阿科。”听到徐染唤他,严季科不由自主地看向徐染。
“以前,是我太过偏执,一心想要你喜欢我。”
“后来,我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你的喜欢。”
“我们之间,也不只是有伤害,对吗?”
他木然点头。
“背叛的事情,我无法接受你的道歉。”说到这,徐染还笑了一下。
“如今想起来其实也会很难过,因为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你会背叛我,毕竟,我真切地感受到你是爱我的。”
严季科喉头有些哽咽,想出声,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说他其实是被下了药,他说不出口,这并不是理由。
一步错步步错,严季科垂眸,没有言语。
徐染见他没说什么,继续说。
“我一觉醒来,又觉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你生性自由,以前如此,我又为什么要强求着,你为我守身如玉。”
“或许,那才是你原本想要的生活。”
“而我,只是你的一个意外。”
说到这里,徐染的眼里已经隐隐有了泪光。
她微微仰了下头,将泪意又逼了回去,继续道:
“阿科,我们,就到这里吧。”
“爱也好,恨也好,埋怨也好,背叛也好,都到这里吧。”
“如今,我也有新的生活,我希望你也可以放下我,去找你想要的,做你想做的。”
说出这些话,徐染竟也是含着笑的。
严季科又抬头看向笑吟吟的徐染,沉默了很久,才说了一句。
“好。”
然后看着仍在为她慢慢擦头发的杜笙,又看向她,抿了抿唇,似乎鼓起了勇气,开口问。
“那个时候,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徐染没有半分犹豫,“嗯,是真的。”
甚至,还想和他走一辈子。
明显感觉到头发被扯了一下,不痛,是有些人有意见了。
徐染又补充到,“但现在不喜欢了,也是真的。”
捏着裤子的手,松开,严季科颓然地看着徐染,也扯了扯嘴角。
“我知道了。”
起身,徐染和杜笙却是没有动。
“你,好好对她。”严季科干巴巴地对杜笙说。
杜笙这才舍得抬眸看他,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嗯。”
严季科再看向徐染,狭长的眸子看不清情绪,笑了一下。
“走了,染姐。”
徐染看向他,也笑着,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嗯。”
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严季科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在小声埋怨。
“人钻木取火,你擦头发取火是吧?”
严季科没有回头。
这样生动的徐染,他也害怕看见,本就如此难忘,怕更难忘。
所以他也没有看见,杜笙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向他。
然后轻轻地吻上她的眼睛,将已经忍不住流出的泪水尽数吞下,又含着唇瓣温柔地安抚了一会,才将她拥入怀里。
“如果想哭,就再哭一会。”又补充说,“这是因为他哭的最后一次了阿。”
“以后,以后,可不能再因为他哭了。”
在和平鸽队伍里,有一种折磨犯人的手段,叫重复性痛苦记忆。
就是把嫌疑人曾受过的最痛苦的感回忆,反复提及。一次次地折磨他们,直至精神上经受不住。
他知道,今天徐染是撕开自己的伤疤,强迫自己去面对,去寻求在严季科的这份回忆里的解脱,给他们一个结局,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才醒过来没多久,更没有时间去很好地梳理这些情绪,就要去正面面对、处理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
她才是最痛苦的吧。
所有的回忆涌进脑海里,关于父母的部分,或许有记忆错乱。
但在严季科和她的故事里,他带给她的伤害却从未打过折扣。
一次次地接近她,给她希望,又一次次地伤害她,让她陷入噩梦里。
原本可以慢慢随着时间消失,淡化的记忆,如同刮骨疗伤一样强制性地去除。
杜笙抱紧她,也心疼她。
怀里的人却推了推他。
“问问,饭菜到哪里了,我真的饿了。”吸了吸鼻子,徐染委委屈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