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更像是他的劫难
略带凉意的手掌附于她额前,似是被温度惊了一下,想要抽身而去。
下一刻却被某个神志不清的人勾住了手脚。
来人长身林立,即使身上趴着个人性挂件也毫不费力,只是这挂件手脚没劲,隐隐有下坠的趋势。
下一秒,云昭下坠的身形被一只有力的长臂牢牢托住,带着丝丝凉意的雪松木香都暖了起来,温柔的气息将她包裹入更深的睡眠。
再次睁眼时,身上头痛欲裂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
云昭从被子里抬起头,发现自己正像八爪鱼一样压在自己夫君身上,而夫君在床边坐着,眉目清冷如画,正垂眸看她,眸色沉静,似有星河流转。
一眼,像是隔了数个时空。
云昭有些怔怔,这是噩梦里撕心裂肺的痛意之后,第一次见阮墨渊。
彼时两人并不相熟,虽已成亲一月,然父亲临终前将她托付给阮墨渊,两人私下并不像寻常夫妻那般相处自在。
可是在梦里,她与阮墨渊相处多年,辉煌时有他,落魄时亦不弃,即便中间有小人多番挑拨,他也是将毒素转移到自己体内后才放她离开,最后更是为了救她而被活活剃掉了天生剑骨。
她更像是他的劫难。
阮墨渊见妻子呆呆的趴在自己身上,眼神空洞,似是不认识他了。
干燥温暖的大手贴上她的额头,终是唤回了她的神。
“昭昭。”
云昭从他身上撤了下来,却没有如往常那般躺到大床的最内侧,而是紧紧贴靠着他,目光从他脸上转移到握着书册的手上,手指修长如玉,握剑的时候极为好看,最后却被抽了剑骨,甚至无法正常弯曲。
她的眼睛像是被什么刺痛,缩了一下。
云昭的反常引得阮墨渊担忧起来,他出去了好几日,回来却看见她高烧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好不容易烧退了,又是这般反常的模样,可是他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轻轻安抚的摸了下云昭的头发,定定地瞧着她。
“昭昭?”
云昭自知自己的反常已经引起了阮墨渊的注意,但梦中的事情太过于令人痛苦和匪夷所思,她不想让阮墨渊知道。
“今天蔡茵茵来找我了,就是对面院落那个姓李的弟子的媳妇”
阮墨渊知道这个姓李的外门弟子,与他同一批入的青云宗,不然也不能住一块,那个蔡娘子他也知道,是个热闹的。
刚把云昭接过来的时候,他就听见这蔡娘子嚼过他家的舌根,说他修仙还入赘凡人家,断不了红尘不堪大用。
怎么会和昭昭玩到一起?
阮墨渊眸色深深,这蔡娘子上门,一看就是不安好心。
结果,听到蔡娘子栽赃陷害昭昭,放在云昭头顶的手下意识的揉了揉。
“蔡娘子偷法衣当然是为了穿,我就不信她拿到那么漂亮的衣服会忍得住不试一下,果然,法衣已经靠气息认主了,而蔡娘子甚至都不知道。”
云昭有些得意忘形,向阮墨渊炫耀自己的小机智。
“哦?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法衣认主的呢?”
阮墨渊平日不苟言笑,只是这含笑的黑眸格外好看,让云昭一时间没注意漏了马脚。
“额,逛街的时候看到的啊,上次出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姑娘试穿了法衣,就被摊主强买强卖了。”
云昭也没有撒谎,只不过这个姑娘就是梦中的她自己,被摊主摆了这么一道,还是阮墨渊花了大半个身家买下了那件华而不实的法衣。
肉疼了许久呢,所以她才会记得这么牢。
阮墨渊没有再纠什么不对,转而将一枚古朴的玉佩放在她的手里。
云昭眼眸一颤,她知道这个是
“这枚玉佩中有我的一缕神识,可以护你平安。”
玉佩入手温润,像极了他这个人,古老的龙纹浮雕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能活过来。
但她不希望它活过来了。
云昭郑重的用红绳串上系于脖颈,笑意浅浅在眼底浮现。
“那我可就一直带着了。”
阮墨渊又摸了摸她的头,缓声说道:“我去给内门那边打个招呼,过几天就搬内门洞府去吧。”
“内门不是洞府紧张吗?要怎么打招呼,家里银钱有些紧张。”
两段梦中都没有这么快搬内门的,一来家里是真的穷,内门打招呼是要灵石的,而内门洞府本身的租金也不便宜,二来是被指认偷盗一事令她焦头烂额,阮墨渊又被别的事情绊住了脚,搬内门洞府的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内门虽然有几个糟心的人,但身在外门的时候不也没躲过有心人吗?不如重新开始,彻底与梦境划清界限。
就是这财帛是个硬伤。
这位清冷的未来仙君也不由得露出几分窘迫,他一个宗门首座,还这么穷实属不应该,但他是剑修啊,贫穷才是正常的,娶妻之前他存的灵石可是全花在了剑上。
“这次任务结束我可以结算一部分灵石,应该足够搬到内门了。”
“宗门最近新得了一个待开发的小秘境,最高修为限制在筑基境,我会作为带队弟子进去,运气好可以遇上一些机缘。”
待开发筑基秘境?云昭想起来,那株可以种下纯净灵根的赋灵草似乎就是阮墨渊在这里找到的。
可是在第二段梦境中,它落到了别人手里。
不管是哪种改善天赋的天灵地宝,在修仙界都是有价无市的,而这本属于他们的机缘就这么被人取走了,后来还要反过来对付他们,怎么想怎么不甘。
“我想修仙。”
云昭目光坚定,掷地有声。
阮墨渊并不惊讶她的决定,实际上,听阮父的命令将云昭接到青云宗生活,本来就抱着几分让云昭修炼的想法。
只是云昭三灵根的天赋摆在这里,连青云宗的外门都进不去。
“如今青云宗的掌门身体并无大碍,在任个三五百年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