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柳暗花明
她这边沉默了一下，妈妈那边就自动投降了，说：“这样吧，你要是真的不想回来，也不是不可以，我跟你爸商量商量，顺便到那里过春节也是可以的，家教就算了吧，我不放心，参加社会实践，可以去帮发发传单这些，大众场合不会有什么事。”
邱素萍开心地说：“妈，你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妈妈，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她又打了个电话给死党李婷，李婷接到电话十分开心，说：“回到了吗？”
她说：“没有，可能不回去了，假期不能跟你玩了，要不你上省城来吧，带你去逛逛。”
李婷说：“怎么又不回来了，我都跟好多个同学说了，大家都说想看看你，你可是我们班第一个在电视上表演节目的，齐青还邀请了一群人，包了一个包厢来看你表演，太棒了，金童玉女，男帅女美。”
邱素萍说：“听他说过了，笑死我了，还包厢，镇长的儿子有钱呗。”
李婷说：“那我们张老师会不会吃醋啊。”
邱素萍说：“不懂你说谁。”
李婷说：“装什么糊涂，我们实习指导老师，你别装了，人家为了你才考的大学，两个学校隔得那么近，他不得天天跑来骚扰你？”
邱素萍说：“骚扰倒没有，见面是有的，人家还想当我的月下老人，给我牵线搭桥呢，你说我们这个指导老师还真是全能啊，什么都懂，包治百病。”
李婷说：“什么，他有毛病吧？”
两个姑娘在电话里笑起来。
她挂了电话，张不凡说：“你刚才是打给李婷吧。”
邱素萍说：“对呀。”
张不凡说：“她现在做什么？”
“做老师呀，就在你原来的学校，五小，更巧的是，接了你那个班。校长一看就认出她了，就说反正你走了，这个班她正好带过，有感情，就给她了。”
“这样啊，那能不能让我给她打个电话，我有点想知道那些学生怎么样了。”
“不给。”见他一脸苦涩，说道：“我可以给号码你，你到那边的话吧里打。”
张不凡说：“要不，那个小灵通，能不能……”
“那个呀，给不了啦。”
“怎么啦？”
“不小心摔坏啦。”邱素萍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不是不小心摔的，是故意摔的，坏倒也没坏，勉强能用，就是有点松垮了，但是别人一看就知道有故意摔的痕迹，所以她藏了起来。
她翻了翻手机，给他报了一个号码，说是李婷的小灵通，叮嘱他不许在电话里提到她，否则李婷聪明得很，就会乱猜起来。张不凡说算了，晚上回去再打。
两人约好了明天见面的站点，准备各自回去，磨磨蹭蹭的来到公交车站，不急不慢地错过拥挤的公交车，终于张不凡迎来了比较空的公交车，好像也不能不上车了，他便上了车，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在挥手道别后，车开走了。
邱素萍随即也挤上了一辆车，站在拥挤的车厢里，拉着扶手，听着钢琴曲，随着车的摇晃而晃动着，脸上泛起浅浅的微笑。
门打开后，张不凡见到了那张阔别多年的明星一般的脸，两人伸出巴掌，单打一下，也没说什么，秦老师就让他们进了屋。
这是一个由单间单位房改成的小套间，面积比阿冕的还要小，还挤进了一个国产的珠江牌钢琴，所以里面的家具，都是小型的简易型家具，这样空间感觉还够用。
秦老师打了两杯开水，一杯给邱素萍，一杯给张不凡说：“当年听我的话，你现在应该也在这读声乐了吧，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张不凡说是。
邱素萍说：“妹妹上学了吗？”
秦老师说：“是呀，上学了。你是专业的，你实话实说，她钢琴的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乐感好，指法踏板也很规范，一直都是您在教她吧？”
“只能自己教了，离了一次婚，什么也没有了，请不起比我牛的家教，总得先活下去吧。”
“又当爹当妈的，是挺不容易的。”邱素萍同情地说。
秦老师笑笑：“习惯了，也没觉得怎么难。”
“最主要是的是心理方面，单亲的孩子易受影响，我有个同学，天赋挺好的，也够努力，但因为是单亲，心理上一直有问题。”
“你说的那个跟你四手联弹的宋扬吧？”
“是。你认识吗？”
秦老师说：“不认识，不过他晚会上确实有些失态。张不凡，我们开始吧。”
张不凡说：“这里呀，会不会惊动别人？”根据他的经验，这种老房子，隔音问题通常比较大，他这大嗓门一出来，恐怕邻居就得投诉了。
秦老师说：“放心，小孩要弹钢琴，我住进来之前，做了全套隔音处理，包括玻璃窗，都是做夹层的。为了这个，又花掉了大笔钱。”
秦老师打开钢琴，问张不凡还记不记怎么控制气息，声音怎么打开，又把诀窍简单说了一遍，无非是两肋扩展,横膈膜下沉之类，然后就开始练声。
练了一阵，张不凡似乎找到了那天郭老师给他的感觉，气息的保持越来越好，声音偶尔开始出现很有质感的声音，秦老师连连点头，表示肯定，让他紧紧抓住感觉。
很快的，一个小时过去了，秦老师说可以了，让张不凡回去坚持练习，然后让他们等一下，他先去接女儿回来，学校就在附近，很快，不会超过半个小时，说完就出去了。
张不凡说：“这是要留我们在这里吃饭？”
邱素萍说：“不是，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你感觉怎么样？”
张不凡说：“跟郭老师差不多吧，象牛叫吗？”
“象。”她抬眼瞟了他一下，抿嘴一笑。
张不凡觉得她这神态特别迷人，心神一荡，有点意乱情迷起来，说道：“邱素萍……”
邱素萍感到他的神态不对，马上判断到他想说什么，警惕地说道：“要死啦，正经点，这是什么地方，你要是乱来，我以后就不会跟你单独外出。”
张不凡坐在旁边一张椅子上：“那我可以坐在这里看你吗？”
邱素萍瞪了他一眼，只见他脑袋扒在椅子靠背上，目不转睛地看起她来。看来昨天没有直接甩他一记耳光，马上就把贼胆给培养出来了。
可是他肯定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后悔了呢，因为越想越没没面子，三年多了，却一点浪漫的感觉都不给。早知道那天不跟朱朝吾来找秦老师，留在阿冕那里等他来，那她就可以尽情地折腾他一阵，抢占先机，夺取有利地形，结果变成自己跑到他家里……
所以，她想要扳回一城，得冷处理一下，不能让他太得意。
她听了一下音乐，悄悄放开一点眼缝，发现他还在痴痴地看着，她的脸不觉有点发烫起来，急忙又闭上眼睛。
还好，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秦老师一手带拿了几个袋子的菜，一手牵着一个小姑娘走进来，小姑娘长得不算怎么漂亮，但穿得很整洁，很清爽，可能是不习惯家里有客人，有点不知所措，秦老师说：“问姐姐好，问哥哥好。”
小姑娘便各问了一声好，邱素萍迎上去，拉着她的手说：“依依你好。”
张不凡说：“叫依依？”
小姑娘说：“我叫秦裔，姐姐，我先去洗手。”
邱素萍说：“依依真乖。”
依依就去洗手了。
秦老师说：“依依是小名，大名是秦裔，语文没学好，不会取名，随便就取了一个。”
张不凡说：“挺好听的啊，我妈语文这么好，还不是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张秋、张帆、张舒、张威，一个都不好听。”
秦老师笑了笑说：“名字不重要，你这嗓子才重要，你爸妈给了你这个嗓子，就是最好的财富。把这个财富挖出来，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答。”
依依已经洗了手出来，坐到琴凳上开始练习音阶琵音，弹了好几个调的大小调音阶和琵音，都非常熟练流畅，接着又弹了车尔尼的几个练习曲，最后弹莫扎特的c大调奏鸣曲第三乐章……
这边秦老师开始做菜，他手脚十分麻利，放米下锅，洗菜炒菜，真是一气呵成，那边琴声还在继续，他已经做好了三道菜一道汤，然后到钢琴边，看邱素萍指导女儿弹琴，脸上也露出慈爱的笑来。
一会儿，他看了看手电说：“时间不早了，依依该饿了，就弹到这里吧，依依说谢谢姐姐，姐姐教得真好。”
依依说：“谢谢姐姐，姐姐教得比我爸爸好。”
秦老师笑了：“小丫头，有了姐姐，忘了爸爸，不过姐姐是专业学这个的，爸爸可不是。”
邱素萍说：“那我们告辞了。”朝张不凡示意一下。
张不凡会意，把一叠钱拿出来，秦老师说：“钱的事等一下再说，你们先别走，吃个饭再走，我是特意多买了你们两个的菜的，菜是不多，但是我们父女俩吃不完的，你们不吃就浪费了。再说，我有个事情，想跟你们说一下，边吃边说。”
两个人互相看看，邱素萍说：“那谢谢秦老师了。”
两人先后洗了手出来，边吃边聊，少不得各赞几下秦老师的厨艺，秦老师说：“我有几个事情，想跟你们说一下，第一件就是，张不凡来我这里学声乐的事情，现在是我们几个还有朱朝吾还有郭老师知道，也没必要再扩散出去了，具体原因我也不说了，大家心里有数就行。这是一件。”
两人都点头。
“第二件就更加重要了，阳老师和郭老师错在什么地方呢，错在想把张不凡加塞进一个陌生即将成型的团队，完全没有考虑这个团队需要的是不是张不凡，这是很忌讳的一件事。
张不凡进了这个团队，就伤害了别人的个人利益，更何况除了经济利益，还牵扯到许多其他方面的利益，比如说，张不凡的身份问题怎么解释，那个合唱小组挂的是音乐学院的牌子，音乐学院还要靠外援，这是解释不通的。”
邱素萍说：“那老师您的意思……”
“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建议独立组队。”
“怎么组法呀，让他们自己搞电声乐队吗？”
“这种组合太多了，而且还不好搞，我大学时也搞过，很容易就散架了，所以我不看好，人越多，越容易出矛盾，也就越不好走市场化道路，毕竟不管是什么样的艺术，都需要推向市场，艺术家也需要市场来养活。
象郭老师，他的水平是可以在市场上找到位置的，可是因为没有走市场化，一直在音乐学院里自娱自乐，错过了他自己的黄金时期。你们这一代人，需要早一点认识到这一点。但是市场学问太大了，我也是只知道点皮毛。但有两点可以肯定，必须有特色，必须长期保持稳定，这样才能吸引到资金支持。”
“那怎么才叫有特色和稳定？”
秦老师看看张不凡，又看看邱素萍：“我说我的感觉，比如你们俩，就可以组合出有特色和稳定的组合。”
两人都大感意外。
“不可思议是吗？邱素萍，我想问你，你的梦想是什么？钢琴演奏家是吧？”
邱素萍点头。
“我刚才听了你对依依的辅导，我相信你一直坚持的话，可以做到这个水平，但是，恕我直言，钢琴的圈子太小了，纯粹的钢琴家的影响力至少我认为是有限的，那我们做音乐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不该是为大众服务吗，大众都不来听你们的演奏，你怎么服务他们？所以，你们的首要目标，是要把人家拉进来，对不对？”
“对。”
“钢琴家开一场音乐会，来的可能只会是圈内人士，一部分还是冲着挑毛病来的，观众比一个二三流的流行歌星开演唱会都要少，影响力能有多大？所以，从音乐推广的角度出发，我觉得走纯粹的钢琴演奏这条路不太好。”
邱素萍又点点头，其实对这部分她心里不是很同意，不过出于礼貌，她不想争论这些。
“但你和张不凡组成一个组合，有两个卖点，一是帅哥美女，在形象上有保障，你别看张不凡有点不修边幅，底子在那，注意一点不成问题的。”
张不凡得意地看一看邱素萍。
邱素萍苦笑，自己帅不帅心里没数吗，还需要别人发个认证书？
“二是主要的，强大的男声和美妙钢琴声相辅相成，处理得当，是非常富有艺术感染力的，能让人耳目一新，只要包装得好，主动切入市场，我觉得没有问题，当然我说的是以后，现在起码男声还不够强大。”
张不凡赶紧嗯嗯嗯，表示自己还是懂得谦虚的。
“可是这种结合，没有现成的经验可以参考，路子不一样，唱别人的歌没有出路，要多一些可以打动人心的原创性的歌曲，我听朱朝吾说张不凡有古诗词功底，邱素萍也改编过中国乐曲，你们利用这一点，把传统文化融入进来，弄得好，是很容易引起人各种阶层的人的共鸣的。这个新的市场探索方向，你们可以好好思考一下。慢慢来，不要着急。”
“两个人的组合？我唱，她弹？”
“你要是担心伴奏方面会缺乏认可的话，可以增加一个鼓手，张不凡与可以自己把电子琴或者吉他加进来，甚至好好学一学电子管风琴，那么感染力会更强大。因为电子管风琴，直接就可以当成一支乐队用。”
张不凡看起来心动了，看一看邱素萍。
邱素萍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当然，这只是我的不成熟的想法，意思就是先设定一个目标，这样就有了共同的方向，行不行必须由市场来决定，我没那么大的本事预测，就当提个建议，你们觉得合适就听，觉得不合适就当耳边风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