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张秋其实也很烦
次日下午，张秋打电话来，叫张不凡回去，因为张舒今天回来。
他回到时，张秋和妈妈都已经在家里了，两人个人正在焦急地等着他，告诉他张舒那边的飞机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了，她们得去接机，问张不凡去不去，张不凡说当然去。
虽然凑到一起时，不时会被张舒给闹得暴跳如雷，但是毕竟是相差一岁的兄妹，一起打闹大的，长时间不见，还是蛮想念的。
张舒这个机票，是为了张秋的婚礼而买的，当时谁也没有想过这场婚礼会推迟，现在婚宴没了，但是机票都买了，就顺便回来了。
现在这个情况，已经不是婚宴取消的问题，而是连婚都暂时结不成了。
因为李庆已经被捕，杨霞还要继续接受协助调查，李庆的案子有些复杂，陈妃没有说错，李庆在外面包了小三，而这小三正是他的财务总监，李庆的财产很多已经变成了这个小三的财产……
得到这个消息，杨霞曾经自杀，被救后仍然陷入了崩溃。
她自杀的消息今天才传到李源这里，李源快给吓瘫了，现在已经赶回了老家。
他是个大孝子，对父母都孝敬，这件事对他打击之大，一点都不亚于生意场上的节节败退。
张秋看他情绪低落，不想让他回去，劝不住了之后，想要陪他回，他不想让张秋牵扯太多，坚持自己回去，张秋又求他不要开车回，他说家里的车已经被封存了，他不想回到家里借车开，让那些人说他到了连车都开不起的地步，最后还是一个人开车回去了。
张秋这次脸上几乎没有了笑容，显得有些憔悴，却也没有愁眉苦脸，也没有唉声叹气，路上看妈妈愁眉紧锁，还问她这一周在学校的状况，妈妈说很顺利，这些来自国外的孩子，还是蛮不错的，都受过良好的教育，也都喜欢她，而且喜欢得很坦率，让她很开心，平安夜和这些国外孩子一起过，一个十五岁的小男孩还问她结婚没有，要向她求爱，她说上次来跟你们说英语的那个就是我女儿，你觉得我结婚没有？
张不凡看见张秋脸上的笑意一掠而过，马上又消失，有点为她心疼，知道这次李家的事，对她造成的打击可能超过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妈妈显然比他更关心，最后还是说了：“秋，我看到你写的辞职信了，是不是真的打算辞职了？”
“写好了好几天了，没勇气交出去。”
张不凡说：“为什么辞职啊，这么年轻就当上中层，这时辞职不可惜吗？”
张秋不作声，咬了咬嘴唇。
妈妈说：“李源真的应付不过来了？”
“难，我早就跟他说过，管理靠心情，生意靠人情，早晚出事，一直不听，他嘴上不说，我知道他认定我也是纸上谈兵……”
张秋很无奈，黄绮只能苦笑，她此前也觉得没关系。她对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容易纵容别人的缺点。
“这一回他爸出事，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一点预案都没有，在公司里不是愁眉苦脸就是朝员工发脾气，没了人情，生意就崩了，没了心情，管理也崩了，公司人心涣散，他自己心理也出状况……”
“心理出什么状况？”
“不出状况才怪，很多来自于他爸那边的关系，以前当他是哥们，好得不得了，生意方面互有来往，现在一声招呼不打就中断了生意，还电话不接，他自己发展出来的关系，这时看这个情况，也不敢跟他合作，用各种方式推诿……”
黄绮轻轻叹气，这种情况她不是不熟悉，甚至还相当理解，毕竟每个人的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主要是这样一来，形成了恶性循环，他拿不住了，他以前太顺了，一直不相信跟他爸的存在有关，还老说自己是商业天才，看项目看得准，朋友遍天下，不愿意改变，现在遭遇这样的打击，信心没了，心态崩了，拿不住了。”
“那你觉得自己就能拿得住？”
“我没把握，妈，我不瞒你，我不想辞职，不想离开这家公司，我在这里做了四年半，从一个小职员，到最年轻的中层，每走一步，都是带着眼泪过来的，挺不容易的……”
张秋把车停到路边，擦着眼泪。
“有时候，还会遭遇一些无聊的人，又不敢得罪，应付起来，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无依无靠的，得有多难，慢慢的都适应过来了，业绩上来了，也加薪了，提职了，公司里，也没有人再敢跟我甩脸了，领导开始重视我了，这个时候要我离开，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那我们就不辞了，李源真撑不下去了，回头让他经营一个小店。”
“这现实吗，妈，如果哪一天，我做到高层了，回到家，看到的是一个守着小店的老公，为了几毛钱的利润就得陪着笑脸，你觉得我能接受吗，我不瞒你，我对李源的爱没有这么伟大，我可以忍受一两天，一两个月，可是我能忍受一辈子吗，出入各种场合时，我能把他带在身边，告诉人家，这个又不帅又没有才华的男人是我老公，在家里开着一家小店吗？我对他的爱没这么伟大。”
“那你究竟想要怎么办？”
“我现在只有了两个选择，要吗辞职，跟他一起受苦，陪他熬过来，帮他把生意做回去，要吗就直接离开他，车和房子，我不要了，都还回去。我真的很想这样一走了之的，太烦了，太烦了……”
张不凡心里也烦，如果张秋这么做，他理智上会赞成，但是情感上过不去。只不过，他知道这是个大坑，跳下去未必出得来。
“秋，你不会真的这么做吧，这样一来，对李源来说打击太大了……”
“想过，跟他确定关系之前，我就跟他明白地说过，我贪图的是他的钱，哪一天他没钱了，我会离开他，他说没有问题。”
张不凡苦笑，李源说这句话的时候，肯定没想过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可是，现在他真没钱了，我却发现做不出来，想到他这样对待我，对待你们，无怨无悔的，现在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就只剩下我还在这里，我走了，他怎么办，杨阿姨和小沅怎么办，狠不下心来，我知道你们也狠不下心来。
妈，谁让你生下我们的时候，就让我们学会善良呢，你要是一开始教会我们做恶人，那多好，他有什么好的，一点都不好，就做了几件事，却要我搭上自己的前途……”
说到这里，眼泪大串大串的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