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早就等着你了
“那么，暂时就先接触通讯，各忙各的吧”
话落，无视着通讯器之中传出的夏娜略带焦急的劝阻声，瑞吉儿面无表情地切断了通讯
旋即——
“你似乎很不高兴”
清冷中带着一丝漠然的声音，幽幽回荡在了服务器机房之中
“会吗？”
闻言，站在瑞吉儿身后的黑雪姬倒是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反驳道：“很可惜，那只是你的错觉而已”
“若真是错觉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利用着座椅靠背的遮掩，瑞吉儿缓缓将自己的一只手悄无声息伸向了腰间
“虽然这句话由我来说出口有点奇怪”
她轻声道：“不过出于我自身好奇的缘故，所以我就冒昧的问一下了——”
缓缓旋转座椅，瑞吉儿正视向了自己的正后方
“难道没有人提醒过你么？”
“你的杀气太过锐利，很不适合隐藏自己的想法”宛若没有看见那只看似轻搭在刀柄上实际却已是随时准备蓄势待发拔刀挥斩的纤细之手，感觉皮肤莫名有些刺痛的瑞吉儿平面色静地抬头直视向面前的黑雪姬，淡声道：“若换作一般情况，你这样很容易会暴露的”
闻言，黑雪姬不禁一笑
只不过，她的眼神并未带有丝毫笑意
“没办法，老习惯了，一时半会也改不掉”
同样，仿佛没有察觉到瑞吉儿半掩于腰间的枪口一般，黑雪姬望着她面不改色的柔声反问道：“不过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应该心里也很清楚我为什么会这样吧”
“你们这是在违背人道原则”
没等瑞吉儿有所回应，脸上微笑于骤然之间消失无踪的黑雪姬便已经是寒声道：“况且，若是任由你们拿走这份人体实验数据的话，那恐怕就会多出一堆需要人道主义处理的麻烦事了”
“我很清楚你是个聪明人，瑞吉儿加德纳小姐”
她沉声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做出错误的决定”
说实话，黑雪姬并不在意瑞吉儿曾经对自己的偷袭
战斗乃厮杀
有厮杀的地方，就是一方战场
战场没有原则
既然是战场
那自然，就会分出生死
所以这一次，她并未抱有私情，而是真心想要阻止瑞吉儿和夏娜两人带走这份人体实验数据
然而——
“看来，我们两个是没有办法达成共识了”
淡漠的声音轻轻回荡，让黑雪姬不禁微微眯起了双眼
“虽然我并不惊讶你会拒绝”
如其言，黑雪姬在问话之前就已是猜到会是这样，“不过嘛，我对你拒绝的理由还是有点好奇的”
“能稍微和我说说么？”
闪烁着寒芒的银刃，伴随她的声音微微出鞘了些许
平静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瑞吉儿的选择是——
“老实说，我对这次的任务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是”
脸上冷漠的表情略显柔和了起来，她轻声说道：“为了某个笨蛋，我必须确保这次任务的成功”
“为什么？”
“只要这次任务成功，她就能摆脱束缚，自由自在去任何地方了”
“这么做，值得吗？”
闻言，瑞吉儿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她说道：“但是，我很清楚一件事——”
［咔嚓——］
毫不掩饰地举起手中之枪指向黑雪姬，她的眼中唯有坚定
“那就是，我绝不会因为这次的决定而感到后悔”
声音有着少女专属的稚嫩，却也有着仿佛视死如归一般的烈士意志
望着这样的瑞吉儿，黑雪姬脸上的假笑不禁渐渐消隐而去
“她不会听见你说的这些”
“我知道”
“她不会清楚你做的这些”
“我知道”
“就算你死在这里，她也只会对我报以仇恨和愤怒，对你也只会有悲伤与怜悯，而不会抱有感激或是珍视”
眼睑微微垂下，被遮掩而住的桦茶色眼眸之中流转着不为人知的异样情感
“即使这样”
她轻声问道：“你也不会后悔吗？”
没有回应
唯有的，只有那双宛若皎月一样深邃且充满着神秘感的深蓝眼眸之中，那近乎溢满而出的坚定
黑雪姬哑然
她从未见过如此在某一方面上，可以说是近乎完全相似的两人
“在［为了他人奋不顾身］这一方面上，你和萧林同学很像”
轻叹一声，她口无遮拦的坦诚道：“说难听点，你们都算是那种［迟早有一天会因为自己和他人的情谊从而丧命，但却对此感到无怨无悔］的可悲之人”
闻言，瑞吉儿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若你想要说我的坏话，那还请不要把我和他放在一起”
对于黑雪姬的“恶语伤人”，她冷声警告道：“虽然我很清楚自己打不过你，但若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和你以死换伤”
闻言，黑雪姬的嘴角却是不禁微微向上扬起了些许
“哦不惜以死换伤么”
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颇感兴趣的笑容
“这么看来，萧林同学在你心中的份量似乎~~”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声音低沉，打断了黑雪姬刻意拖延许久的音节
“我只是单纯不喜欢他现在的这个名字罢了”
少女的眼眸深处似乎伴随着这一句话缓缓浮现出了什么，但却又是转眼之间被她自己迅速掩藏了回去
望着这样看起来已经算是习惯性压抑自我情感的瑞吉儿，就算是黑雪姬，她也实在是不忍再继续将其戏弄下去
“看来我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不再使用为了套取情报从而伪装出的八卦笑容，而是恢复了真正无奈表情的她轻叹一声问道：“你早在很久之前，就和萧林同学有过一段长时间的接触了对么？”
“这和你没有关系”
瑞吉儿的目光有些躲闪了起来
对于黑雪姬来说，这无异于算是最好的回答
因此——
“既然你不愿意回答，那我们就换一个问题吧——”
她不再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一个话题继续问道：“你说你不喜欢萧林同学现在的名字，那能否告诉我他曾经的名字是什么”
“就算知道了，你又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
听着瑞吉儿似乎带有讽刺的反问，黑雪姬也没有生气，而是坦诚回话道：“但至少，这样能让我更加了解一点萧林同学的过往”
“为了什么？”
“为了我自己”
瑞吉儿愣住了
“萧林同学是个很容易吸引他人的人”
望着愣住的瑞吉儿，黑雪姬反倒是以一副似乎本就理所应当如此的表情继续说道：“虽然不清楚他自己到底有没有自觉性但我们每一个人心中其实都很清楚，若没有他的话，我们是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的甚至，我们就连是否还存活在这世间或许都还是个未知数”
“就算在你看来会感觉厌恶也好，会迷惑也罢，我的心中始终会对萧林同学他抱有感激之情”
没有掩饰自己的内心，黑雪姬当着瑞吉儿的面轻声道：“所以你大可放心，我是不会背叛他的”
深蓝月眸，于骤然之间掀起层层荡漾
“你愿意发誓吗？”
少女此刻宛若虔诚的信徒
深蓝色的月眸之下，有着逐渐上升浮现的莫名神采
闻言，黑雪姬无声地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瞬
“呛————!”
清脆的刀鸣声之中，一道寒芒四溢的刀光自黑雪姬手中的刀鞘内骤然拔出
［咔嚓——］
眼眸中倒映着瞄准之物的身影，少女的眼眸宛若漆黑枪口一般平静而又隐约散发着寒气
“砰————!”
硝烟弥漫，声若雷震
带着螺旋的劲风，子弹贯穿空气径直冲向了两人的上方
与此同时，一道庞大的黑影自高空落下，朝向地面上的两人狠狠坠落而去
然而，被枪击打中身体的黑影很快便是在空中失去了平衡
旋即，它狠狠砸在了地面之上
然后，还未等它有所动作，明亮的刀光便已是划开浓郁飘扬的灰尘斩下了它的头颅
“早就等着你了”
重归寂静的机房之中，一道低声的轻喃仿佛是在宣告着怪物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