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一子死,换全局活
处理完伤口,稍微眯了一会儿,天就已经蒙蒙亮了。
白天视野好,总待在旷野上目标太大,就想着怎么才能偷溜进城里去,顺便换掉身上这几身扎眼的衣服。
昨晚听那几个巡逻的人那么说的话,那现在的形势还真的不好直接上去,肯定会被当成什么间谍之类的给关起来,在这个节骨眼,严刑逼供啥的还不都得上来。
想到这,徐啸杰直打冷颤,他双手举着几根枯枝,遮住自己的脑袋,探手探脚的跟在吴释的身后。
莫以尘走在一旁,看着徐啸杰滑稽的动作却没有心情笑出来,也许是在想该怎么脱困跑出去,又或者在想,如果被他找到了自己该怎么反抗吧。
吴释反倒是一身轻松,本来就是走哪睡哪的,到哪里似乎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随心走,就是他现在的唯一准则了。
吴释手里转着那只毛笔,白玉的笔身刻着几个娟秀的字,像是什么古文,但不好说到底是什么意思,说不定就是吴释随手乱刻的。
他抬头望了望远处,对着身后的两人说道,“再走一段路就要到临卡口了,从那里上去就能进城,你们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不被发现的?”
徐啸杰一脑门撞上了吴释的后背,惊讶的差点叫起来,“什么?你还没想好对策就拉着我们来了,能不能靠点谱!”
“还都靠我一个人啊?我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上去是没问题,你们两个我可就没辙了,要不我先溜上去,弄几套官服下来穿穿,这样应该不容易被发现了”,吴释转过身,用笔端戳着下巴喃喃地说道。
徐啸杰眼睛一下就亮了,“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吧!”
“你急什么?我这不是正想招的嘛,我要是失策被抓了,你们两个就一辈子待在这个臭水沟里吧”,吴释又转着毛笔,皱着眉头努力思考着。
徐啸杰也卖力的思索着,脑袋难得运转起来,“想什么法子呢……”
趁着两人拌嘴的功夫,莫以尘静下心来,努力靠声音捕捉藏在暗处的那个小东西,它扑扑楞楞的从昨夜开始,跟了他们很久了。
且不说它是不是故意跟着他们的,就是这样的举动也足够怀疑的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到手再说。
莫以尘侧耳倾听,心静下来的时候,风吹草动都能听得更加清晰,和心脏的节拍拼凑到一起,不断的放大纵深。
风拂过树叶,将暗处的小东西惊扰了一下,扑棱了几下翅膀,莫以尘眯着眼眸隔着不近的距离就清晰的看见了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莫以尘晃晃脑袋,抬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又慢慢摊开了手掌,突然脑海里想着,试探性的用手心对着那个小家伙,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奇异的事情来。
手掌摊开的一刹那,骤风四起,席卷着将枯叶深处的小圆球给揪了过来,枯碎的叶子携带着几根毛发凌乱的羽毛,最终落在了莫以尘的手心里。
那是一只,灰红色的小鸟,长得潦草的好像刚从壳里出来一样。
……
“嘿,兄弟,你又瞎发什么呆呢?过来帮着想想办法啊!哎?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徐啸杰挎着莫以尘的肩膀,伸头往莫以尘手里看了看,这一眼,可把徐啸杰惊出了一身汗,他一下愣在了原地,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然后,颤颤巍巍的松了手,猛地后退几步,又撞上了后面的吴释。
吴释揉着自己的肩膀,看了看呆愣的两个人,问道,“你们俩怎么回事?都发什么呆啊,我脑子都快……”
吴释也注意到了莫以尘手里的那团杂毛,于是走上前,仔细端详起来,“这是什么?小鸟儿,哪来的?”
他抬头看向莫以尘,莫以尘淡淡地说道,“一直跟着我们的小贼,刚被我捏到手的,它应该是认识徐啸杰”。
说着,吴释和莫以尘一齐看向,已经退出好几步远的徐啸杰,此时徐啸杰正抖动着眼睛,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接着语无伦次的说道,“我……我不认识它!是它跟着我的,我不认识……不认识……”
莫以尘走到他面前,一把拽住了他不让他跑,“没说你认识它,是问你是不是见过,或者对它很熟悉……你不能永远都逃避”。
徐啸杰有点惊慌失措,他求助似的看向吴释,吴释却很不义气的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没办法,徐啸杰只能硬着头皮,正视着莫以尘手里的那团恶心的东西,刚看了几秒钟瞳孔就开始剧烈的颤抖,这是极度恐惧的表现。
突然,小鸟望着徐啸杰嘶吼了一声,沙哑扼喉的嗓子尖锐且刺耳,顿时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徐啸杰意识混乱的抬手就打了过去,正好打中莫以尘手上的伤口,刺骨的疼痛让莫以尘一时间没有忍受住,松开了手,小鸟一下子窜向了天空想要逃跑。
吴释见状立马追了上去,没跑几步,他正准备把手里的毛笔投出去,空中的小鸟突然像是被控制住了一样,在一个小小的无形空间里乱撞,却怎么也飞不出去。
紧接着,小鸟被老老实实的拽了回来,直接落在了吴释呆滞的手心里。
吴释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然后回头一看,只见莫以尘正捂着自己沾血的手,无力的喘息着,而徐啸杰则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什么动作都没有。
在徐啸杰颇为自责的目光下,吴释又给莫以尘包扎了一遍伤口,再这样下去,吴释那个小腰包就要空了。
吴释心疼且无奈的收拾好东西,推了推徐啸杰失神的肩膀,并将那只已经被裹成粽子的小鸟递了上去。
轻声问道,“小兄弟,要是哭够了,就该告诉我们这小家伙的来历了吧?”
徐啸杰抹了抹额头,反驳道,“这是汗,是汗!不是眼泪好不好!我,我当然要告诉你们了,这不是正酝酿的嘛”。
“好好好,那你再冷静一下,不着急……话说起来,你这小子力气还真大,一下子能把伤口给拍裂了,真是厉害啊”,吴释指了指莫以尘的拳套手,打趣道。
莫以尘躲开他的调侃,接过粽子,上上下下的查看了起来,说道,“不像是活物,身上还有一股腐肉的臭味”。
吴释拍拍手,试图把那股难闻的气味给驱散,“还没成型,它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肯定不是成熟可靠的侦察兵,谁会把这样的半成品放出来执行任务,这不是明摆着冒了被发现的风险?”
莫以尘摇摇头,吴释也捏着下巴努力思考,这时,徐啸杰突然说话了。
他说,“因为她知道,即使是半成品,也能轻易的找到我们,所以……看见它的第一眼,我的反应不是跑,毕竟跑也跑不过,躲也躲不起”。
莫以尘看着徐啸杰的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真的见过它”。
徐啸杰摇摇头,纠正道,“不,我只是在梦里见过,今天,是我第一次真实的看见它”。
第一次见,就能有这么大的反应,只能说明在他的梦里真的出现过很多次,并且是携带着噩梦频繁出现的。
想不怕,都难啊。
……
就在今年入学前夕,徐啸杰像往常一样待在家里宅着,和往日没什么不一样。
只是哥哥,好不容易放假回家一次,父母也都待在家里等着晚上一起吃饭。
徐啸杰这才能肆无忌惮的窝在客厅的沙发里,躺着打游戏,毕竟争气的哥哥在家呢,父亲总不会再乱发脾气了。
母亲脸上也挂着,难得一见的,异常兴奋的笑容,可能是太想念儿子的缘故吧。
这天的游戏十分没劲,怎么打怎么通关,几乎一点阻碍都没有遇到,似乎这天的手气异常的好,也不知道老天爷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想起来让徐啸杰转运了。
就这样一直赢,到了晚饭时间,徐啸杰的肚子如期打起了鼓,他放下游戏手柄,上路去找正在写工作日志的哥哥。
一推开门,却没有哥哥的身影,徐啸杰疑惑之余也没有多想,也许哥哥帮母亲做饭去了。
路过父亲的书房,徐啸杰因为内心深处的恐惧就没有走进去,而是直接下了楼去厨房,隔着客厅却只看见母亲的背影。
“母亲,大哥人呢?他屋里怎么没人啊?”
徐啸杰蹦蹦跳跳的走过去,一把抱住母亲纤细的身子,还用手捏了一片糕点吃。
李婵一边还在切菜,一边温柔的打掉徐啸杰伸过去的贼手,训斥道,“你急什么?马上就好了,你哥哥应该在父亲的书房里,别打扰他们,大概在聊你哥哥工作上的事,先去玩会儿吧”。
“哦!那我去哥哥房间里玩会,他那个模拟沙盘更好玩,吃饭了叫我啊!”
徐啸杰临走前还顺走一块点心,嬉皮笑脸的蹭了蹭李婵的脖子,就在母亲的唠叨下跑上了楼。
一切都很正常,何况徐啸杰也没有心思放在游戏之外的地方上,毕竟哥哥房里的游戏体验不是一般的好。
身临其境的冒险模式,惊险刺激的生存法则,一切都足够麻痹,徐啸杰那已经麻木的身心。
打了一会儿,徐啸杰就没了兴致,他丢掉手柄,歪在哥哥的躺椅上看向窗外朦胧的夜空。
夜晚空空的,什么有意思的东西都没有,徐啸杰无所事事的左顾右盼,突然,他看见了桌子旁的一只拖鞋,那是哥哥日常在家时穿的。
哥哥徐啸东是个纪律严明的军人,房间平时都是打扫的有条不紊,不会出现散落鞋子这种随意的事情。
再说了,哥哥就算是去找父亲谈正事,也没有必要换鞋子吧,还是只换了一只?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而且徐啸杰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与不安。
徐啸杰把哥哥的鞋子摆正,鼓了鼓嘴,一跺脚打算去父亲的书房看看。
此时,徐啸杰的心里突然有些发慌,脑子忍不住的胡思乱想,他使劲摇摇头阻止自己的可怕想法继续发展。
还在肚子里一直安慰自己,“嗨!能有什么大事发生,可能就是哥哥太累了,一时疏忽而已啦!偷偷看一眼求证一下不就好了吗?”
徐啸杰这样想着站起了身,还没转身,眼尖的他突然在黑漆漆的夜光下,看见了一个东西,一个突然将他闷头打醒的东西。
借着灯光和月光交叠的轮廓,徐啸杰分明清晰的看见,那是哥哥的另一只拖鞋,仿佛还沾着血。
这一眼之后,徐啸杰立刻感觉这间屋子也不太对劲,空气突然变得阴森森的,不断的从地缝里渗出阴气来,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无意间,他踢了一脚丢在一旁的游戏手柄,按键触碰的一瞬间,屋内投影出了哥哥还在工作的场景。
刚开始还是一切正常,几秒钟后,哥哥房间的门突然被撞开了,对,是撞开的。
一个魁梧的熟悉身影,倒映在了徐啸杰惊恐的眼眸里,那是父亲,是口水四流,面容和躯干都极度扭曲的父亲,就好像电影里描述的走尸一般,狰狞恐怖。
哥哥刚应声回头,父亲就扑了过来,然后影像中断了,只剩徐啸杰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又过了几分钟,徐啸杰打游戏的影像就出现了,然后慢条斯理的放映着,等影像结束,徐啸杰还瘫在地上。
这时候,徐啸杰算是能彻底死心了,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该怎么办?告诉母亲报警吧!不行,不对……”
徐啸杰喃喃自语,突然想起来,刚才影像的最后几秒,他在父亲的身后还看见了一个人,是钟叔。
钟叔,一直都很听父亲的吩咐,不对,不准确,是最近几年,更愿意听母亲的话。
如果是这样,那该怎么办才好,徐啸杰瘫在地上抱着头想了半天,渐渐地月光被遮盖,黑影将他完全的笼罩,看不清他的一点神情。
楼下灯火通明,温火煮着热汤,甜腻的点心和冰饮,所有的一切都十分温馨,李婵正哼着小曲,摆着两双筷子。
看见自己的小儿子像猴子一样,直接从楼梯上跃下来时,她微微蹙起了眉头。
教训着说道,“又这样下楼,小心摔个屁股开花!快,洗手吃饭了,等你去了虚海市读书,就吃不到母亲的手艺了,多吃几碗啊!”
徐啸杰依旧是嬉皮笑脸的,蹦蹦跳跳的跑去洗手,然后一下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筷子就要开吃。
他夹了一块肉,刚要送进嘴里,看看旁边空着的座位,问道,“母亲,老头和大哥人呢?我去叫他们吃饭吧!”
李婵果不其然,拦住了徐啸杰,柔声说道,“别管他们了,这不刚走嘛,又要出差,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我们娘俩吃”。
徐啸杰嚼完肉,咬着筷子,“又出差了?我在楼上怎么不知道他们下楼出去了?”
李婵盛了一碗汤递过来,絮絮叨叨的说着,“你玩游戏的时候能听到什么?叫你吃饭有时候都叫不动,你哥也是罩着你,万一让你父亲发现你又玩哥哥的工作设备,估计又要让你掉层皮……交代了几句话就走了,也不说什么时候回来,真是白费了我这一晚上的大作”。
徐啸杰不以为意的喝了口汤,然后抬头笑嘻嘻的对母亲说,“是他们没口福,我最喜欢母亲做的饭菜了,这些我今天包圆了,保证不浪费母亲的一片心意!”
徐啸杰这样嘴甜且不要脸的样子,让李婵像是如释重负般,深深的悄悄叹了口气。
然后笑着说,“你呀……”
这顿饭后,徐啸杰像往常一样,在客厅里打游戏打到很晚才去洗漱睡觉,要不是李婵催促着,他能玩一晚上。
回到房间,徐啸杰一关上门腿立刻就软了,直接瘫在了地上,不断的深呼气,不断的吸气。
但也不敢太过大声,他衣服鞋子都没脱,直接钻上床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起来,靠在床脚一直发抖。
脑子里全是虚幻的景象,不断地交叠织绘,像是时间轴一般,不停地在脑海里滚动。
极度紧张的状态下,徐啸杰迷迷糊糊的坐着睡着了,也是从这一晚起,他开始不断的梦见那群可怕的小鸟。
灰红色的羽毛,就像是已经干枯发黑的血迹,即使是暗色也十分的刺眼,扎挠着震荡的心房,疼痛久久散不去。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平日里的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每天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真的不知道。
直到徐啸杰被接到虚海市,他才暂时强迫自己忘却这件事,但梦魇一直缠着他,慢慢耗着他的热气心血。
只是,这样的逃避,毕竟只是暂时的。
……
沉默过后,徐啸杰继续说,“我梦里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杂毛小东西,看样子是没完全成型,只是……”
莫以尘默默地接过话题,“只是,残次品都能找到我们了,何况是其他的”。
“所以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那,我们接下来该往哪里跑呢?”
吴释转着笔,看着两人问道。
徐啸杰抬起头,抿着嘴问道,“你们还打算带着我一起啊,这群辣鸡就是冲着我来的,带着我不是累赘吗?”
莫以尘揉了揉手上的伤口,说,“你不是不想回去吗,不和我们一起,你还想去哪?”
徐啸杰闪着星星眼,感激涕零的看着莫以尘,“真的?!真是好兄弟!”
“滚,有这功夫撒泼还不如赶紧跑路,吴哥,接下来要看你的了”,莫以尘站起来,将手里的粽子放在了徐啸杰的手上。
吴释却没有立刻搭腔,而是站起来拍了拍莫以尘的肩膀,说,“这话不对,你好像也要出点力才对吧”。
徐啸杰把只露出头的小粽子,拿得离自己远远的,使劲点头,“对啊,刚才你是怎么做到的,隔空取物啊?这技能不用不是浪费了吗?我想有还没有呢……怎么就我还没有啊,不公平”。
“什么隔空取物,就是利用气流玩的小把戏,还没到能伤人的地步”,莫以尘伸出手,小粽子便随之飘浮起来,慢悠悠的在三人之间徘徊。
徐啸杰已经一扫心头的阴霾,兴致勃勃的盯着莫以尘看,表情有点不太正经。
莫以尘皱着眉头,躲开了一点,“这么看着我干嘛?而且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没憋着好招”。
吴释扬扬眉毛,问徐啸杰,“你有什么妙计吗?说来听听”。
“嗯,也不算什么妙计,我只是在想,能不能让莫哥把我直接送上去,这样我和吴哥你一起去打开卡口,胜算是不是会更大一点呢?然后莫以尘再上来,怎么样,是不是两全其美啊?”
徐啸杰说得好像很容易似的,莫以尘白了他一眼,有些吃力的叹了口气,“送你上去?你多重心里没点数吗?当我现在有多么厉害似的,送你上西天还差不多”。
说完,莫以尘将小粽子一甩,直接丢到了徐啸杰怀里,然后扭头走向了卡口的方向。
徐啸杰像是拿了块烫手山芋,胡乱拨弄着手里的东西,喊道,“莫以尘你个混蛋!快拿走啊!吴哥救命啊!哎,别走啊!我错了嘛!”
吴释眯着眼睛笑得开心,摆摆手,跟上了莫以尘的背影,把徐啸杰无情的丢在了最后面。
等徐啸杰笨手笨脚的跟上来,莫以尘和吴释已经在草丛里观察好一会了,卡口没有多少人把守,应该都被调到城里巡逻了。
这是个好机会,只要弄掉检测器,搞定那个守卫兵就行了。
说动手就动手,时间不等人,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再想上去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夜幕深深初降临,趁着夕阳西下,光线昏暗,一鼓作气,烧毁仪器,打晕守卫,打开卡口开关,到此为止都是十分的顺利。
徐啸杰用两根手指提溜着小粽子,此时小粽子还活泛得很,一直转着脑袋流着口水。
看徐啸杰这么难堪,莫以尘不知是出于什么好心,主动接过了这个烫手山芋,还顺手推开了徐啸杰的热情拥抱。
莫以尘盯着小家伙,默默地咬了咬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什么可怕的东西。
“嘿,愣着干嘛?赶紧翻过去啊,来,我拉你,莫以尘?”
不管徐啸杰怎么叫唤,莫以尘始终没有握上他的手,而是用力推了徐啸杰一把,退后一步按下了关闭卡口的按钮。
立刻,莫以尘一拳下去,砸坏了线路装置,反正暂时是打不开了。
徐啸杰跌在吴释的怀里,失声叫到,“莫以尘,你干什么?!你发什么疯,给我过来!”
莫以尘垂下眼眸,突然笑了笑,然后朝他们两个摇摇头,随后转过了身去。
徐啸杰刚想上前,被吴释一把拉住了,随着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徐啸杰的谩骂声渐渐消失在风里。
等徐啸杰累到锤打不动卡口的隔罩,再抬眼的时候,出现在他和吴释眼前的,是一条巨大的通天巨物,像是蛇身伫立在那里,上接天下触地。
莫以尘模糊且渺小的身影,在风里不停的摇摆着,但他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往前走去。
那蛇身似乎被风富裕了生命,开始摇摇晃晃的扭动起来,渐渐的其身体分裂成无数的丝线,纠缠在一起,变换成类似拂尘的样子。
拂尘散出丝线来,接触地面的瞬间立刻变得锋利起来,直直地刺入地面之下,激起千层污浊的尘浪。
几根细如发丝的丝线,无情的穿透莫以尘的身躯,他颤抖手心里的鸟儿,也发出凄厉的叫声,随后化作一抹尘埃被风吹散。
嘴角流出的血慢慢滴下,落下的时候打湿了丝线的一寸方地,微微颤抖下,透体的伤痛愈加强烈。
莫以尘还是站在那里,压着嗓子,吼出一句,“我,再也不想,再次原谅你了……”
或许,他看见它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趟旅途注定是没有他的身影了。
所以,这样的选择,也许并不算太差。
至少,有人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