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鸢肩豺目的陈帆
练武这种事情，其实瞧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如果想要练出个名堂，那就更加难上加难！
一看机缘，二靠资质，最后才是努力和财力。
如果没有人传道授业，甚至手把手教你入门的话，就算天上掉下来一本旷世绝学，绝大多数人也压根就看不明白。
因为，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根本就不认识字。
更何况秘籍上面的穴道位置，经脉所在，以及各种语焉不详，含糊其辞的专业术语。
都不是一个人闷头苦想，就能搞明白的。
就算秘籍上头，偶尔会有几幅图画。
可也不是每个写秘籍的人，都能拥有逍遥子那种水平的画工。
能够将自己的凌波微步，完全通过图案来展现出来。
更何况，也不是每个看秘籍的人，都能像段誉那样，拥有主角光环。
君不见，桃花岛的黑风双煞，作为天下五绝之一的得意门徒。
光是起点，就已经超越了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武林人士。
可即便如此，这两个人手里明明攥着九阴真经，还是自己把自己给练废了！
所以，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如果想要练武，除了从军之外，其实只剩下一条路。
那就是加入某个门派，或者某个势力。
而姑苏慕容氏，作为苏州城，乃至整个太湖流域首屈一指的扛把子。
自然也是一种很不错的选择。
毕竟，只要能够成功的加入姑苏慕容氏，并且顺利通过考察期。
都可以获得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
如果立下什么功劳，又或者升职到一定级别的话，就连内功呼吸法和兵刃套路，也会变得唾手可得起来。
虽然说，这些武学的品级，一般都不会很高。
但是如果放在外面的武馆当中，已经可以作为压箱底的核心秘传了。
还是传男不传女，致死都要藏一手的那种。
但是请注意，姑苏慕容氏，并不是武林门派，而是武林世家。
既然是世家，自然就有属于世家自己的规矩。
这里没有门人，也没有弟子。
更没有什么上院下院，内门和外门之分。
有的只是家丁，护院，丫鬟和仆人。
而且来历不清楚的不收。
年纪太大的不收。
身体有残缺的不收。
简直苛刻到了极点。
除此之外，基本上所有的武林世家里面，都还藏有另外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那就是，终身制。
武林世家里面，可没有什么十八铜人巷，打赢了就能让你顺利离开。
既然你进了我的门，又吃了我的饭，还练了我传授下去的武功。
那么你生是武林世家的人，死是武林世家的鬼。
一生一世，都别想去掉这个烙印。
就算婚丧嫁娶，都得考虑主家的意见。
想要退出，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死！
至于平日里，主家定期发给你的银子？
那不是工钱，而是例钱。
是让你偶尔出去开个荤，打打牙祭，又或者接济一下家里的穷亲戚。
而不是让你攒够了银钱，然后彻底离开这里。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武林世家当中，一般也很少会出现，除了本姓人之外的绝顶高手。
因为实在是动力不足。
甚至如果表现的太过优秀的话，还有可能会受到来自主家某些平庸继承人的嫉妒和猜疑。
除非某个人，表现非常非常的优秀，运气也特别特别的好。
不仅入了家主的眼，还能够侥幸得到世家当中，某位庶出小姐的青睐。
这才能够从此咸鱼翻身，一跃成为武林世家的自己人。
否则的话，下人永远都是下人，只是职位，差事有所不同罢了！
但是，就算真的入了赘，成了所谓的自己人，又能怎么样呢？
还不是一样被绑在武林世家这条船上，永远都下不去了？
否则的话，雪中悍刀行世界的轩辕大磐，也就不用处心积虑，要给轩辕世家来一场大换血了！
当然了，这种隐患，在目前的姑苏慕容氏，其实并不存在。
因为整个姑苏慕容氏，眼下有且只有慕容复这一颗独苗。
别说什么庶出的小姐了，就连嫡出的都没有。
所以，如果那个陈帆，真的跟冯管事说的一样。
曾经说过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又或者是任何诸如此类的话语。
那么在北宋年间，这个忠孝仁义大行其道的时代，绝对是一种大逆不道的狂悖之词。
甚至说，如果遇到一个脾气残虐一点的主家，就单凭这一句话，就可以立即杖毙。
然后把尸体拖出去喂狗。
只不过，因为慕容复的灵魂，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所以他不仅没有想要因此惩戒对方的念头。
反而还打算将其纳入自己的考察范围。
甚至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还可以适量的追加一下投资力度。
因为他现在，实在是太缺人手了！
虽然名义上是三合庄的庄主，可以调动全庄上下的所有资源。
可实际上呢，一个真正的自己人都没有。
不管是小玟，还是风波恶，又或者是其他的诸如董胖子，冯管事之流。
他们效忠的第一序列，永远都是慕容王氏。
只有在慕容王氏的命令，跟自己的指示，两者没有发生冲突的情况下，才会暂时听命自己。
甚至说如果有一天，慕容王氏再次对自己颁布禁足令的话。
那么这几个人，立刻就会摇身一变，成为负责看管自己的狱卒。
而且还是冲锋在第一线，无比尽职尽责的那种。
至于沈邱，沈大掌柜？
那就更别提了。
反正慕容复是绝对不可能完全相信他的。
然而，当慕容复马不停蹄的，赶到小练武场这么一看，立刻就大失所望。
原本想象中的掌风腿影，拳拳到肉是一概没有。
只有两条黑乎乎，脏兮兮的滚地虫，明明爬都爬不起来了，却同时躺在地上哈哈大笑。
风波恶吧，倒还稍好一点。
无非皮肤略微黑了一点点的，眼睛稍稍小了一点点。
虽然称不上帅，但是勉强也能算是中人之姿。
可是这个陈帆，实在是长的太有特点了。
鸢肩豺目，鹰钩大鼻。
后脑勺上面的枕骨，还硬生生突出来一截。
活脱脱就是一位少年版的座山雕。
也不知道，如此奇特的面相和身板，当初究竟是如何混进叁合庄的。
如果非要挑出一个优点的话，那就是骨头架子足够的大。
大约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已经一米八多了。
而且肩宽，也绝对在半米以上。
但是因为他实在是太瘦了，简直就是皮包骨头。
所以骨头架子越大，反而看起来越吓人！
由此想来，刚刚那位冯管事，说他人丑而不自知，已经算是嘴下相当留情了。
就连慕容复，在看到他之后，心里都不免有些打鼓。
拥有这种奇特面相的人，自己真的能够将其纳为己用吗？
千万可别培养了半天，再给自己培养出来一个大反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