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价值九两的小玟
如果要说，这个小桃，心里能藏得住秘密吧？
可她总是咋咋呼呼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一会儿一个前唐，一会儿一个余孽。
雷得慕容复是外焦里嫩！
可如果要说，她的嘴上，没有个把门的吧？
寥寥几句话，就把慕容复的好奇心，给彻底勾起来以后。
任凭慕容复如何追问，竟然再没有打探出一丁点有用的信息。
眼看着，外头已经是日上三竿。
慕容复也只能无奈的放弃抵抗。
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起床，洗漱，吃饭，换衣服。
然后乖乖的溜到书房去，老老实实的继续抄书。
说起来，也是奇怪的很。
今天的院子里，好像格外的安静。
就连婢女们换班的时候，都是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
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所以，慕容复抄书的进度，也要比昨天快的多。
两只手一齐上阵，在吃午饭之前，就抄好了整整四份。
只不过，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随着书法等级的慢慢提高。
书法技能的熟练度，增长幅度也开始急剧减少。
最终，在非常艰难的，突破到1\/500（登堂入室）之后。
任凭慕容复如何聚精会神，也是纹丝不动了！
而相比之下，左右互搏之术就要靠谱的多。
虽然熟练度的涨幅，也有明显想要变慢的趋势，不过始终没有出现停滞不前的状况。
等到十遍千字文，全部抄完的时候，依旧坚挺的来到了203\/2000（登峰造极）。
抬头看了看窗外，距离太阳落山，还早的很。
无事可干的慕容复，也只能再次摆出棋盘，开始自己跟自己下围棋。
这一盘，慕容复跟自己的副人格，依旧下的是势均力敌。
一直到棋盘上，再也没有一个空格，才宣告结束。
一盘之后，又是一盘。
一盘结束，再来一盘。
一直等到，外面的天色完全黑透，已经影响到下棋的时候，慕容复这才发现。
不光是慕容王氏，没有来书房检查功课。
现在，貌似也已经过了晚膳时间了吧？
负责送饭的人呢？
有些疑惑的慕容复，迈步走出书房。
院子里，也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本该时时刻刻，都盯着自己。
不让自己，跨出院子一步的婢女，竟然丝毫不见踪影。
慕容复，站在院子门口，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任何过路的家丁。
实在是饿的难受，所以只能自己解除自己的封印，出去找吃的。
熟门熟路的，溜进慕容王氏的院子，直奔小厨房。
刚刚走到拐角，就听见里面有两个女人，在窃窃私语。
一个声音软软，糯糯的，年纪应该不是很大。
另外一个，则是声线憨厚。
即使已经故意压低嗓门了，也可以听出是曾厨娘的声音。
那个被曾厨娘，唤作小玟的小姑娘，说话的时候，明显十分小心谨慎。
一直在拐弯抹角的打听，叁合庄上究竟哪些人，千万不能得罪。
以及慕容家，到底有几位主子？
他们的喜好，分别是什么？
而曾厨娘，虽然一直在不停的安慰她，说叁合庄上的人，都是好相处得，完全不用担心。
并且还详细的介绍了一番，通往各个院子的具体路径。
可当那个小玟，一提起几位主子的时候。
曾厨娘就自然而然的，将话题给岔开了！
因为她知道，叁合庄上，练过内功，耳聪目明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如果胡乱嚼舌根的话，后果那是相当严重！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自然而然的，聊到了小玟卖身到慕容家的原因。
然后，慕容复就听到了一个，在蓝星上，堪称耳熟能详的名词～青苗法。
只不过，不同于前世历史书上，对于王安石变法的肯定态度。
这个新来的晓雯，在提起青苗法的时候，那可是边哭边痛诉的。
按照小玟的说法，原本她家里的条件，还是挺不错的。
虽说家里的地，并不算太多，也没有雇人，都是自己在种。
可不管怎么算，也称得上是妥妥的富农家庭。
逢年过节的时候，不光有米有面，有肉有酒。
还能再扯上几尺新布，每人做一身衣服。
可自从朝廷，从几年前开始变法之后。
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明明自己家里，有种子，有地，有牛，什么都不缺。
可城里来的衙役们，却硬要逼着小玟的父亲，到衙门里去借贷青苗息。
不借，就直接抓走！
先打一顿板子，再关起来吃牢饭！
最后，小玟的父亲，实在是扛不住打。
也就只能认栽，乖乖的跟衙门里，签字画押，借了一笔青苗息。
可这青苗息，一旦开了个头，那就一年接着一年，没完没了。
拿到手的钱，越来越少。
需要还的利息，却越来越多。
不到六年的时间，就硬把小玟家的老底，给掏的是干干净净。
直到去年，小玟的父亲，再到衙门里去的时候。
三两银子的青苗息，一文钱没能拿回来。
连本带利，却一共要还官府九两之多。
小玟的父亲，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无休无止的折磨。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把自己手里所有的土地，全部都给卖了！
按照小玟父亲的想法，这青苗息，朝廷是要借贷给种地的人的。
那自己，以后不种地了！
去给别人扛活，总可以吧？
可即使如此，负责推销青苗息的衙役们，今年还是准时的登门“送钱”。
任凭小玟的父亲，好话说尽，跪地求饶，都没用。
因为你私自卖地，没有通知官府。
所以你的名字，还在青苗息的名单上！
这青苗息，你有地，得借！
你没有地，也得借！
最后，小玟的父亲，实在是掏不出九两银子。
就被几个衙役，直接铁链一锁，拉进了衙门里。
然而，这还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是，三天之后，衙门里来了一个人，给小玟的爷爷传信！
说小玟的父亲，刚刚在青苗息的借贷合同上，签完字。
就突发急病，死了。
如果家属，想要把尸体拉回家安葬的话。
就必须先把九两银子的青苗息，给补上了。
并且还得再出，一两银子的丧葬费！
不然的话，他们就把小玟父亲的尸体，直接扔到乱葬岗里，去喂狗！
家里，确实是拿不出来银子了！
小玟的母亲，就想着回娘家借一点。
结果磨了一天嘴皮子，一文钱也没有借到。
反而还被自己的兄弟，直接打出了大门。
小玟的母亲，没有借到钱，也就没有回家。
路过一条河的时候，直接选择了投水自尽。
小玟的爷爷，一开始也是想要求死的。
可转念一想，自己要是这么死了，那自己儿子的尸骨，可就真的要被扔去喂狗了！
没办法，老头只能领着小玟，一起上了苏州城。
到了集市以后，这一老一少，都往自己的头上，插了一根稻草！
老头卖一两，小玟卖九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