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久违的人世间

    隐身状态下的朱霆，悄悄落在城池之内。

    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那里，留下一小块金子，顺便摸走了他一半的银两和铜钱。

    也不知是多了还是少了。

    反正那富商买东西的时候只是打开钱袋看了一眼，然后连东西都不买了。

    左顾右盼发现没人盯着自己以后，直接往家一路小跑。

    好久没有回到人类社会的朱霆，猛地一下还有点不适应。

    特别是风里飘来的各种声音，一股脑的往耳朵里钻。

    各种招揽顾客的叫卖声，砍价声，茶馆里茶客们的高谈阔论，店铺里掌柜的正在训斥小二。

    甚至还有暗门子里咿咿呀呀得摇床声。

    朱霆花了好久，才把这些杂音从脑子里驱逐出去。

    走进一家茶馆，台子上的茶博士正在绘声绘色的讲着一位刚出宗门的少年侠客，斩妖除魔护卫苍生的故事。

    只不过台下诸位宾客叫好者寥寥无几，讲台上也只扔了几枚铜板！

    朱霆找了一处空位，点了干果茶水坐下，静静享受着久违的市井之气。

    过了不一会，就听见旁边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年茶客，向身边偏胖一些的人压低声音问道。

    “陈老弟，这德化城不知何时竟变得如此繁华。

    我年幼时，也曾跟随父亲来过一次，当时可不是这样的，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镇罢了。

    这次如果不是城门上的名字还在，简直以为走错了地方。”

    胖胖的陈员外喝了一口茶水，然后一副得意的解释。

    “刘老哥说的，都不知是哪一年的旧黄历了。原先这德化只是个小镇的时候，确实只是一片穷乡僻壤。

    除了山中的猎户和拿性命去赌运气的采药人，什么也养不活。”

    “不过大约在四十年前，这里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不太常见的异草和灵果，慢慢的就有了商队前来收购，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一直到了七八年前，市面上不仅珍奇异果的数量越来越多，就连品种也丰富起来。

    据说其中的几类，在其他地方早已踪迹难寻，千金难求！”

    接着左顾右盼以后，又压低声音。

    “其实城中早有传闻，这些东西都来自西边大山里。还有人喝醉了酒，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见过化形的妖怪，和它们做过买卖。

    那些妖怪不但不伤人，给出的价格简直和白送一样。”

    年龄稍大的刘员外并没有露出意外之色，只是叹了口气，杯子举在空中，半天也没有喝！

    “唉，如今这世道，妖怪都比人厚道。真是老天无眼！”

    陈员外见身边的长者，似乎话里有话的样子，也起身续了一杯茶，继续奉承。

    “谁说不是呢。原先还有人提议请仙师入山除妖，把山里的特产全部抢回来。

    后来那人被城中的小贩们联合起来，半夜点了房子。

    如今再也没人敢说这样的话了，都只盼着这等日子长长久久才好！”

    年长一些的刘姓商人，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眼中留下两行清泪。

    “不瞒陈老弟你说，眼看着战事越来越激烈，我们那里青壮男丁都被强征去了北线。

    十人走，只有一两人缺胳膊少腿的才能回来，就连我的三个儿子，也都是音讯全无。

    可这朝廷的赋税，不但丝毫未少，反而巧立名目，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家中的日子，已经是彻底撑不下去了。”

    “我在来的这一路上，连着三四波土匪出没的地方都躲了过去，反而被设卡的衙役敲了个七七八八。

    这次来，我是变卖家产，拖家带口，不打算再回去了。

    我打算收一些货物，往漠北草原试一试运气。

    听说北边的草原上，什么都奇缺无比。

    而且只要交出十分之一的货物，领上一面王旗，一路上都可以畅通无阻。”

    胖胖的陈员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讲台之上的茶博士。随后低声附和！

    “故事里天天都说斩妖除魔，护卫苍生。

    可就算离了妖魔鬼怪，这天下苍生，又何曾有过几天安生日子。

    不说了，喝茶，喝茶。待刘老哥平安归来之日，小弟我摆酒为你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