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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凯旋而归(为书城的夏ad同学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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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班头又问:“那您又是怎么看出来齐二小姐在帮着咱们抬价呢?”

    “你们没看见吗,齐二小姐每次还价的时候,都是盯着我在看。很明显她是在提醒我,让我跟她打配合。”

    众人一阵沉默,队伍死一般的沉静,只剩哒哒马蹄之声响在官道之上。

    终于,有人迟疑的问了一句:“难道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没看不出来吗?”

    众人全部摇头,“不不不,俺也一样。”

    “我啥都没看见。”

    “我满脑子都是银子,哪里还能想得到其他。”

    赵班头大喇喇的踹了几个家伙一脚,“笨死你几爷子得了,多跟徐姑娘学学——”

    “班头,这…这也学不会啊……”

    “徐姑娘那是仙童转世,脑子好着咧,咱算个屁啊……”

    “不对,咱屁都不算一个,咱就是一坨屎——”

    伴随着打打闹闹的声音,而凤儿却是一脸沉思,她脑子里还有些晕乎乎的,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仔仔细细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

    她越想越觉得徐姑娘深不可测。

    从让明小双假装偷东西的人,在赵记杂货铺抛下引子,又引出齐二小姐河蚌相争,最后又故意将香皂放在一堆肥皂之中,和齐二小姐打了个眉眼官司之间就将成本不过几十文的香皂炒出了天价。

    这样的手腕…这样的玩弄人心…这样的连环套…

    凤儿害怕之余,更多的是佩服。

    好在她早就是徐姑娘的人了,自幼为奴为婢看人眼色的凤儿,很早就明白了一件事,主子强大不可怕,主子软弱才可怕。

    徐青莺很强大,自能庇护她。

    而她,只需要献上她的忠心即可。

    徐青莺斜斜一瞥凤儿,见她低头沉思,“今天的事情可想明白了?”

    凤儿老实答道:“还有一事不明,请姑娘赐教。”

    “你说。”

    一侧赶车的赵班头立刻竖起耳朵,不肯放过任何学习的机会。

    他算是看明白了,跟着徐青莺一天,比他之前二十多年学到的东西还要多!

    凤儿道:“您为何让我们一定要尽量把时间拖晚一点,拖到城门快要关闭的时候才来谈生意?”

    “你可以把这个看做是心理战,他们心里要一边担心着城门关闭,一边又要争价格抢生意,加上夜晚使人变得更冲动,再这么一刺激,他们的决定便不会有平常冷静和理智。”

    赵班头听得后背冷汗直流,纵使队伍后面欢声笑语,可他突然只觉得冷。

    这样的揣度利用人心,当真是可怕。

    还好自己之前没怎么得罪过徐青莺,否则自己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于是赵班头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他偷听连氏和徐青莺说话的那一晚,他越想越不对,越想越觉得巧合,再结合今天徐青莺的做派,赵班头虽然找不到证据,但不知为何他就是确定徐青莺给他下套了。

    赵班头看了一眼靠在马车上休息的徐青莺,蓦的收回视线。

    管他那么多作甚,以后好好跟徐青莺合作才是。

    回去的时候,火把通明,营地上一百多号人乌泱泱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今日进城卖肥皂去了,做了工的自然担心肥皂是否卖出,是否能得到工钱。

    没参与的只当看个热闹,是以他们刚出现在官道拐口处,便听见有人欢呼着:“回来了,回来了!”

    这下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东西,纷纷站了起来。

    有明眼人已经叫了起来,“看那速度,马车怕是空的,不会全部都卖出去了吧?”

    徐乐至不高兴道:“怎么可能,那可是六千块肥皂!除非整个河南府的人每个人都买了一块,否则怎么卖得完?你是不是看错了,后面那辆马车装的才是肥皂吧?我看还挺沉,不会一块都没卖出去吧?”

    大伯母剜了一眼徐乐至,恶狠狠道:“你这死丫头会不会说话,干嘛咒六丫头?是不是她卖不出肥皂,你还挺开心?你这小丫头片子看不出来,心肠咋那么黑呢,好歹也是一家人,哪有盼着自己兄弟姐妹不好的人?”

    徐乐至气道:“肥皂生意是二房的,与大伯母有何关系,怎地平日里不见大伯母这般关心六姐?现在来装什么,难不成大伯母还指望六姐发了财带上咱们?您可别忘了,我们都在契约书上签了字,无论六姐挣了多少钱,都跟咱们无关!”

    “乐至!”徐音希皱眉,制止了她,“既然二房生意跟我们无关,何必做个恶人出言讽刺,我们在边上看着就好。”

    徐乐至还是很听姐姐的话,虽然心里不服,但到底没再多言,只在内心祈祷着:千万不要让徐青莺挣到一分钱,最好这么多的肥皂全部砸在手里,最好让徐青莺跪着回来求他们……

    眼看徐青莺等人走近,苗氏率先迎了上去,方慧鸣年轻沉不住气,开口就要问,却被苗氏拽住了。

    她看了一眼外出的两人,见徐德贵喜色根本藏不住,心中已经有了底,便道:“诸位,都辛苦了。后勤组的准备了茶水和饭食,先吃了喝了再来说。”

    徐青莺也道:“班头,今日辛苦你和兄弟们,咱们先吃饭,钱的事情不慌,等晚上理顺了再来找您!”

    赵班头这回神态恭敬多了,“瞧您说的,您人都在这儿,还怕钱跑了不成?再说,兄弟们都信得过您——”

    说罢他又吆喝了几句,“兄弟们,先吃饭,先吃饭,吃完了再说。”

    众人也不提钱,“是是是,这饿了一晚上了,先吃饭!”

    众人很有默契的勾肩搭背先去吃饭。

    而徐家众人已经全部凑了上来,黄氏走路颤巍巍的,一双浑浊的眼睛却闪着精光,止不住的给徐青莺挤眉弄眼。

    徐青莺有时候觉得这老太太还挺好玩,便忍住笑,小声的冲她咬了耳朵,“祖母您放心,这回大赚特赚,眼下不方便说,等我们理顺了再说。”

    黄氏一听这话心里就有底了,又见一行人掩不住的喜色,虽心中也如白蚁噬心般好奇,可到底财不露白,便帮着拦下正欲发问的徐家众人:“行啦行啦,都围着干什么,还让不让六丫头吃饭了?刚不都说了,先吃饭,再说钱的事情。再说了,肥皂生意跟你们又没有关系,一个个的挤什么挤?!”

    徐青莺听见这话却想笑。

    整个徐家,只有二房没有投钱。

    眼下这帮人可不得着急。

    黄氏推着他们往外走,“去去去,先去吃饭,别饿着我家六丫头了,谁敢打扰六丫头吃饭,老婆子大棒子伺候!”

    一句话,让前来凑热闹的一大帮子人全都不好开口问了。

    倒是苗氏看见后面一辆马车,马车上全是物资,她有些目瞪口呆,望着只顾傻笑的徐德贵,“这是怎么回事?怎的多了一辆马车?”

    徐慧鸣也道:“里面全是咱需要的东西…爹,你们到底挣了多少,敢这样大手笔的买东西?”

    徐德贵回过神来,拉着苗氏和方慧鸣走到一处僻静处,终于把憋了一肚子的话全部都倒了出来,从一开始安排明小双演戏,到最后齐二小姐帮着坑了赵记公子一把。

    徐德贵并不擅说书,可奈何故事太过跌宕起伏,苗氏和徐慧鸣愣是从徐德贵那干瘪无味的言语中体会到了他们刺激澎湃的一天。

    徐慧鸣听完,也被深深的震撼了,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你是说…今天肥皂卖了一万两?”

    他恍惚的看着苗氏,“娘,我没听错吧?”

    苗氏点头,可同样心惊不已,虽说之前她已经想到以徐青莺的本事,那批肥皂总能慢慢卖完,可这结果一样,过程却是天差地别。

    徐德贵擦着脑门上的汗,明显还没有从这一天的兴奋中抽离出来,连眼睛都是血红的,“你是不知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赵记和凤栖阁的老板,求着我们卖,还差点打起来了!六千块肥皂啊,满满一车啊,一天就卖完了!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肥皂就没了!你是没看见最后,就那么四块香皂,赵记老板直接出到四千两,我当时在旁边,吓得都差点晕过去了——”

    徐德贵越说越兴奋,忍不住站起来来回走动,“碧荷,咱发财了!!”

    苗氏倒还没兴奋得丧失理智,却也红了眼眶,这几天徐青莺多累她是知晓的,制作肥皂最关键的一步都是她看着的,每次徐青莺走下马车,浑身都是湿透了,偏那孩子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这样一想,青莺不都是为了他们二房吗?

    苗氏忍不住擦着眼泪,“好,真是太好了。”

    “碧荷,你当真是为我生了个好女儿——”

    苗氏瘪嘴,嗔道:“你前几日还老和她唱反调来着。”

    徐德贵摸了摸脑袋,竟索性大大方方承认了,“碧荷,不瞒你说,我以前是觉得二哥读书比咱们多,吃过的盐比咱们吃过的米还多,听他的能有什么错?再则我们本来也是靠着二哥才能立足汴京城,咱家这个情况,若离开了这座靠山,又能得什么好处?我怎么不知道二哥看不起咱们,可那没办法呀,我是个没本事的,人又不聪明,不得不伏低做小求个活路。可现在不一样了,这回我是真见识了青莺的本事。你别说,我觉得…我觉得…”

    徐德贵只觉得说这话有些大逆不道,可到底今天的事情刺激了他,激发了他的胆量,他觉得胸中一股意气,“我觉得咱女儿比二哥还要厉害!”

    苗氏一下顿住了。

    徐慧鸣有些吃味:“哪儿就那么厉害了,爹你是不是糊涂了?”

    “哼,你不懂。”徐德贵这回胸脯也挺直了,仔细回想着今日的桩桩件件,总算品出些许味儿来了,只恨自己学问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捶着大腿,“你是没看见,今儿个咱女儿那气势,不比我见过的那些大官差。以前怎么没觉得咱家女儿这么厉害?哎,可恨,可恨,怎的不是个小子!”

    苗氏拉了一把徐德贵,又暗中瞥了一眼徐慧鸣,只怕徐慧鸣多心,叱了一句:“当着孩子面胡说些什么呢。”

    徐慧鸣倒也看得开,笑嘻嘻道:“所谓见贤思齐焉,小人才嫉贤妒能。爹把妹妹说得这般厉害,弄得我心里痒痒的。下次也带上我,让我见识见识——”

    徐德贵拍了拍徐慧鸣的肩膀,这回更开心了,“好小子,有骨气!不愧是我徐德贵的儿子!”

    徐青莺可不管其他,她忙碌了一天,确实是饿了,好在给他们留的伙食不错,她就着汤下饭,胡乱的扒了几口,谁知总有心急的过来询问。

    “徐姑娘,今儿个肥皂卖得如何了,咱们的工钱能按时发不?”

    人来人往的,问了好几遍。

    赵班头都听得烦了,示意明小双拦着些,明小双囫囵吃了两口正准备起身训斥几句,却又被徐青莺拦下了。

    徐青莺望着殷殷期盼的众人,放下了碗筷,站起来说道:“我知道大家心急,大家为了徐青莺做了工,急着讨要工钱,这我能理解。既然如此,我现在就立刻带人结算,请大家等半个时辰左右,等我算清了帐,一个公分抵一文钱,大家就知道自己挣了多少。不过还是那句话,今天因为时间紧张,我们卖肥皂收的都是银票,得等到下一个城镇里去兑换了才能发给大家,也希望大家能理解。”

    有人立刻堆笑道:“理解理解,徐六姑娘人在这里,总不至于要赖账,我们对您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是是是,大家都是一个流放队伍的,徐姑娘怎么可能赖账。再说人家的肥皂卖得可好咧,我刚看拉出去的肥皂一块都不剩了。”

    更有甚者笑眯眯的来套消息:“徐六姑娘,今儿挣了多少钱啊,这肥皂生意当真这么挣钱吗?怎么也不带带我们?”

    赵班头几个不胜其烦,徐青莺却都笑眯眯的应了,“也挣不了几个钱,挣点干粮钱而已。”

    “妈的,嚷嚷什么,嚷嚷什么?没听见徐姑娘说什么了吗,今儿个晚上核算工钱,不发钱!一个个的往前凑什么,再挤着了徐姑娘别怪老子不客气!一个个的挣了几分钱就不知道姓甚名谁了,别忘了,你们是来流放的,别逼我明天给你们戴上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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