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一家人
是夜。
再度喝完那恶心的血药,丁新成难嫌弃地直皱眉。
习惯的参茶没有即刻递到嘴边,他眉头一时皱得更紧了。
丁新成看了眼什么都不做就坐一边发愣的妻子,脸上闪过一阵不满,但想想还是压着。
“我知道你心里有意见,你放心,阿觉不止是你的儿子,也是我儿子,我难道能看着他出事不成?
我问过大师了,血亲手足之间也是可以换命的,外头那么多个呢,总有适合阿觉的。”
也就是效果差多了而已。
当然,这后半句他肯定是不说的。
丁太太难受,“就真的不能换成别人吗?你外头有那么多儿女,随便哪一个不行?为什么非得是阿觉?”
因为丁觉跟自己八字最为相配,换命效果最好,其他的比不上。
这是大师说的。
丁新成眼睛动了动。
有最优选,他为什么要委屈自己选次的?
不闻回答,丁太太心冷下,从位置上站起,“我去看看阿觉。”
丁新成随口应了一声,“好好劝劝他,让他老实点,总归我这当亲爹的不会亏待他的。”
丁太太没说什么,起身去往丁觉的房间。
丁觉正在收拾行李,听见门上的敲门声,他猛的被吓了一跳。
开门见是亲妈,他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侧身让丁太太入内。
丁太太一眼就看见丁觉收得乱七八糟的行李,“儿子,你……”
丁觉压着声,“妈,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准备出去躲一阵,等我爸……我再回来。”
他不能就这么待着,再待下去,他肯定小命休矣。
事实上,要不是大师之前强行起卦伤了道行,自己这会儿也不能好生生待在这里了。
三天,他只剩下三天时间。
三天符大师身体恢复过来,自己就完蛋了!
他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
丁觉想着,转头又开始收拾起他那堆行李。
衣服,银行卡,现金,证件……
丁太太拦住他,“没用的,阿觉,你根本走不出这个门口,你没发现安保一下升级了吗?”
她将儿子拉到窗边,指着楼下让他清楚形势。
各个进出口都守着人,少说是平常的两三倍,别说人,就是苍蝇也飞不出去。
不用问,这肯定是丁新成的吩咐,至于防的是谁,答案也很明确。
“怎么会这样?”
丁觉面色发白,“出不去,那我该怎么办?妈——”
他脸上闪过希冀,“要不然我们把那个符大师打发走,没有了施法的大师,这换命术不就做不成了吗?”
丁太太摇头,“符大师是你爸请来的,他只听你爸的,不可能听我们的。”
“可以多给钱,这些大师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钱,咱们只要给的更多,不怕他不心动!妈,你那还有多少?”丁觉语气着急。
“咱们手里的钱怎么也没你爸的多……”
除非……
丁太太眼底闪过深思,转了话,“就算符大师真走了,你爸还是可以请其他有本事的大师来,到时候你一样危险。”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该怎么办?”
丁觉后退几步坐在床上,烦躁地揪着头发,“我总不能真的就这么坐着等死吧?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
丁太太伸手揽过儿子,“儿子你放心,妈不会让你有事的。”
丁觉惊疑地抬头,想起稍早出现在母亲脸上的眼神。
“妈,你想做什么?”
丁太太抚了下丁觉的头发,脸上闪过一阵坚定之色,“儿子,为了你,妈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是个软骨头没脾性的人,这么多年来丁新成在外头乱来,她吭都不敢吭一声,连摆点脸色都不敢。
但再没有脾气的人也有她的底线,儿子丁觉就是她的底线。
她这么多年隐忍,为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她要守在丁太太的位置上,守住属于儿子的一切。
现在丁新成要拿儿子去换,她说什么也不可能答应。
迎着丁觉惊疑不定地眼神,丁太太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她没有多留,转身就走。
丁觉隐隐有所猜测,心底不安,想唤回母亲,但终究没这么做。
……
丁新成看着走廊监控里的画面,看见妻子在丁觉房间里没待多久就出来,转头又去敲了符正的房门。
符正倒是讲规矩,没让她进门,有话就在门口说。
他看着妻子又哭又求,最后甚至给符正跪下。
丁新成嗤笑。
他就知道妻子不会死心,可她以为求符正就有用吗?
她能许给符正的,自己通通都可以,还能更多,符正怎么可能听她的?
果然,饶是见到妻子跪倒在地,符正依旧不假辞色,冷漠地将门关上,不给对方半点希望。
不多久,自己的电话就响了。
是符正。
丁新成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符正没拐弯抹角,直接将丁太太企图拿钱收买他的事情简单说了遍。
“……做我们这行的,最重要的还是规矩,受雇于谁,就为谁做事,我心里清楚,这点丁先生大可放心。”
丁新成知道他这通电话不无讨功加钱的意思,也很爽快,直接应承加价三倍。
妻子手里有多少钱他门清,加价三倍她绝对许不起,符正必然知道该怎么选。
符正那头果然态度更好了。
待电话挂断,丁新成看了眼监控,妻子正失魂落魄地往房间走。
他想了想,用电话内线打了个电话。
丁太太回房时,正好看见佣人正收拾着。
“这是在做什么?”
丁新成难得温声说话,“我想过了,我身子不好,你夜里还要照顾我实在是太辛苦了,睡都睡不好,这几天我先搬到客房去住,让你好好休息。”
丢下这么一句,丁新成走了。
丁太太望着丈夫走开的背影,目光转冷。
说什么怕自己睡不好,从他得病以来,哪天不是自己照顾他的?这会儿倒想起来体贴了?
根本是防着自己,怕自己半夜醒来一刀捅死他而已。
他以为她会这么做吗?
要他死,不一定非得自己动手。
丁太太在梳妆台前坐下,盯着镜子里青春不再的女人,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她确实没用,熬了这么多年,手里什么都没有,但没关系,该有的,她很快就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