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程霜白
两人正在交谈些什么，虽然偷听别人讲话是不道德的，但显然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情世故还不太了解的阿却来说百无禁忌。
她来到两人身边，几乎是刚一站定两个人就同时止住了话头。
阿却：“……？”
阿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么她一来这俩人就都不说话了呢。
高大的男人说：“程霜白，你可以走了。”
程霜白脸上没什么表情，沉默地转身走了。
龙子羽见到少年离开后，也转过了身子，正好和阿却面对面。
阿却看见他脸的时候，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怎么感觉自己在哪儿见过这张脸呢？
但很遗憾的是，新魂阿却并没有前尘记忆，所以再怎么回想也都是于事无补的。
但如果是南星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惊讶眼前这人的长相和龙潜鸣极为相似。
然后就会知道有关于龙家五少爷出生时候的事情。
龙子羽和阿却擦肩而过，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个鬼魂正对他的背影行注目礼。
等阿却回过神的时候，程霜白都跑没影了。
她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赶忙追过去。
程霜白走的很快，等阿却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走过两个红绿灯了。
幸亏现在是魂体状态的她不需要等红灯，飘起来的速度很快。
周围天色黯淡，却也正是下班的高峰期。
繁华都市的灯光一层层亮起，给这个奢靡的城市又镀上了一层金，却很好的掩盖了奢华之下不足为人注意的大片城市疮疤。
程霜白就住在一个破旧的筒子楼里，周围环境肮脏且拥挤，地上的污水将水泥路给泡烂了，墙壁斑驳，连灯都稀少的可怜。
程霜白一路进入筒子楼最里面然后上了三楼，打开了三零一的门。
里面也小的可怜，一室一厅，书就占据了客厅里的大半位置。
卧室里也就仅仅一个床，然后就放不开东西了。
阿却一眼就将这个屋子看完了，然后喃喃自语：“你过得不怎么样呢。”
程霜白想要拿书的背影一顿，然后转身回了卧室拿了身换洗的衣服开始往洗手间里去。
阿却依旧跟在他后面，只到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程霜白终于忍不住了：“我要去洗澡，你还跟着？”
“嗯？”阿却一愣，随即道，“你能看见我！”
“……”程霜白叹了口气。
他从小到大就能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现在他已经修炼到可以看见这些东西出现在他眼前时毫无波澜了。
从阿却出现在会所大堂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她不是人。
等他走后，甚至还一路尾随他跟他回了家。
直到他想去洗澡，她还想跟着，他就忍不了了。
“你一直跟着我想干什么？”
“我是替人来传话的。”阿却笑眯眯道，“就是今天死的那个人，他让我告诉你你借给他的钱他放在家里枕头底下了，要你去取。另外，他还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
程霜白紧抿的唇微启，“他怎么样了？”
“他投胎转世去了。”
程霜白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回了一句，“挺好的。”
“话既然带到了，你可以离开了。”
“哦……”阿却干巴巴道。
程霜白不再看她，转身进了浴室洗澡。
等他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那个鬼魂的影子了，他松了一口气。
今天一天他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感觉很饿了，于是给自己简单做了西红柿鸡蛋面。
就在下面条的时候，突兀的一道声音响起，“好香啊！再卧个蛋！”
程霜白手一抖，扭头看过去，就见阿却站在旁边正双眼放光地盯着锅里的面。
“……你……为什么还不走？”
“哎呀，你放的面有点少，再多放点！”
程霜白：“……”
程霜白又默默抓了一把面条下了进去，然后又给她单独卧了一个鸡蛋。
简单饭桌上，程霜白望着对面吃的两眼放光的阿却，有些不解和震撼。
“鬼魂应当无法直接吃人间的食物吧？你们鬼魂最好的贡品难道不是香火纸钱吗？”
阿却嘴里呼噜呼噜吸面条，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谁跟你说我是鬼啦，我可不是鬼。”
“你不是鬼？那你是什么？”
阿却摇摇头，“不知道呀，反正不是鬼。我可以凝聚成实体，不惧阳光，和常人无异。”
这个涉及到程霜白的盲区了，他不懂这些。
“那你吃完快走吧。”
“你做饭可真好吃。”阿却像他展示自己的空碗，“还有吗？我还想要。”
“……”程霜白知道她已经吃了两碗面条了，现在竟然还要吃第三碗。
他又给她盛了一碗面条。
这次，阿却终于不再要了。
即便她要，程霜白也没法再给她了，因为他锅里已经没有面了。
“你该走了。”
程霜白又一次下逐客令。
“哎呀，我没地方去。”阿却开始卖惨，“收留收留我呗。”
程霜白面无表情拒绝：“我家地方小，我也很穷，没办法大发慈悲。”
“我又不占你多大的地方。”阿却急忙说，“你如果愿意收留我，给我口饭吃，我就满足你三个愿望。”
程霜白不信，“你能满足我什么愿望？”
“你难道不想复仇吗？”阿却问，“那几个人杀死了你的朋友，你不想为他报仇吗？还有那些肆无忌惮欺负你的人，你也不想报仇吗？”
程霜白眼睛微动，“警察会将那几个人绳之以法。”
“好吧。”阿却无奈道，“你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
程霜白：“……”
“如果以上这些你都不想要，那你不想报复自己的亲生父亲吗？”
程霜白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像是深夜中窥伺的一头差狼虎豹。
“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阿却微微一笑，“因为我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程霜白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将心里的那些疯狂的、肮脏的想法给压下去。
“我家就这么大，没有你待的地方。”
阿却指了指他房间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