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龙昱坐在台下看着她的身影。
自信、勇敢、独立。
他眼中探究的意味越发浓烈。
旁边的两人还在交谈：“大放厥词！谁家大家闺秀会评选男人？”
“只不过为了吸引人眼球罢了，她自己还不是在龙少和夜少之间蹦跶？”
说话的人叫王觅露和她的男朋友，
王觅露是王骏妹妹，
她家里几位兄长接二连三在榴花这里吃瘪就算了，
她自己是一位当红，这次借参选慈善之星想扩大知名度。
为此她在赛前大力拉票，说服更多人能给自己投票，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现在回想自己卖力拉票简直就像一个笑话。
王觅露瞥了榴花一眼想批评她的外表，却无奈发现对方肤白貌美，根本找不到破绽。
好气！
只能讪讪道：“也就是个下层人。”
想来想去：“她也就挑了件好看裙子。”
这裙子衬托得榴花腰臀比例适中，前凸后翘，平添风情。
王觅露便盘算着自己明天也去买一件来穿：“明天你送我一件嘛，毕竟你女朋友现在是一枚需要流量的influencer。”
她搂着男朋友的胳膊撒娇。
龙昱不动声色吩咐手下人：“买断榴花身上的裙子。 ”
手下人心里一惊：“您的意思是，全球都买断？”
为了保证不撞衫，该品牌在每个大洲只有一件。
也就是说要买断这条裙子就得把各大洲的衣服都买尽。
其中耗费的人力物力、人脉，就不止是几条裙子钱那么简单了。
龙昱没说话，看了助理一眼。
助理心惊，忙低下头：“是。”
舞会后榴花就开始一心一意准备自己公司的首单业务。
她从霍先生助理那得知了订单的全部背景情况。
原来霍家要新开一座中式商业综合体，也就是俗称的商场。
像这种商场开业仪式上会准备舞龙舞狮、明星剪彩的开幕仪式，也会给现场来宾准备特别餐饮。
榴花计划把要做的食品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是给现场来宾提供小食，一部分是给路过的行人，起到一个招揽客人的作用。
定好思路榴花就开始四处购置材料。
购买菜品是很大一部分开销，除此之外还需要购买杯盘碗碟、定制菜牌、布置现场。
素素和陈厨师长利用工作空闲给她帮忙。
素素很好奇，不住问榴花各种注意事项。
陈厨师长则感慨：“你这孩子，不知道有个安稳工作的好处。”
这些天霍家宅邸里有不少仆人都在看榴花笑话。
有人说她想自己开店是异想天开。
有人说她肯定会失败。
还有人说她要出洋相连累霍总。
榴花却都没放在心上，该做什么做什么，工作之余都会去忙自己的副业，
也没忘了给霍老夫人做了几道时令小菜。
春笋腌笃鲜清香满口，炒金雀花脆爽怡人，还有刺嫩芽配鱼馅儿的小丸子。
老夫人吃着心情大好，知道榴花接了家里商业中心的业务，笑眯眯鼓励她：“要不要给你专门放假几天？”
榴花赶紧拒绝，霍家能容许她搞副业并且接到霍总大单子已经足够感谢，
哪里还好意思专门要假期？她又不是古希腊掌管厚脸皮的神。
不过有了霍老夫人发话，宅邸里那些不好的议论声总算停止了。
甚至在布置现场环节霍管家还跟库房工作人员打好招呼，从库房里调出些好看的桌椅借给了榴花。
榴花降低了一大块成本，又做了定胜糕给夫人管家，
当然，给霍总也送了一份。
霍总叫人来传话：“好好干。”
榴花点点头，提前将桌凳都摆到了商场，又将各种突发情况预演习了一遍又一遍。
转眼就到了开业仪式。
这天榴花早早就起来，带着充当帮手的陈厨师长和素素两人，开着一辆小面包车到了现场准备。
霍家的商场开业，当然各行各业都来捧场。
早早就有各种社会名流、商界政界人士来参加，会场上有盛大的剪彩仪式，还放飞了许多白鸽。
“开始了！”素素一直踮着脚打量外面，一看白鸽放飞，立刻提醒榴花她们。
在外面参加完剪彩仪式的工作人员进入了大厦内部，开始酒会环节。
宾客们进去立刻眼前一亮:
大厦内部一层的大堂里布置了中式屏风，屏风前设置一座陶制水缸，里面卧着睡莲朵朵，流水潺潺，还有小金鱼摇头摆尾。
屏风后则摆放着各种古董架，上面摆放着瓷花瓶、唐三彩等各种中式摆件，古意十足。
穿插其中的服务生各个穿着汉服，让人一瞬间宛如穿越。
榴花本人站在前面迎宾，她身后一大竹篮花束，给每位进来的宾客都递过去一束花。
这花束仔细看才发现大有端倪：
她将菖蒲、荷花、艾草、毛茸茸的绿毛球、米白色的晚香玉包装成花束，
上面还有中式古风小风筝、虎头铃铛点缀，
就连扎花的纸张都是写满毛笔字的宣纸包扎。
“手执艾旗招百福，门悬蒲剑斩千邪。”夜家老爷子念了句俗语。
“爷爷，啥意思？”夜扬赶紧问，这时候的他没了平日里的张扬风流，孝顺乖巧就如个翩翩君子。
“这花束是为了端午节准备的。”老头没好气看孙子一眼。
“哦哦。端午节要在门口悬挂艾叶和菖蒲啊。”夜扬恍然大悟。
又不得不佩服榴花的巧思：普通一束花，估计这些贵宾们没什么兴趣。
但涉及民俗，不由得让人不接。
那些老年人自然不用说，悬挂艾叶菖蒲让他们怀旧；
中年人呢，讲究一个吉利，这祛除瘟病的寓意谁不爱呢？
对年轻人而言，这花束设计得美学意义十足，适合拿着拍照。
因此进场的每个宾客几乎都接了这束花。
还有不少宾客已经迫不及待拿着花束开始在大厅内寻找合适的地方拍照了。
“好牛掰啊。”夜扬佩服。
今天来的宾客都有一定社会影响力，
他们主动把这个商场照片发到社交媒体上，这就是免费的广告！
“还得是小叔叔。”霍宝栾跟着赞叹。
原本小叔叔把这项业务交给榴花时他心里还犯嘀咕：
一个女仆怎么能做好餐饮？
万一搞砸了怎么办？
却没想到她能做出这样高明的布置。
既贴合了商场中式的主题，又充满了高明的营销手段。
这么一看，霍宝栾开始期待食物环节了。
不过环境布置得这么好，就算食物差点他也能接受。
商场大堂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张红木大桌，正是这次的餐饮区。
红木大桌上面铺着刺绣牡丹蝴蝶真丝桌旗，一套套青花瓷中式餐具摆放其上，泛着温润的瓷器光泽。
餐具里盛放着各色美食，旁边摆放荷花、海棠等各种中式花卉，
每道菜上面还有菜牌。
这是榴花特意找了木工定制的菜牌，木头上面印制着铭牌，看着就很有档次。
都有什么呢？霍宝栾来了兴致。
他们参加的各种宴会多得是，但是中式的却还是独一份。
中式的餐桌、中式的桌台，中式花卉和布置，但是这饮食也能搭配吗？
他四处打量。
“应该是西式餐饮搭配吧？”有人随口道。
王觅露嘀咕：“能有什么好的？”
她去城里买同款裙子没买到，找了迪拜的朋友打听，居然那间衣服也被卖空了。
在得知这次宴席餐食由榴花承办后更是忍不住挑刺：
“哼，从龙少、夜少又勾搭到了霍总，怎么，是交际花啊？”
感兴趣的不止霍宝栾一个，不少宾客都来餐食区。
随后就看到木头菜牌上写着菜名：
芙蓉虾排、牙签冷沾沾、腐衣黑松露素炸、卤味冰淇淋鹅肝、
梅酱圣女果、山楂皮包金枪鱼如意小包子、抹茶白玉糕、
黄鱼青芥蛋挞、钵酒焗香酥鱼。
“没想到这些餐食都是中式。”夜扬赞叹。
芙蓉虾排经过油炸，外面裹着一片焦黄。
牙签冷沾沾则是用牙签串起一串串食物，有鲍鱼、玉米粒串、豆皮、大虾，勾起人的食欲。
山楂皮包成小包子模样。
抹茶白玉糕做成了霍氏企业logo，看着就很用心。
这明明就是我们大中华料理！
除此之外每道点心外面还细心标注好“蛋素”、“油素”的区别，
这让豪门助理们纷纷点头。
他们每次办宴席都因为这件事头疼，每个客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喜好，这让负责宴席的他们次次如临大敌，
这回有了这个菜品小标签客人和承办方都能减少负担。
因此他们都暗暗心想：下回自己主家办宴席可以考虑找这家公司来承餐前小食。
可是这样中式菜肴，吃起来有气味或者掉渣怎么办？
王觅露就第一个吐槽：“哎呀，这怎么吃啊？到时候汤水滴到人家裙子上怎么办穷鬼可赔不起吧？”
说罢还傲气十足瞄了榴花一眼。
“你们都不好好观察吗？”夜扬掺和一嘴，“你看这都是人家精心挑选过的，哪里有那种情况？”
他这一说诸人小心观察，
果然，每道菜都没有汁水横流，
原本牙签沾沾应该是泡在麻辣红油里的，但不知道榴花经过了什么办法改良，没有任何汤汤水水。
可是吃起来照旧滋味十足，还能尝到红油麻辣鲜香的滋味，
仔细思考就明白了，肯定是提前泡了很久，让红油的香气完完全全浸入食材而不滴汤水。
这些食物都不掉渣、无异味，能做到一口吞。
正好可以满足餐前点心的要求。
宾客们放心吃起来。
一吃就发现不错。
鲍鱼冷沾沾红油味道十足、腐衣黑松露素炸脆脆爽爽、
卤味冰淇淋鹅肝一口一个，嘴巴里都是淡香的酒糟香和卤香，
抹茶白玉糕则又甜又软，
黄鱼青芥挞简直了，挑过刺的黄鱼酥炸过，没有任何腥味只有鲜香，搭配上淡淡的青芥香，让人停不下来。
宾客们各个都忍不住吃了一口又一口。
真比他们平日里吃得餐前点心强。
其实并不是因为榴花的餐点多么惊为天人，
而是宾客们毕竟都是华人，从饮食习惯上也更喜欢榴花做的中式点心。
国外的点心们洋气是洋气，
但每次赴宴都吃小蛋糕小饼干，实在没有扎扎实实吃一块酥脆炸腐竹、软烂又有嚼劲的卤味牛筋来得踏实。
大家纷纷点头。
食物精致、摆盘好看，还有自己独有的中式特色，
这餐饮公司还真不错。
贵妇们来了兴致，纷纷询问榴花：“我家老太太下个月生日，可以请你办理吗？”
“我家老爷子就喜欢中式文化，下回他的国画展开幕，你来办好不好？”
……
榴花毫不客气，一一预约下来，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撒币餐饮公司名片纷纷发出去。
要发财的节奏啊这是！
龙昱端着酒杯。
那个女孩的身影映入眼帘。
在四目相对的时刻，她下意识往旁边的人群中挪了挪步，显然是有意识躲闪他。
居然躲避？龙昱眼里闪过一丝他都没懂的不甘心。
偏偏还有人不长眼调侃：“怎么这么像白婉婉啊？”
可他立刻噤声，因为龙昱的目光狠厉寒烈如黑曜石。
榴花的美食一下就俘获了众人的心，
花束发放后还剩下一些，榴花拿起那些花束主动到了大厦门口，给路人分发。
本来按照传统习俗在端午节都会在门口插菖蒲避邪，
现在年轻人越发喜欢这种传统文化
因此不由自主过来问：“多少钱？”
“免费送。”榴花爽快回答，“不过你们要发社交媒体，还要带上我们的商场官方。”
看着她卖力宣传商场的身影。
霍宝栾充满佩服。
霍至晟则微微颔首。
“这孩子不错。”夜家老爷子对榴花大为赞赏。
“您干嘛老夸赞别人啊？”夜少吃醋了，“她是个光杆司令，公司连个办公地点都没有。”
“什么？”周围围着的一圈显贵们纷纷惊讶。
“哪有什么？”夜家老爷子不以为然，“这才是做生意的样子。”
他们这些创一代白手起家，靠的就是敢闯敢拼的闯劲，跟榴花差不多。
“就是，当初你翁翁连一艘渔船都没有就敢接海上的运输大生意。”龙老爷子开口。
“左右逢源，全靠一张嘴支挪。别人看我们是皮包公司，但没有本钱不就靠这个吗？”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娇气了，做生意非要租高端写字楼、雇佣职业经理人、漂亮前台，一套搞下来一分钱赚不到先赔个几千万进去。”
龙老爷子和夜老爷子两人纷纷发言，批评富二代们一些败家行为。
就连霍至晟都开口 ：“只靠一个皮包把前端后手安排得服服帖帖滴水不漏，本就是一种本事。”
在榴花不知道的时候，城里那些阔少看她的目光已经变了。
如果一开始还是猎奇的目光，此时就已经变成了重新审视。
带在身边玩玩的女伴和长辈们赞赏的女伴，本来就是两个概念。
等榴花分发完花束时，就看见霍至晟走了过来。
“布置商场、摆放中式屏风，这是你想的主意？”霍至晟开口。
他眸子沉沉，看不出情绪，榴花有点紧张：“霍总，我……”
“我觉得我这份工作不单单是餐饮，还应该包括就餐环境，所以布置了这些中式布景。”
同时她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些不要惹起霍总反感，毕竟她只拿到了定金，中期款项和尾款还得甲方爸爸满意才能到手。
“嗯。”霍总看着没生气，忽然调转了话头。
“这商场进驻的商户不多，假如你来运营，打算怎么运营？”他忽然转了话题。
榴花不明白霍总为什么忽然转移话题，却还是认真思索给出了答案：
“随着电商经济的崛起现在年轻人都不怎么逛商场了，一般去商场也就试试衣服，买个盲盒抽抽，试下香水口红什么的，然后带着一杯奶茶结束一天的行程。”
“早几年商场里只有母婴早教类撑着，现在生育率下跌，也只有靠餐饮和奶茶店维持了。”
“所以我们要运营起来，不至于像别人一样倒闭，就要另辟蹊径。”
“我会在商场里拉几个有名的中式衣服品牌，确保线下提供的优惠都会在实体店提供。”
“而且商场内部所有的店员全部都装扮成各种朝代人物，在里面逛街仿佛是一场大型穿越。商场里面还有今天的屏风、古董架这样的中式装置，店铺出售的也都是实打实的古风，什么古代用的脂粉，还有挂画、扇子这些中式商品。”
“很好。”霍至晟微微颔首，“说下去。”
“前期我会让网红们来推广，后续再找各种线上广告。”榴花思索着，“总之，让这座商场的服务对象不仅仅局限于本地，而是全国范围内的打卡圣地。”
“很好，这家商场运营交给撒币公司来代理，你愿意吗？”霍至晟忽然冒出一句话。
“什么？”榴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霍氏这么大的企业，居然让她一个皮包公司做这么大的单子？
“你愿意吗？”霍至晟又问了一遍。
似乎看出了榴花的疑惑，他多说了一句话：“原本的运营部门来自海外，水土不服。”
哦，榴花恍然大悟，国外那种五百强的ceo，来华国本土水土不服的商业案例比比皆是。
“我看你这次餐饮做得很好，背后的思路与我对这家商场的定位不谋而合。再加上你对工作很有活力。”
这哪里是霍总，这是我的伯乐啊！榴花再也不犹豫：“好，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等陈厨师长和素素知道后，两人惊讶坏了：“你怎么毫不费力就接下了一个大单子？”
“你的公司不是没有这方面的营业范围吗？”
“有钱什么都可以接！”榴花给她们解惑。
“再说我们提供中式餐饮，一开始新颖能拉拢不少餐食，但后续竞争对手肯定会模仿，我们就不一定会保持独特性，不如扩大业务范围，从单独的餐饮供应扩大到活动策划、party策划，这样才能始终跑在别人前面。”
“可这个既不是活动也不是party，是一个大型商场啊！”素素还是不理解。
“那没关系，它的本质其实是大型活动策划，有了这个案例，撒币公司说不定能一炮而红。”榴花耐心讲解。
接下了公司后续转型的大单子，榴花在心里盘算今天的预期收入。
对方先交了一部分定金15万，
再加上接完的中部款项20万，和尾款15万，总共是50万
刨除一开始的成本2万左右。
这单业务净赚了整整48万！
而且还在宴会上一口气接下了十几单业务，按照时间排期能一直到年底。
今年的营业额已经都有保证了，
首战，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