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乘船
沈染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元氏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来到她身边看了眼熟睡的女儿，小声笑道:
“昨夜巧儿折腾你们了吧？这孩子啊，你别看她白日里没事，一到睡觉可认人了。”
“大嫂，没事，她挺乖的！”
元氏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两人身上披着的衣服问道:“北辞呢？怎么没看到他？”
沈染一边收拾，一边看了眼院中，顾北辞确实不在。
“大概是出去打探情况了吧，我们昨夜听说有水路，到城里会快一点，不知道官兵怎么打算的。”
元氏若有所思的问道:“这要是走水路得不少银子吧？宇文肯出这个银子吗？”
“不太清楚，看他怎么想了，按理说这个银子是该官兵出，可这不是才被抢劫了嘛，估计宇文没多少银子了，说不定会让流放人群自己出一半。”
“哎，现在流放人员手里哪还能掏的出银子啊？”
元氏叹息的话音刚落，两人就看到顾北辞从外面进了院落，屋里的几人也都醒来了，余氏和顾凝雪将被褥整理好都抱了出来。
“外面什么情况？”
“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宇文说了，走水路直下鄂城。”
“那船怎么解决？”
沈染皱眉问道，能缩短时间最好不过，可这么多人确实得需要一些银子才行。
顾北辞安慰着开口:“自己做吧，听说从这村子穿出去走一片树林，官兵人多，做一个出来不成问题。”
沈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最省银子的做法，她从包裹里拿出一些包子递给了几人，随后和顾北辞两人抱着被褥还给了老夫妇两人。
返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官兵都催促着站在一起，准备出发了。
果真出了村子没多久，就看到一片树林，于是宇文命令在此歇下来，准备做一个大的简易的船。
官兵人手不够，于是命令流放人群一家出一个壮丁，去一同造船。
李虎走到顾家这里得时候，沈染直接拦住顾北辞，对着李虎开口:
“官爷，我们就不出人了，到时候我们花银子自己租船过去，这不我们还有马吗？难道你们能让我们将马带上去？”
“这……”
李虎回头看了眼宇文，随即转身道:“你们随意。”
“好…”
沈染不是不想同他们一起坐船，是不太相信他们的这些技术，万一要是翻船了，人都不一定能救回来，她可不想冒险。
人多动作快，一个时辰后一艘船就做了出来，看着还像模像样，官兵在下面做了几个简易的轮子，推着船前行了。
晌午过后，流放队伍终于到了渡口，为了保险起见，宇文自己自己小租了一艘小船，带着四名官兵，其余的人都挤上了大船。
沈染租了一艘比较大的船，十两银子谈妥后，她将马也拉了上来。
三艘船同时出发后，流放人群的大船就迟迟落后了，先是几个官兵不知道怎么划，等熟练了能协调前进的时候，已经早已不见前面两船的踪迹。
流放人群站在船上人心惶惶，他们人多，根本就没有坐下的地方。
更何况有人晕船，许家被挤在最边上，许辉吐的稀里哗啦的，没注意污秽直接飘在了身后划船的许宽身上，他嫌弃的踢了一脚，许辉没稳住，直接被他踹下了船。
“救……救命……”
许辉极力挣扎着游过来扒住船板想爬上来，突然船有些侧翻，连着掉了三四人下船。
水太冷，许辉扒住船板的时候腿就开始抽筋了，所以许宽和许家人往上拽他的时候，他还在一个劲的用力踢着帮倒忙。
许宽一看他这个累赘害了不少人，也顾不得他了，拿着船桨去救其他几人。
他这里不动，船就失去了原本前进的方向，开始在转着圈，有人害怕的一家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也有人蹲下来放声大哭，整个场面乱成了一团。
许宽一看这样不行，于是直接放弃了救人，配合着几人划船，这才将船头摆正。
河水太深，那几人没挣扎几下，就直接被河水冲走了，船上的流放人群怨声载道，失去亲人的人抱头痛哭。
许辉扒不上去，许父许母年岁大了也拽不动他，他看着一侧的儿子于是喊他也过来，他一个小胖墩儿，怎么力气也会大一些。
孩子即害怕又不敢上前，被许老太太呵斥一声后不情不愿的过来拽住了许辉的胳膊。
许辉反手就拽住了他，猛地船转了一个弯，孩子没站稳就直接被甩了出去，许辉回手去拽他，自己也被带了下来。
“儿……我的儿啊！”
许老太太大呼一声，跪在船板上求人，她一把拽住了靠她最近的霍炳坤祈求道:
“霍炳坤，求你，求你去救救他们，我……我给你磕头了。”
霍老太太一把推开了她骂道:“你求我们有什么用？这掉下去会死人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想害死他吗？你要求，去救官兵去！”
霍炳坤无情的一脚踢开了她，说道:“没得救了，他们已经沉下去了，你别浪费力气了。”
许老太太一回头，看到两人正往下沉，她跪下来扒着船板哭诉着。
“儿……儿啊……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们老两口怎么办？”
说罢她直接歪头看向划船的许宽，一下子扑了过去。
“是你，是你害了我儿子和孙子，我要你给他们偿命。”
许宽看着许老太太扑过来，直接侧身躲开了，许老太太一脚没有留住，一头朝着河中栽了进去。
“哎呀！”
许老头叹气一声，气的捶胸顿足，他恨官兵，想要他们偿命，可现在不能冲动，他要活着，活着找机会报仇。
许宽原想着许老头要是挣扎，他不建议也送他一程，可看他呆呆蹲在那里，他也就放弃了。
随即他大吼命令道:“你们都乖乖的，谁掉下去了也只有死路一条，想让我们救你那根本不可能，你们要是不想活，直接跳下去也行，省的累赘。”
流放人群霎时间鸦雀无声，全都闭上了嘴巴，只有晕船的人还在那里哇哇大吐。
宇文看不到流放人群的船，有些心急，于是多使了银子让船夫慢一些，等等他们，船夫多拿了银子，心里美滋滋的，于是将船放慢了速度。
沈染她们的船最快，顾凝雪和元氏有些晕船，一人趴在一边的船边上吐着，余氏坐在中间给她们两人拍着背。
顾母脸色惨白，看样子也是不舒服，但是没有她们两人反应的厉害。
于是巧儿自然而然的就窝在了沈染的怀中，沈染有些无奈，她刚给几人上船前吃过晕船药了，没想到没起多大作用，前一个时辰还算好的，药劲一过，该有的反应一项没少。
沈染从空间又找了一个干姜片出来递给了几人，让几人含在口中缓解一下。
船晃着巧儿在她怀中晕的睡着了，顾北辞看她胳膊有些酸痛，于是轻手轻脚的将巧儿抱了过来。
顾北辞看着她转头问道:“染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没有，我能适应！”
沈染闭眼靠在他的肩头，其实她也是有点头晕的，可这种情况很轻微，所以并没什么影响。
余氏拍了两人一会儿自己也受不了了，趴在那里吐了起来。
船夫看着她们一家人笑着开口:“不常坐船的人就是这样的，像我们这样一天往返好几趟的，早就已经习惯了。”
顾北辞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晚上还有人吗？”
“有的，看情况，要是人多了怎么也得二更天，要是人少一更天就回去睡了，我们都是这鄂城周边村子的，这段河距是我们村承包下来的，其他村负责其他运段。”
“你们一个月大概能赚多少？”
船夫呵呵一笑道:“看情况吧，时好时坏，总归十五六二十两是有的，我们这啊一到冬天就歇下来了，这河上结冰就走不了了，我们就去鄂城自己翻腾点东西买卖，一年下来，一家老小还是不错的。”
顾北辞也笑着点了点头，看船夫的精神面貌是不错的，应该家庭很幸福。
船夫看他怀中抱着一个孩子，笑着自顾自的开口:
“我小女儿也这般大了，每天淘的厉害，每次回去我都会给她带点小玩意儿，小孩子可爱这个了。”
顾北辞附和道:“是，小孩子对什么都新奇，大哥，你看着不大，几个孩子了？”
“三个，最小的还吃奶呢，大儿子八岁了，你们夫妇看着感情不错，没要孩子啊？”
顾北辞莞尔一笑看了眼沈染，开口:“成亲没多久，家里就出事了，所以一直没要。”
“哎，那你夫人不错，可得好好对人家，贫贱夫妻百事哀，只有患难才见真情。”
“是，我也是这样想的！”
船开了两个多时辰后终于看到了船只停靠的地方，顾北辞抱着巧儿搀扶着顾凝雪下了船。
沈染牵着马也跟着下了船，她们在一棵大树下歇了下来，等着流放队伍。
这里来来回回的人特别多，船夫刚送下他们，又载满乘客返回去了，走之前还和顾北辞笑着摆了摆手，一看就是一个非常热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