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话 开战
位于城市中心的指挥塔，即黑暗塔。
所谓的黑暗塔，原本并不算是建筑，这里只是借用了黑暗塔的外表和性质，经过等比例放大，才做成了现在的指挥塔。
这座塔的当前实际高度本应突破了云层，在顶端用肉眼是看不到地面的，只有白蒙蒙的天空大海，但蒂塔修改了周边的环境数据，塔外一圈的白云全部退散。如此一来，云层上出现了巨大的圆洞，月亮浮在塔尖之上，看上去更像是一座直达云霄的通天塔，作为最终boss的根据地再合适不过了。
轰轰轰轰——！！！
无数的飞龙、骨龙在天际翱翔，喷吐着各式各样的龙息，火焰雷电冰霜光炮到处肆虐，繁华的都市很快变成了一片废墟火海，夜空被照亮成暗红色，惨烈的景象让人联想到庞贝末日。
纳萨利克的成员已经开始进攻了，但几乎都是白色的死灵骷髅与漆黑的死亡骑士，看起来比较像活物的也都是僵尸或魔物，这些npc单位占据了城市的百分之四十，而纳萨利克的干部成员出现率基本为零。
这是韩泠的战术，只要接近了黑暗塔，蒂塔设置的防御系统就会启动，入侵者的面前就会出现“曾经未战胜的对手”的影从者，想要攻克这一关就需要大量的npc来补充战斗力，这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而且纳萨利克最不缺的就是不死族和亚种族，派出这些没有生命与记忆的不死族npc担当前锋，是基本战术。
但是，除了释放不死族，韩泠没有再下达多余的命令，完全没有去考虑该用什么战术击溃ruler。
因为蒂塔本身就相当于是“人类现有资料”的集合体，她只需一眼就能看穿对手的策略模式，几乎不需要思考，就能想出最佳的应对策略。
战术方面被完全碾压了，除非韩泠使出历史上没人做过、没人想过的战术，还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可以打出战术优势。可韩泠想到的办法没那么麻烦，他又采取了一个相当简单的方法——不进行指挥，将每个部下的控制权交给他们自己，单独行动也好，团队作战也好，全都交给他们自己决定。
韩泠认为，既然无论多么高端的战术都会被蒂塔识破，那么韩泠就不采取战术，让我方的每个人自由行动，没有统一风格的战略，对敌人而言就是“毫无规律”，犹如不会排兵布阵但也让人恐惧的食人蚁军团。这个灵感来自某个手持剪刀的角色，对付全知的对手，最好的战术就是不按常理地乱来。
虽然这么说很狂妄，经过了纳萨利克的长久观察，纳萨利克这边早就做好了对付每个七人众的准备，特别是在枪制队的地盘上时，纳萨利克与小暗和君莫笑交手的经验也提供了极大的帮助。即使七人众团结起来，纳萨利克的人数也能达成绝对压制，ruler的防御很容易就会出现漏洞。
每一次韩泠都会担心埋伏之类的隐藏危险，他的担心在大多时候都是不存在的，以至于他总被韩雪吐槽是个只会和空气斗智斗勇的首领，但这一次韩泠完全没有考虑过ruler那边有帮手的可能性，因为——
白林曾经竭力拯救这些召唤师，在白林死后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继承或感激他的意志，反倒都是为了自己而去投奔ruler。他们在危难之际不肯帮助白林，危险过后也没有任何感恩之心，这群不值得拯救的背信忘义之徒，不可能会留下来帮ruler抵抗纳萨利克，顶多只有来不及逃走的人，或者想要挑战强者、对大局漠不关心的武痴。因此，在ruler那边能算得上是“威胁”的人数不会超过二十，连纳萨利克目前兵力的百分之一都不到，不包括量产不死族npc。
假如纳萨利克真的战胜了ruler，那么ruler应该就可以体会到白林当时的滋味了。
是的，韩泠用上了“假如”，他没有十全的胜算。
虽然说他已经做好了深彻的调查和无数次模拟，可是在见识到对手的全力之前，他们的真正实力是无法脑补的，这里不是抛弃了物理化的唯心主义世界。韩泠的老毛病就是总以为自己很弱，总以为对手很强，在调查彻底之前，他总是无法判断对手到底有没有使用全力，因此每一次模拟战的胜利都只能算是“对手认真之前的胜利”。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无法模拟的东西，只能在实战中随机应付，比如现在展开的ruler防御系统。
这玩意在《300英雄》中是不存在的，已经涉及到玩家与管理员的关系了。
这场大乱斗游戏采用的是圣杯战争规则，使用的能量形式不是妖力、查克拉、犯二之力等，而是圣杯战争系统的魔力制度。召唤师的力量以“魔力”的形式放出，这不过是决定了“战斗\/游戏的方式”而已，并不代表永恒之地上的力量定义就是“魔力”，身为管理员的ruler能直接使用永恒之地的原初力量，也就是一切力量的根源——数据。
蒂塔制造的防御系统可以把接触的一切都还原到数据形式，如果权限不足，这些数据将无法访问内部，也就是说，打在防护屏障上的那些招式不是被挡住了，而是“无法访问”，双方无法产生触碰，自然无法攻破。平时使用游戏修改器的时候，我们修改的也仅仅是电脑数据，而不是靠游戏内的力量去修改游戏世界。能否突破这层防御的关键，根本不在于火力输出，主要在于攻击者的玩家权限是否够高，说白了就是“vip等级不足以参战”，如果权限足够，或者持有“绝对中立”的特性，我方的火力输出能否超越这层屏障本身的防御力也是个问题。
这一步是韩泠的失算，他本以为ruler会先派出七人众，也不会这么快就动用管理员的防御权限，看来相比另有用途的七人众，这个时候ruler还是更相信本身的实力。本来韩泠打算直接丢几发【质量爆破】炸了那座黑暗塔，当作开场表演的烟火，现在看来有必要储存魔力，突破防御之前都不算正式战斗，不能浪费魔力。
至于要如何突破这层屏障，韩泠也早就有办法了。
韩泠站在战场后方，向贞德发出通讯：
“圣女大人，听得见吗？”
“韩泠，该我出手了是吗？”
“没错，那层防御的根源在于‘权限’，这三个ruler为了适应这场战争的世界观，她们把自己的管理员权限转换成另一种东西，也就是她们赋予自己的ruler职阶，这个职阶对游戏而言，是个绝对中立、同时也高于常规玩家的角色定位，所以想要突破这层防御，就需要相同的力量，也就是同样身为ruler的圣女大人你。”
“是这样吗？我虽然也是ruler，但权限等级完全比不上她们，最多只能抹消‘无法访问’的这个事实，想要攻进去还必须靠武力打破这面墙壁，就算是我的【红莲圣女】，单凭我一个人很可能办不到。”
“不，你在说什么啊，你知道【红莲圣女】的代价是自我牺牲吧？！你才刚回来，怎么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还没到最后关头，不要把自己的命当作胜利的筹码！而且后面还有很多难关，我们需要你的领导！”
“不，有韩泠你在，我的旗帜已经无所谓了。请不要自卑，纳萨利克早就站在你这边了，只是你还没发现而已。也请不要把我当作当初的领导者，你们都已经成长了，我现在只是你手下的一介旗手而已。”
“只能这样了吗……这还只是进门前的第一步而已，就要付出牺牲了吗……和我签立契约如何？我把三个令咒全部献上，还有我的仿制令咒也会全部用上，应该足够给你开路了。”
“有韩泠你的支持，我就放心了，我会替你们打破这面墙壁，你们尽管前进吧。请不要难过，我本是已死之人，身为这场游戏中的工具人，对你们而言也只是一道幻影，你们愿意与我并肩作战，我已心满意足。请好好保留令咒，保护好你自己，我去去就……等等，那是什么？”
韩泠刚想派人去阻止她，贞德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韩泠抬起头，放眼望去全是不死族的潮流，没有技能【千里眼】的他很难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在远方的尽头，黑暗塔的附近突然出现了一群黑压压的人影，成千上万的影从者就像爬出坟墓的亡灵们，如同地狱喷泉的黑色水柱、倾巢而出的黑蚁大军，源源不断地从地下涌现出来。
这是韩泠早就查到的防御机关之一，蒂塔掌控着历史记录，既然她可以取出“死亡记录”协助灵核转生实验，那么她也可以直接把历史记录上的“死者”投影到战场上，没有经过转生实验，他们也是实力不减的影从者，总数也是个非常可怕的数字。正因为他们是影从者，后天成长的经验全都无效化，互相之间无法沟通，会导致整个部队失去统一的战略能力，也就是说，他们是一支毫无规律的庞大军队。
看来这就是蒂塔用来对付韩泠的招式，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很有她的风格。
面对这等数量级的对手，韩泠露出了一点浅浅的笑意：
“没事，不要被敌人的数量吓到了，可能是因为基德说的beast快要来了，所以她们一直在保留实力，好像没打算把我们彻底击退，只是打算挡住而已。如果ruler加大了对我们的火力，就表示我们的攻势起效了，她们不得不稍微认真一点。”
“你能对自己有自信，真是太好了。”
“不对，我不能这么早下定论，也许ruler想要速战速决，所以才加快了出牌的速度，诱引我们也出几张牌。pvp的时候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太早亮出大招，如果我们太早把兵力全部搬上来，那失败率会极大提高，而且要是推进的速度太快，很可能会陷入ruler的包围圈。我们既要抵抗越来越强的敌军，也要牢牢看好每一次掀牌的正确时机，真是有够狡猾的。”
“当我没说吧，在脑补的方面韩泠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大敌当前，圣女大人你还能如此淡定自若，你的沉着与稳重也是一点都没变。”
“不，其实我也觉得这一波怨灵很难对付，数量太多了，而且他们都是投影，不是死者本身，是无法安息的，除了武力解决，别无他法。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请你看看身后。”
“身后？”
本以为是ruler派遣了突袭部队从背后包围了纳萨利克，韩泠差点就想派出场地魔术师和海上舰队了，先用海洋淹没所有敌人，再用舰娘们的科技炮火、水上魔术师的海啸魔术一举进攻。可韩泠看到的不是卑鄙无耻的偷袭部队，而是一道划过天空的白色流星。
韩泠瞪大了眼睛，逐渐从面无表情变成目瞪口呆的样子。
那颗流星并不是来自外太空的星体，而是一个装载了白色翅膀的铁箱子。再仔细看，与其说是箱子，不如说是一个被挖下来的房间，那是虚数潜艇上的成员居住房间。
天壤队的berserker立华奏把第二宝具【angel player】装在房间里，把整个房间变成了传送飞行装置！
至于是谁命令她这么做的，在这个时候，除了白林，没有任何人有理由来这个地方！
韩泠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只能对自己发出一声叹息和苦笑：
“我真是太傻了，居然妄想要保护白林你……连英雄王为你打造的乐园都不屑一顾，我这个普通朋友的所作所为都是多余的吧，我真是太愚蠢了。”
韩泠举起了纳萨利克的旗帜，纳萨利克的象征标志在烈火中高高飞扬。
大声喝道：
“纳萨利克，全员进攻！！！”
一声令下，全员沸腾起来了。
山高的巨大魔物首当其冲，天使恶魔并肩向前，神话幻兽与科幻战舰用猛攻清洗地表，数不清的精英将领们带着无数的不死族奋勇向前。
纳萨利克的大部队如洪水巨浪般，发起了全方位的进攻，与蒂塔设置的影从者部队撞在一起，正式开始第一回合的厮杀。
……
嗖————！！！
眼看装载了传送宝具的铁皮箱子朝这边飞过来，吉尔伽美什勾起了不善的微笑。
蒂塔在一边解说：
“就算借助超音速的传送速度，把房间大小的铁块当作炮弹，只要权限不足就无法动摇我们一分一毫，完全不用担心会有小虫偷溜进……”
“解除防御，ruler。”
“是……诶？”
“不要让本王再重复几次——解除防御，ruler。”
“可是这样的话……”
“区区魔导王，区区纳萨利克，攻进来又如何？都不过是本王的后花园中的一群小杂种，爬虫之辈竟妄想动摇大国根基，纯属痴人说梦！本来也想看看他们是如何被一群没有智慧的npc给消灭的，但这个胆敢上门挑战的杂种（白林）让本王有兴趣了，不能只让其他人有事去做，本王也要参战！ruler你还不快动手？！你是想浪费本王展现绝世英姿的机会吗？！”
“是，英雄王。”
蒂塔输入了指令，防御系统自我瓦解，而白林乘坐的铁箱子也正好来到了面前。
砰——轰————！！！
巨大的铁块，加上飞行传送的超音速，化作一颗极其强大的炮弹，在黑暗塔上开了一个大洞。
碰！
白林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一脚踹开了破烂的房门，手上举着永恒神器【高斯光剑】，魔力输出最大化，将紫色的超巨型光刃一划而过。
轰隆——！！！
黑暗塔变成了上下两段，上半部分切开了云层，垂倒在城市中，
而吉尔伽美什所在的房间屋顶消失了，可以看见烟雾与烈火笼罩的天空。
“呵，白林，不，万恶不赦、以下犯上的faker，你真敢来到这里，本王就稍微夸奖你的勇气吧。”
“废话少说，我应邀来了，要动手就快点，反正你们不可能把雨轩乖乖送回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