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话 转移阵地
哐！
因为晃动的缘故，头部受到了撞击，白林才醒过来。
白林感觉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有点物理意义上的头疼，他用手摸了摸才发现他正躺在地板上，好像是因为刚才从床上摔下来了。
用两手支撑着冰冷的地板，他慢慢站起来，观察四周，发现他正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肚子里好像有一团火在跳动，灼热的疼痛难以忍受。
哒哒哒哒
白林听到了走路的声音，步伐很急促，而且是往这边过来的。
虽然不知道那是谁，这又是什么情况，白林在那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赶紧扑过去，一打开门就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狂三正用一脸意外的表情看着白林，平时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总能淡定自若的狂三，却在这时呆住了。
一旁的桐人看到白林，并没有发出问候，就像做了坏事似的避开了视线，假装在看旁边墙壁上的电路。
这反而让白林的目光回到狂三身上了，狂三也只能用眼神无奈地说“你这个不仗义的家伙呐”。
“三三，能跟我说一下……”
“啊啦~这不是白林先生吗~？”
“别给我装傻……快点直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现在还是感觉很不舒服……”
“我们谁都没料到，你的抗毒和抗药性已经成长到这个水平了，那个量的安眠药居然只能让你闭眼不到十分钟。不过过多剂量的药物不会对你没有影响，现在我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反过来押住你哦，趁现在回到房间里，白林先生你还能少断几根骨头，少受罪岂不是挺好？”
“这里是什么地方……？”
“纳萨利克旗下的一个小组织准备的虚数潜艇，可以潜航在虚数空间，连时间都无法干预我们的行动，除了蒂塔和某些虚数魔术师，这里是绝对安全的逃生避难所。虽然我们还没来得及启动白林先生你就醒了，启动之前的潜艇和普通的铁箱子没什么两样。”
“我们正在‘逃走’……？为什么？”
“是这样没错，说的好听点其实叫‘转移阵地’，这是韩泠先生要求的，特别对白林先生你隐瞒的命令。”
“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白林先生，你还是先回去躺着吧，你的脸色真的很不妙啊。只要你躺好，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怎么样？”
“你刚才，说了安眠药，对吧……？”
“诶呀？我、我有说过那种话吗？”
“要用安眠药把我带到这个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请别激动，说真的，白林先生你还是躺下比较好，可能药量真的放多了。冷静点比较好，要是弄坏了身体就本末倒置了，我们这都是为了白林你好。”
“为我好，又是为我好……每个人，每个人都是这样……”
“怎么了？”
“我知道的，因为我总是插进别人的事情里去，我本身能力也不足，总是要被其他人担心……没错啊，没错呐，如果一开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不会自不量力地去做任何本来做不到的事情了……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问吧，你们去干你们的，我躺回去休息一下，等你们想告诉我的时候再来，我不强求……”
看着白林的落魄背影，桐人忍不住了，叫住了他：
“如果不用下药的手法，master你肯定会去找ruler送死。”
“为啥？等待，先不说我为什么要和ruler打起来，我是有点莽撞，但起码我知道，就凭现在的我，不管怎么样都赶不上ruler的脚趾头水平。我不会打绝对没有胜算的仗，如果对手是ruler，相比硬干，我更可能会逃掉。”
“是的，跟在master你身边这么久了，我是知道这些的，可是……不，如果现在告诉你，即使你知道前方是连神都无法跨越的地狱，你也会不要命地走进去。”
“……”
白林不明白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只能猜到，在ruler那边有白林绝对不能放手的某件重要之物。
正因为桐人跟随了白林这么久，桐人才敢确信，白林只要听到“那个东西”的名字就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因此他才只字不提。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白林反而更不懂他们到底要面临什么危险，到底是什么东西，危险到需要躲进虚数空间才能躲避，白林一头雾水什么都不明白。
这种“说一半就停嘴”的剧情最烦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身穿红色古装的男青年出现在身边，他的面貌十分清秀
他对桐人说：
“二哥！驾驶舱那边出事了，赶快过来！”
“哦！知道了！抱歉，master，虽然还想泡点喝的东西给你，但现在好像出了点状况，让gunner（狂三）照顾你吧！三弟，走了！”
“是！”
桐人和那个青年之间的对话，听起来是如此的自然，可白林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不，应该说相当不对劲，二哥三弟的称谓是什么鬼啊？！桐人有兄弟吗？！而且从外表年龄来说，桐人是“弟”才对吧？！
狂三完全可以猜到白林此刻的大部分想法，就在一旁为他说明：
“他是很久以前就在纳萨利克效力的【拔刀斋】——assassin绯村剑心。别看他现在是一副邻家大哥的温柔相貌，以前他可是比任何人都要心狠手辣的侩子手哦。”
“啊，如果是他的话，二哥三弟什么的我就搞懂了。四大逼王的影响力已经遗传到灵基上了吗……？不过也有人说剑心应该排在第四……”
“白林先生，你的注意力怎么总是转移到奇怪的地方？”
“刚才他说出事了，是怎么回事？”
“很不妙的消息呢……我的分身告诉我，我们的潜艇系统在刚才被入侵了，虽然只有通讯系统，但确实没能防住敌人的进攻，世界要是拖久了，说不定潜艇会无法顺利潜航。奇怪啊，纳萨利克的东西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击溃？韩泠先生可没忘记加点纳萨利克的科技树啊，难不成对面有更胜一筹的程序员？”
“……”
“这完全不是白林先生你能应付的领域，还希望你多关照自己的身体。”
“也不想想是谁给我灌了那么多药，肯定是三三你的计划，不然桐姥爷和贞德也不会用这么危险的方法拉我上船的吧……”
“（语速超快）白林先生你好好休养，再见咯~”
“遇到对自己不利的情况就想溜吗？！”
白林这么说的时候，狂三已经潜入影子里面不见了，就像一只小猫钻入到地板的缝隙底下，躲了起来。
这种“说一半就停嘴”的剧情最烦人了。
白林又在心里重复感叹了一次，走进自己的房间里，吟唱技能——
【召唤师技能·清醒】
一刹那的工夫，清除了安眠药的过量症状，扑灭了火烧般的炽热灼痛，仿佛从滚滚岩浆中重获了新生，就好像穿着新衣服迎接新年的早晨一样，清爽极了。
白林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全封闭式的，因为要在虚数空间潜航，所以没有设置透明的窗户，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外面又是什么地方。
室内设备也不太齐全，打发时间的娱乐电器设备一个都没有，当然这也没错，本来这就是避难用设备，不该浪费有限的储备能量。白林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可以说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实在是无聊透顶了。
连一本书都没有，白林只能把桐人提前留下的速溶咖啡拿来冲泡了，就当作是打发时间，多余的时间就用来数一数撒掉的咖啡粉数目吧。
正当白林的脑子里冒出了如此无聊至极的想法时，他在一大堆咖啡包的底下发现了一个东西——电影里很常见的黑色方块录音器。
白林试着按下箭头形状的开始按钮，立刻播放了清晰的录音：
【master，当你听到这个录音的时候，恐怕已经在虚数潜艇上，一脸懵逼的什么都不知道吧？我可以告诉你，master，现在这艘潜艇上的纳萨利克成员，都是支持保护你离开这里的，也就是说，如果master你擅自离开潜艇，就会成为他们的反对者，要战胜整艘潜艇的人才能出去。】
“这声音是……桐人？”
【说来很复杂，但我会尽可能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恕我说几句无礼的话，master你的朋友韩泠真的很不对劲，先不说那些让人感觉奇怪的地方，他强烈要求对你保密所有事情。原本我是打算帮他保密这些的，因为让master你什么都不知道确实会比较好，但作为你召唤的英雄从者，我没资格和权利去干预你的抉择，所以我和alter（黑贞）都决定了要录下这段声音，把我们知道的内容都告诉你。之后的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不管你如何选择，我的两把剑始终护在你的面前，尽管放手去干吧。
等到了今天日出，有个叫做beast的东西会出现，虽然还不清楚那个beast到底是什么，ruler好像相当在意，所以最近几天七人众总要聚在一起开会，master你会在逃跑的路上遇到那么多七人众，那不是巧合。
beast要降临的消息是今天才流露出来的，大概就是在master你和七人众作对的那段时间，不知道也正常，你的情报流通总是不太好。但是关于beast到底是什么东西……从来没有告诉我们，我也没法回答，只能肯定，那个beast是个异常危险的存在。
就是因为beast即将出现，城里的大多数召唤师都离开了，毕竟他们当初都是因为怕死才会加入ruler这边，在危难时刻就会离开这里，都在预料之中。韩泠正是看准了这个机会，才打算在今天对ruler的总部发起一举进攻。没错，当你听到这些的时候，纳萨利克势力，潜伏在城内各地的三十六支分队应该已经开始攻击了，ruler的自动防御系统也会启动，整座城市都会变成战场。但只要保持虚数潜航，应该就不会有事，可以安全抵达纳萨利克的总部，那里有对肃正防御。
关于现在离开我们身边的人，如果你直接来问，我也可以直接回答，但还是直接说吧——黑色的saber和黑岩射手，她们都已经和纳萨利克签立了主从契约，打算参与到这场战斗，不论结果如何，今后应该都不会再回到我们这边了。关于失踪的琴里小姐，请你放心，刚才金木研联系过我们了，她没事，晓美焰很快就会带她回来，不过从结果来说，现在已经开战，她的调查结果起不到任何作用，白白被敌人绑走了一个星期，但她安然无恙，完全担心，不幸中的万幸。
说了这么多，可能master你还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隐瞒这些。实际上，关于雨轩的下落已经查出来了，果然她还在ruler那边，如果你知道了她现在的状况，肯定会不要命地去救她吧。我是很希望你不要去送死，但我已经说过了，命运的决定权永远在master你自己的手上，所以我不会对你有所保留，master。
雨轩她现在的坐标就在——ruler和七人众的根据地，城市中心那座黑暗塔的顶端。】
听到这里，已经不用再考虑了。
说起来可能很偏心，或者说很人渣，很屑。
如果换作其他人被困在那里，也许白林还能含泪承认自己的弱小与无能为力，除了送死什么也做不了，干脆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在纳萨利克的护送下就这么离去。可是当他知道了雨轩确实还活着的消息，即使知道她正被困在所有boss的头顶上，即使那是全游戏最高难度的副本终点，连sss级都不到的召唤师玩家——白林的心中也早就没有了离开的想法。
而且从桐人刚才的说辞中，白林完全可以读出“放手去干吧master”这样的意思，说是要给白林选择，反倒应该说是推动了白林的前进动力，为迷茫的他指定了理应前往的方向。
录音稍微停顿了一下，桐人似乎在酝酿台词，很快读出了最后一部分：
【master，老实说，我曾经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好不容易带着大家离开了生死决斗的游戏地狱，可还没来得及休息，爱人就被困在了第二个游戏的顶端。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时候我可是惨败了。也对，那可是通篇最大难度的关卡，我一开始居然还妄想着可以靠自己的气势就能爬上顶端，我错了，我输得很惨。但第二次我成功了，因为有很多人来帮助我，靠人数的优势，我到达了顶点，但在那里的等着我的不是奖励，而是一个更大的boss，游戏的管理者，一个姓须之的家伙。如果没有一个机械降神的结局，可能我这辈子在当时就彻底毁了吧。
master，请不要误会，我说这些的原因，并不是为了表示我有类似的经验，我只是想告诉你——虽然剧情差不多，但master你现在面临的副本难度是我当时的几百倍几千倍，我们这边愿意跟随你一起前去的人数却不如当初的百分之一，我们的胜率完全看不见。
如果master你还打算前去，我只能说你是个完全分不清输赢的、史上最糟糕的队友，但是——
正因为你是这么糟糕的队友，我们才要跟去协助你吧？
但还请快点做出选择，因为绯村剑心从一开始就没有被安排到这艘潜艇上，我们安置的干扰部件也用不了多久，再不快点动手就要露馅了。】
黑暗塔，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