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夜冥吐血
夜冥瞧见画中的人后，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瞬间一凝，他心中微微一颤，收回攻击，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此画你是从何处来的？”
“母亲！”蹲在秦允身旁的夜璃也是大惊，“你怎么会有我母亲的画像？”
母亲的画像她只在父亲的宫殿深处看到过，父亲把画像挂在自己的内室中。
“白倾言是我的师祖，这画像也是白狐一族的前辈赠予我的。”
裴云说着面向夜璃摇了摇头，“你一点都不像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有一颗坚定的道心，为了封印魔灵甚至献祭了自己的灵魂，而你差得太远了……”
“你闭嘴！”夜璃瞬间被激怒。
“你不会以为仅凭这幅画像本座就会饶过你吧，你们二人一次次坏了本座的好事，今日必死无疑，谁也救不了你们！”夜冥冷哼一声，正要抬手。
洛如风抬起手中的灵剑护在裴云的身前，就要拼死一击，裴云上前阻止了他。
她时刻紧绷着心弦，但面上却淡定地笑了起来：“夜冥魔主，你不想知道白倾言如今在何处？不想知道魔灵被灭后，白倾言是否也跟着魂飞烟灭？”
“父亲！”夜璃来到夜冥的身边，狠狠地瞪着裴云，建议道，“抓住她，让她说出母亲的下落……”
她知道其实夜冥一直在暗中寻找白倾言的下落，只是苦无结果。
“夜冥魔主，只要你答应放了在场的人包括池宁城的百姓，我就把白师祖的下落告诉你如何？”裴云道。
“不如何，还没有谁能威胁到本座，你也配？！”夜冥魔主一个闪身瞬移到裴云的面前，就要夺过她手中的画像，裴云先一步把画像收回了空间。
夜冥半眯着眼，流露出威胁的神情，一手抵在她的头顶上：“搜魂也能知道她的下落……”
裴云嗤笑：“夜冥魔主，你都杀不死我，如何搜我魂？”她说着就要躲闪进空间，两道剑光一前一后袭向夜冥魔主的背影。
其中一道剑光威力强大，后发先至，让夜冥不得不放开裴云，出手抵抗。
“秦古！”夜冥看清楚了来人，冷笑一声，“果然，哪里都有你多管闲事！”
裴云看到秦古和他身后跟随的中年女子，惊喜道：“拜见秦古尊者，拜见太上长老。”这位中年女子正是云山派的太上长老沈绫仙。
沈绫仙来到裴云二人面前，见两人的修为一化神初期，一元婴圆满，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露出喜色：“不错，你二人去了妖界一趟，修为竟有了如此大幅度的提升，真是我派之幸！”
秦古和裴云二人示意地点了点头，扫视了一眼现场，瞥见受伤倒地的秦允，他的目光顿了顿，多停留了几个呼吸，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对上夜冥：
“夜冥，这里是道门的地盘，你竟如此肆无忌惮，魔族是想要提前与我道门开战吗？！”
“哼！要不是我女儿为了你这个废物徒弟，我才懒得过来，不过这两个小东西屡次坏我好事，还偷走上百颗魔界石，我必杀他们！”
“有我在你休想伤在场任何一人！”秦古二话不说，直接持着剑上前迎敌。
“你们两个躲在一边不要出手，我去协助秦古尊者。”沈绫仙嘱咐了一句，随后便拿出自己的法器——阴阳两弯刀，飞向高空……
夜冥和秦古的实力强大，巨大的破坏力早就让夜璃布置的法阵在一瞬间破裂，整个池宁城的人都看到了裴府上方，魔气与剑气互相碰撞，秦古的剑域和夜冥的魔域直接让天空变得一半黑气弥漫，一半金光笼罩……
“怎么回事？裴府出什么事了？”赵城主和城主府里的各位长老面上都是大骇。
“是秦古尊者！那人是极剑宗的秦古尊者！”一位长老认出了秦古的身份，因为他们曾在裴云的元婴大典上见过秦古。
“……这，这和他对打的是魔族！有魔族侵入池宁城？！天啊！”
“而且能和秦古尊者打得有来有去，这定是魔族的高层……”
“青青，青青还在裴府！”城主夫人想到自己女儿就在裴府，害怕担忧得要昏厥过去。
池宁城的五大家族也都看到了眼前的情形，家族中常年闭关的老祖都现了身，目露忧虑地望着裴府的上空——
“老祖，这裴府怎么会引来秦古尊者和魔族高层，还有那人好像是云山派的太上长老，这可都是平日里见都见不到的大人物啊！”
“你们忘了裴府有个实力高过池宁城所有人的高手——裴云！”钱家老祖道，“裴家崛起是注定的事……”
“那裴家如今这一劫……”
“糊涂！秦古尊者现在抵御的是魔族，他如果敌不过，我们池宁城的人被灭也是在一瞬间……”
裴府内——
秦古和夜冥势均力敌，沈绫仙从旁协助的效果也不是很大，整个裴府的房屋建筑已经坍塌了大半，一片狼藉。
裴云见此想到一个主意，她和洛如风道：“尊者，你保护一下裴家的人和秦允前辈，我去协助秦古尊者。”
“不行。”洛如风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连太上长老都无法加入到他们的战斗，你过去就是送死！”
“放心尊者，我不是去加入他们的战斗，我就站在远处干扰夜冥魔主……”裴云朝他微微一笑。
洛如风疑惑地看向她，就见她突然使用灵力高声道：“夜冥魔主，白倾言白师祖最终还是留存了一丝魂魄回归本源了，你想知道她在临终前留下了什么遗言吗？”
她这话是运用灵力说的，方圆几里的人都听到了她的声音，夜冥自然也听到了，他身形一僵，原本专心迎敌的心神被她的话语分了心，施展出的魔力有了片刻的迟缓，下一刻被锋利的剑芒划过了手臂，留下一道血痕……
“白师祖说，来世她再也不想遇见你了！”
此话一出，秦古的剑在夜冥的脖子间留下了伤痕，夜冥的心绪因为裴云的话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波动，他冷酷的脸庞第一次出现了破绽，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没有心思再和秦古比斗，直接飞身而下来到裴云的面前……
“你刚刚说什么？”夜冥脸色阴沉得仿佛滴下了水，狠厉的目光像是下一刻就要把裴云毙命。
“白倾言说来世她不想再遇见你了……”裴云一字一言吐道。
夜冥一掌就要向裴云拍去，秦古挡在两人中间，抬起一手，一剑“咻”的一下刺穿了夜冥的肩膀……
“夜冥魔主，你是不相信我的话？没关系，我可以证明给你看！”裴云似乎想给夜冥来个彻底一击，她左眸中的金球开始微微显现。
在场的所有人都望向裴云，等着她的证明。
片刻后，当日的画面重现在众人的眼前——
白倾言从黑暗的矿洞中走了出来，她的目光流露出看透世间一切的淡然，她的灵魂化为点点金光向远处的天际飘散，最后她抬头望着阳光明媚的天空，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来世我不想再遇见他了……”
即使只是记忆重现，众人也能感受到女子最后即将解脱的悲伤、难过、高兴、留恋，最后一切都化为释然……
“母亲！”夜璃泪流满面地想要抱住白倾言，记忆幻象已然消失。
夜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记忆，不发一语，他的脑海中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白倾言的情景——
他为了寻找混沌珠，被道门的人联合起来围攻，当时道魔大战刚刚结束，道门正是气势最鼎盛的时候，而魔族元气大伤，他受了重伤来到一处世外桃源。
等他醒来的那一刻，睁眼看见的就是一名面容绝美的女子，她眼睛弯弯朝着他笑，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像一只调皮的小狐狸，语气中带着少女独有的活泼：“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来到我的药王谷的？”
千年前开启的缘分，最终在这一刻彻底终结，花开花落，缘起缘灭……
夜冥捂着胸口，突然吐出一口鲜血，眸中的魔光愈盛，秦古感觉到他周身的魔气凌乱起来，就在犹豫要不要再出手，夜冥忽而背着手闪身到夜璃的面前：“回去。”
说罢，一手抓着夜璃的肩膀，不待她挣扎，直接撕裂空间离开了此处……
秦古暗叹了一口气，和裴云三人道：“既然夜冥魔主离开了，我也先走了，有事直接去道神殿即可。”
“多谢秦古尊者。”三人向他行礼道谢。
等秦古离开，裴云才发现有些不对劲，洛如风见她盯着秦允思量起来，不禁问道：“怎么了？”
裴云摇了摇头，她只是觉得这一次秦古尊者对秦允前辈的态度很是冷淡疏离，都没正眼看一下倒地的秦允。
当然秦古尊者一向是清冷的性子，但是从上次极剑宗他护着秦允来看，明明是在意自己这个前世的徒弟的，这一次见面却如同陌生人一般，甚至视为不见，让裴云有些好奇，两人之间是产生了什么矛盾……
不过她现在可没有时间八卦这些，夜冥走了，秦古走了，太上长老也走了，她还要留在裴府收拾残局。
两人先扶着受伤的秦允来到一间尚未被破坏的房间，让他休息。
裴云施展息生诀为他疗伤之后，又给了他丹药服用。
“很抱歉五妹，我没有兑现之前对你的承诺……”秦允忽然道。
裴云愣了愣，才忆起秦允，也就是裴石答应过她，如果有一天李婉入了魔族，他会亲手杀了她。
而很明显刚才两人厮杀时，秦允没有下狠手。
裴云叹了一口气，道：“秦允前辈，其实我是部分认同你前世的观点的，一个人善与恶，正与邪，不是看她出身在哪个宗门，她说了什么，而是要看她做了什么，如果一个魔族，她平生所做之事都是救济苍生，惩恶扬善，那即使她出身魔族，但依旧是一个善良的正派，如果一个道门中人，平时他口中一直念着拯救苍生，但做的事却有违道义，残害无辜，那他也是邪恶之人……但是秦允前辈你要清醒了，夜璃她不是你心中那个即使出身魔族依旧行善的人，她的脑子里只有和你在一起，为了这个执念，她可以行善也可以作恶，她没有正常的是非观念，她的一切行动都来自于你……”
“……我知道，可在刚才那一刻，想到前世她在我死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陪我一起死，我最终还是没下得去狠手……”秦允闭了闭眼，轻声道“五妹，你对我很失望吧……想必……他也对我很失望……”
裴云知道秦允还是没想透，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道：“大哥，裴家的势力太过弱小，我怕夜璃还会找上门，不如等过几天你伤势好一些，与我一起回云山派吧，云山派现在势力逐渐庞大，太上长老和道神殿搭上了关系，即使夜璃也不敢擅闯云山派……你入了云山派也能安心修炼……”
“……如此也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养伤，裴家的事我会处理的。”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