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心魔
“咦？！母虫感应不到子虫了！”
黑衣人召唤出体内的魔心母虫，母虫依旧完好无损，证明子虫并未死亡，但他感应不到子虫的存在了，这种情况他从未碰到过。
黑衣人想了想打开了身后的牢狱，一位蓬头垢面的老者趴伏在地上，四肢断裂，气息微弱，他一脚把老者从眼前踢开，来到一处墙角，伸出一手覆在一块墙砖上注入魔力。
很快，他面前的一堵墙消失不见，显现出仅容一人通过的黑色结界，黑衣人似乎很熟悉这地界，直接走了进去，当他进去的一刹那，结界消失不见，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结界后面是一处颇大的山洞，一群人都被关在这一处山洞中，神情麻木，如果巫晓在这，便能辨认出被关在此地的正是她的族人……
黑衣人没有理会这些巫族族人，而是来到一间石室前敲了门——
“进来！”石室内传来一声阴沉的声音。
黑衣人走了进去，朝着石室内盘踞的一条红龙恭敬地行了一礼，汇报了外面的情况：
“魔主大人，那两个人族已经落入了我的圈套，魔心虫蛊也种在了其中一人身上，不过离奇的是那两人似乎有什么法宝隐身，二人在我面前消失了踪影，我怎么也无法查到……”
“哦？魔心母虫也没找到他们的踪迹？”
“没有，而且刚种下魔心虫蛊时，母虫还很活跃，想必子虫在吞噬那人的灵魂，就在刚刚，母虫突然一动不动了……”黑衣人又把母虫召唤出来给眼前这头红龙探查。
“你试试控制母虫，看能不能联系上子虫……”红龙说着愤怒起来，“那两个人族居然帮着龙敖毁灭了我在他体内的主魂，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没错！眼前这头红龙体内残留的魔魂也是雎魔，上一次的妖魔大战，魔族输得惨烈，雎魔被妖族的大能重伤之后，强行把自己的灵魂分成了两半，主魂寄生在龙敖身上，分魂寄生在这头普通的红龙身上。
怎知就在主魂即将夺舍成功之际，遇到了裴云和龙祁，导致功亏一篑。
至于红龙身上的分魂他也没放弃，但毕竟只是分魂，灵魂太过弱小，这些年为了蕴养灵魂，适应红龙的身躯，他对外宣称在闭关修炼，然后四处寻找能壮大灵魂的宝物。
“可惜白狐一族的至宝混沌珠下落不明，不然这是蕴养灵魂的最好宝物。”雎魔遗憾地叹了口气，“我如今只能靠巫族的帮助，巫族都是魂修，他们的功法有助于我尽快恢复灵魂……”
“魔主大人，当年巫山的落网之鱼，那名大巫的二弟子如今就在龙族，她的目的就在于此，万一她把事情抖出来……”
“这里是我开辟的结界，外人很难找到，就算找到了他们没有魔力，也无法开启进入，如果此人真这么莽撞，那我们就只能鱼死网破，把外面她的族人都杀了，到时候死无对证……”
“魔主大人说得是。”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出去找到那两名人族，能控制他们为我做事最好，控制不了就直接杀了，至于那巫族等她离开后，在趁机把她带来此处，这些年巫族的人越来越不堪重用了，都死了近一半了……”
“是。”黑衣人，也就是龙英低头鞠了一躬，便离开了石室……
空间内——
裴云一飞进空间灵核，她元神内的子虫便停止了吸食，一动不动地僵在了原地，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虽然此刻脑袋不再剧烈疼痛，只是隐隐有些作痛，但显然空间灵核无法替她灭掉元神内的子虫，而且子虫虽停止吸食灵魂，不过散发的魔气还在不断地充斥着她的心神和躯体。
她紧闭着双眼，盘坐在空间灵核中修炼着息生诀，但脸上额头依旧在不停地冒着汗，随着魔气持续地侵入，道心出现了一丝裂痕——
“五妹，求求你放过婉儿吧！她只是一个凡人，根本不是什么魔女，她从未杀过一人，为何要因为前世的身份遭受她不应该承受的罪？！”裴石跪在裴云身前，苦苦哀求道。
这一刻裴云仿佛回到了乾文城，她刚救出李婉并且才知道夜璃是李婉的前世。
“裴云，这就是一个总是把拯救天下苍生放在嘴上的修士吗？！你看看你自己多虚伪！我做错了什么？我杀人了吗？我为魔族做事了吗？你凭什么在我未做错任何事前就要杀我？我是你口中的苍生啊！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李婉流着血泪，朝她讽刺道。
裴云的眼前浮现出那些被夜璃屠杀的凡人百姓，遍地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整片城墙，无数的冤魂无数的凡人在她的耳旁痛苦哀嚎着……
“不能！不能……一定要杀了你，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能提前杀你……我要杀你……”裴云喃喃自语起来，执起手中的剑，一剑斩了过去。
下一刻，裴石挡在了李婉的面前，这一剑让两人都重伤躺在了地上。
“五妹，我一直以为你是最理解我和婉儿的处境的，没想到你和那些普通修士一样，看不起凡人，他们的生命就如此低贱吗？”
“裴云，我和裴石何其无辜，我们两个没有做错任何事，就因为你的偏见，我们要承担不属于我们的过错，为此付出性命，你不虚伪吗？你口中的苍生被你自己杀死了，你有何资格说魔族罪大恶极，有何资格批判魔族，你现在所做的事和他们做的又有何区别？”
“救我！救我！”
“魔族来攻了！快逃……”
眼前遍地哀嚎的人间惨剧、裴石夫妇死不瞑目地盯着她，无数的幻象出现在她的眼前，让裴云的道心越发不稳固起来，心神散乱，心魔渐生……
这时，夜璃的身影出现在裴云的面前，她一抬手，眼前出现新的幻象，有凡间种种欺男霸女的行为，还有一些和裴云交手被她杀了的人，他们也曾做过善事，拯救过苍生……
“裴云，你怎么知道你救过的凡人一定是好人，万一他们是人间的恶霸，你救了他们是不是助纣为虐？还有你这一路走来，杀了那么多修士，那些修士真的是罪大恶极？人家也有亲人朋友师长，或许曾经也像你一样帮助过弱小之人，你有何理由杀他们？”
裴云身上的魔气越来越深，她双眼无神地看着这些幻象，最后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陷入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耳边传来似有如无的呼唤声，随着她的意志逐渐清醒，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裴云，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坚定你心中所坚定的事……”洛如风出现在她的面前。
“……能多杀一个魔兽都是好的，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裴师妹，我们快点杀了它们！”陆钰也出现在她的面前。
最后她的脑海中再次响起那道她第一次进入空间听到的声音：“为何修仙？”
是啊！她为何要修仙？她第一次回答是因为——畏惧死亡，盼得长生。
如今她依旧畏惧死亡，想要长生，只是这一次还多了一丝期盼，她希望能尽自己的能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点……
这一刻，满是裂痕的道心得到了修复，变得稳固起来，丹田内的元婴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与此同时，元神也迸发出耀眼的光芒，灵魂再一次得到了晋升，元神内地子虫痛苦地挣扎起来。
“你说的没错，我救的凡人不一定都是好人，但凡界自有凡界的法规，凡界的坏人，他们应该得到什么惩罚，不应该由魔族或是修士去干涉，应该由他们自己来决定；至于我杀的那些修士，我不能说我杀的每一个修士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但是我可以说我杀的每一个人都是因为他们要杀我，杀人者人恒杀之，他们都杀我了，我还不能反杀回去？！”
裴云看向由自己心魔幻化出的夜璃，“我从来没说我做的任何事都是对的，我也是人，当然会犯错，但我做的每一件事都问心无愧，对得起我自己就可以了……”
语毕，一剑斩杀了过去，夜璃消失，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不见了！
裴云运转起息生诀和神识功法——虚阁，子虫被虚阁笼罩住，移出了元神内。
魔心子虫一出现在裴云手中，空间灵核其中一面黑色的屏障像是一点点被剥离了黑漆的表面，渐渐地散发出金光，金光似乎要锁定住魔心子虫，裴云见此连忙把子虫收进了一个玉盒中。
虽然她刚才是希望空间灵核吸收魔心子虫的能量，但现在既然已经把子虫逼出体内，那就没必要了，毕竟这魔心子虫可是证明这黑暗界有魔族的铁证，方便龙族日后探查追寻。
她深深地松了口气，虽然经历了九死一生，但也因此灵魂境界再次得到了提升，这可以说是福祸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