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求你睁眼
他把衣服盖在她身上,以保证她的温暖。
大概又过了五分钟,乔今安终于就快撑不住,想要睡一觉。
“好累”两个字说完,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漫长,花费了她全身的力气。
乔今安坚持不住,闭上了双眸,昏睡过去。
阖眼前,她看到赵阙凝拿着剪刀,兴奋的从隔壁地下室冲出来:“阿尧,成功了,快通知他们救人!”
云景尧双膝一弯,跪在乔今安身边,拼命的呐喊:“安安,睁开眼!别睡!”
失去意识前,乔今安清楚的感受到,一滴连着一滴的温热,落在了她的脸颊。
被他握着的的指尖,忽然间,无力的往下垂了垂。
云景尧喉咙像是被人紧掐住,呼吸一度凝滞。
心脏也似被刀片搅动着,刺痛感蔓延至全身,让他四肢发颤。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撕心裂肺的吼道:“安安,求求你,睁眼看看我!”
乔今安双眸紧闭,呼吸逐渐变得微弱。
“安安,不要睡,求你醒醒,安安”云景尧就像着了魔,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呼喊。
可始终,没有回应的声音。
无边的恐惧,化作黑暗,将他紧紧包裹住,然后慢慢吞噬。
他怕她就这样睡过去,再也不会醒过来。
云景尧双眼通红,抬手,抚过乔今安的眼角,魔怔般的喃喃:“不,不可以不可以”
他跪在那里,就像被打坏的玻璃,破碎不堪。满脸衰颓,嘴里翻来覆去的,只有三个字。
赵阙凝何曾见过他这般模样,一时愕然。
恍惚间,又生出种错觉,他似乎看见了云景尧的心,似裂帛,正在一条条的被撕碎
赵阙凝将麻绳捆在腰上,晃了下,上面的保镖即刻会意,将他拉了上去。
“凝少,您您怎么在下面”梁维看到赵阙凝,大吃一惊,有点结巴。
赵阙凝没有废话,只吩咐道:“拿工具,去宴厅的消防通道破门,救人!”
瞥见赵阙凝手上,简单包扎着是伤口,梁维更是双腿一软:“凝少,云总他他没事吧”
“情况不乐观,马上打120。”赵阙凝眉头紧拧,眼神透着担忧。
梁维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颤巍巍的按下急救电话。
“梁助理”赵阙凝正想再交代两句,一抬眸,就见赵阙行狂奔着冲他来。
赵阙行气喘吁吁,一口气就快就接不上来:“老二,不好了,出事情了!”
“怎么?”赵阙凝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
赵阙行双拳紧握,眸底暗藏着滔天的怒意,似要将谁五马分尸。
“举行仪式前,蕊蕊被人悄悄带走了!”他咬着牙,陈述道。
赵阙凝猛然砸向墙面,根本顾不得手上的伤。
他半偏着头,眼里陡然升起抹凉意:“有没有线索,是谁干的?”
“多半”赵阙行话说一半,突然顿住,良久才继续道:“多半是乔煜。”
话音落下的同时,赵阙凝明显的怔了怔。
那个小子,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赵阙凝五指并拢,阖了阖眸沉声道:“马上动手。”
华江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着整个病房。
乔今安逐渐有了意识,还未睁眼,他便察觉到,指尖好像被夹了东西,不太舒服。
感觉到她手指在微微蜷缩,守在病床前的男人,激动的起身。
乔今安睁眼,瞳孔里倒映出云景尧的影子来。
不知是不是幻觉,不过是睡了一觉,面前的男人便好似脱胎换骨。
云景尧眸底青紫,下颚布满胡渣,精神颓然。
再没有以前的锋芒。
细细观察,还能望见他两鬓,偶有的白发。
乔今安失神,一时半会儿,竟分不清,她是不是在梦中。
“安安,你醒了?!”他欣喜的握住乔今安的手,就连言语,也透着兴奋。
手上的触感,明确的告诉乔今安,她没有做梦。
万幸,她命大,还是留在了人间。
云景尧的眸光,紧锁在乔今安身上,动也不动,就像是在看失而复得的珍宝。
炙热的视线,让乔今安感到不适,她别开脸,不去看他。
云景尧拽紧她的手,柔声问道:“安安,你感觉如何”
“放手。”可能是昏睡太久,没有喝水的缘故,她的声音,格外沙哑。
念及乔今安大病未愈,云景尧也不敢跟她僵持。
乔今安让他松手,他便像听话的孩子,即刻就松开来。
云景尧推开门,吩咐梁维:“快去叫院长。”
不一会儿的时间,院长带着若干医生,风风火火的赶来。
细细的观察过后,院长才毕恭毕敬的对云景尧道:“云总,云太太虽然醒过来了,但还没有完全脱离风险,她头部受到严重的撞击,还需要住院观察。”
院长如获大赦,心中压着的巨石,终于落地。
而他身后的医生和护士,见到醒来的乔今安时,心里也都不由的松了口气。
乔今安昏迷的这一天一夜里,云景尧格外的暴躁,就连梁维也唯恐避之不及。
可城门失火,终究是要殃及池鱼,就算他事事谨慎,也还是成了炮灰。
同样炮灰的,还有负责超v病房的医生和护士。
那几个女护士在来之前,心中都藏了个灰姑娘的梦。
尽管知道病房里躺着的,是云景尧的太太,还是争先恐后的抢名额,想借机多跟云景尧接触。
然而在超v病房待了一天后,都打起了退堂鼓。
云景尧不仅没用正眼瞧她们,还整日沉着张脸,冷若冰霜。
最让人害怕的,是他阴晴不定的性子,让人难以揣摩。
几个女护士,不过就伺候了乔今安一晚上,就叫苦不迭。
见到云景尧,就如同见了活阎王,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下。
如今见到乔今安醒来,都好似看到了救星,得见光明。
梁维做事麻利,瞅着乔今安醒了,赶紧下楼买了白粥上来。
“太太,您昏睡了一天一夜,吃点东西吧。”
云景尧斜乜着他,脸色阴沉,明显的不悦。
“云总,这粥还烫,您吹吹喂太太才合适。”梁维会意,立即将白粥放到了云景尧手上。
云景尧紧绷的下颚线,这才有所缓和,他接过白粥,吹凉送至乔今安嘴边。
“不劳烦你。”乔今安冷睨着他,并不买账。
梁维见势,生怕飞来横祸,寻了个由头,赶紧开溜:“云总,我去取太太的病历。”
望着梁维渐行渐远的背影,护士们纷纷投去艳羡的目光。
对于乔今安的冷言冷语,云景尧晚置若罔闻。
似诓孩子般,他有耐心的道:“安安,这粥过烫,我喂你,免得被烫伤。”
“有护士。”乔今安别开脸,不再去看他。
云景尧抬眸,扫向面前的几个女护士:“你们闲的没事干”
女护士们,可不像梁维那么有眼力劲儿。
几人面面相觑,满头问号,她们的工作,不就是照顾云太太吗!
云景尧眸光森冷,泛着寒气:“今天病房消毒没有”
护士甲赶紧点头:“云先生,您放心,消毒了,三杀三消,不会忘。”
云景尧才松了的下颚线,又紧绷起来:“等下还要挂点滴,确认过药品了”
护士乙躬身道:“请云先生放心,吊瓶我前前后后,检查了三遍。”
云景尧就快要崩溃,他暗示的这么明显,她们几个怎么就像木头人,看不懂眼色!
他沉声,又问道:“陪护床的被套换成新的没有”
护士丙毕恭毕敬道:“云先生放心,今日一早就换过了。”
云景尧气结,无语凝噎。
也头次意识到,梁维的眼力劲儿,实在不可多得。
他不断的找茬,乔今安终于是听不下去,对护士乙道:“我手行动不便,麻烦您喂我一下。”
护士乙伸手,就要去接云景尧手里的白粥。
云景尧眼皮微掀,皮笑肉不笑:“很烫,我怕你拿不稳。”
“没关系的,云先生。”护士乙低着头,没有看清他的面部表情,自然也就没察觉出异样。
云景尧咬牙,低低笑了笑,声音低沉暗哑。
隐约夹杂着丝不喜。
护士这才看清楚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的,让人不寒而栗。
分明还没有触碰到白粥,护士已然觉得烫手。
“云先生,云太太饭后半小时,需要吃一次药,我们这就去取。”护士乙转身,疯狂的对着另外两个护士眨眼。
几个护士退出去后,云景尧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他唇角上扬,重新挖了勺粥,递到了乔今安唇边:“安安,她们有事情抽不开身,还是我来喂你。”
乔今安不为所动,定定的看着他,双唇紧闭,抗拒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安安,你必须要吃点东西,待会儿还要吃药。”云景尧不恼,也没有把手收回来。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退让,无声对峙。
直至,梁维取完病历,折返回病房,也没人败阵。
梁维一推开门,敏锐的嗅觉就告诉他,情况不妙。
果然,他一只脚刚迈进房间,他家云总,就狠厉的剜了过来:“消毒没有就跑进来了”
梁维默默后退,在病房外,将全身喷了酒精,才敢踏进去。
“云总,太太的病历本,您请过目。”梁维动作谨慎,如履薄冰。
饶是他再小心,还是被云景尧挑出了刺来:“你什么脑子病历本不用消毒!”
梁维额角狠狠抽了抽,他刚刚下楼买粥回来,也没消毒。
可云总捧着白粥,就像捧着缓和关系的秘密武器,也没见他说半个不好
双标。
梁维在心里,悄悄给他家云总,打上了新的标签。
乔今安的声音,止住了梁维的思绪:“梁助理,麻烦你把我病历,给我看。”
梁维侧目,请示云景尧,得了他的允许,才敢翻给乔今安看。
瞥见病历本上的三个字,脑震荡,乔今安心惊,她这也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梁维见她失神,多嘴道:“太太,您昏迷的这一天一夜,云总滴水未进,守在你病床边,就没阖过眼,他手上的伤口反复受创”
云景尧开口,打断了他没说话的话:“你太闲了”
“这碗粥冷了,我再去买一碗回来!”梁维及时住嘴,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梁维的话,乔今安一字不落的,全部都听到了。
但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倒不是她心狠。
只是早已寒透了的心,就似被尘封在了冰窖,再难捂热
敲门声传来,乔今安抬眸,只见门外,有道修长的身影。
房门被被人从外面推开,乔今安沉寂的眸里,终于燃起了丝光亮。
商殷在乔今安昏迷的时间里,也是彻夜难眠。
加之殷尚现在处境,更是让他焦头烂额。
他只不过刚刚踏入房间,纵使隔着好几米远的距离,乔今安一眼便看出来,他很疲惫。
商殷下颚处,也是冒着胡茬,精神状态与云景尧相比,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怎么这样憔悴”乔今安扶着病床,强撑着坐起来。
动作和言语,无一不透着关心。
商殷径直到了床边,假意责备:“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关心我。”
感觉到房内的空调温度太低,他将外套脱下,盖住了她的上半身。
“躺下休息,医生说了需要静养。”他说话的同时,倒了杯温水,递给了乔今安。
乔今安接过水,掌心传来温度,蔓延到了心尖,滑过丝丝暖流。
“好。”她抿了口水,莞尔一笑,像个听话的孩子,躺了下来。
商殷眼底的倦意,在她的笑容里,消散了一大半。
两人相视而笑,谁都没再言语,坐在一旁的男人,此刻,倒是显得格外多余。
“嘭——”云景尧将白粥重重的放下,故意摔出声响,宣泄着他的不满。
合着他这么大个活人坐在这里,还能被当成空气!
云景尧剜向商殷,语气很是不爽:“有劳商总挂念,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来看望我太太。”
他话中有话,甚至暗含着挑衅,商殷岂会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