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邯郸商二悔婚约，张猛女大闹武威

    建安七年春节（农历一月一日/公元202年2月10日）到了，雍州、凉州、三辅庶民、望族在无战事中度过一年，家家欢喜。

    韩遂如往常，与家人团聚，小女儿韩月已四岁，天天跟着韩略次女七岁的韩翠玩。论辈份，韩月可是韩翠的小姑，但两个小女娃仍能玩到一处。

    韩略子韩骞才二岁，刚会说话，喜到处走动，跌倒自己爬起来。

    韩略长女韩蓉已芳龄十六岁，到了婚嫁的年纪，很多望族托媒婆上门求亲。

    韩蓉貌美聪慧，性情内向，看不上一般家庭的男娃，一一回拒。连陇西太守李参、酒泉太守黄衍族人的求婚也婉拒了。弄得韩遂只好各给李、黄两家各送去价值五十斤黄金的财宝表歉意。

    韩蓉母亲李兰早亡，韩略和后母杨兰花为女儿婚事着急。

    韩遂妻张姜子十分想念在许县为人质的长子韩韬，韩略从军师府参军改到探部供职后，曾派人去许县探望兄长。

    韩韬和同在许县为人质的安狄将军马腾次子马银住屋相邻，二人常在一起玩乐。

    听闻曹操军物资匮乏，要员们日子过得很紧，韩遂从年薪中取出一百斤西域金币，从礼物库里取出价值五百斤黄金的财宝，一并交给韩略，让韩略设法亲自去趟许县，一百斤西域金币交给韩韬，礼物用于收买曹操的公子和身边的亲信，让彼等为联军说好话。可小心联络张绣，但要慎防贾诩。

    雍州刺史邯郸商得知韩遂孙女待嫁，派妹妹邯郸敏前来为其次子邯郸启向韩蓉求婚。邯郸启已十八岁。韩蓉听闻是刺史之子，自然不会差，就答应了。

    韩遂十分高兴，妹妹韩媗嫁给武威太守张雅，妹妹的孙女张俶灵嫁给邯郸商长子邯郸泉，自己孙女又嫁给邯郸商次子邯郸启，三家真乃亲上加亲，于是从年薪中拿出一千斤西域金币给韩蓉办婚事和置办嫁妆。

    两家开始准备婚事。韩家由张姜子操办，邯郸家由邯郸商妹邯郸敏主持。

    不久，弘农郡郡功曹张猛来信质问韩遂，要求解除婚约。韩遂一头雾水，不知所因。

    数日后，邯郸商也来信，称同样收到张猛来信。

    韩遂看邯郸商的信才知，原来天下大乱前，邯郸商十八岁时曾提前服兵役，在朝廷的禁军中待了一年，军训受伤提早退役跟随父亲去了汉中郡。

    在禁军中的那年，张猛也同在禁军中服兵役，二人同在一伍中当兵卒，玩得十分友好。

    入军前一年，邯郸商长子邯郸泉已出生，而张猛同年也生有一女张娽。二人在酒楼饮酒时许诺，等娃长大成婚，相当于约定娃娃亲。

    邯郸商因伤服役一年就退役了，张猛仍在禁军中服役到下年，结果黄巾军起事，张奂的老部下将领暗中照顾张猛，未上前线，分配在孟津都尉淳于琼手下，留守孟津。

    平定黄巾张角后，张猛退役回弘农郡华阴县家乡后再也未出仕，直到钟繇任司隶校尉，才出来当郡功曹。

    前两年，邯郸泉娶武威太守张雅孙女张俶灵，张猛事后才得知，去信责怪邯郸商不守信誉，忘记了婚约，导致其女张娽哭得死去活来，哭喊着嫁给邯郸泉做妾也愿意。

    张猛当然不同意女儿做妾，于是打听到邯郸商还有一次子邯郸启，但比张娽小两岁，张猛为了安抚女儿，也顾不了许多，派人通知邯郸商，要求等邯郸启满十八岁，立刻娶张娽。

    这下子邯郸启不干了，和父母闹了许久，不愿顶替兄长的娃娃亲，更不愿娶年长的姊姊。邯郸商十分苦恼，正恰韩遂家有女待嫁，于是和邯郸启商议，不理会张猛，立刻与韩家成亲。

    谁知低估了弘农华阴张家的实力，必是其插在雍州、凉州或三辅的牒人给张猛通风报信，婚宴还未办，就收到了张猛的责问信。

    韩遂惊讶以前从未考虑过弘农华阴张家还会染指关西。张猛纠缠婚约，必是想联合雍州刺史邯郸商。莫非张家要打回敦煌老家，窥视雍州不成？以张猛父张奂的名望，也未必不可为。

    韩遂唤来联军探部总管韩桥、副总管田敏、副总管韩岳、雍州探署官韩丙、凉州探署官韩坤、司隶探署官韩毖，命其暗查弘农华阴张家的牒人是谁。

    为了防止张猛或张娽捣乱婚宴和派出刺客，韩遂和张姜子商议把婚宴设在祖厉县县城，又分别写信给酒泉太守黄衍和张掖太守魏彦，婚宴后，邯郸泉带妻前往酒泉郡任书佐，邯郸启带妻去张掖郡任书佐。

    张姜子、韩略、韩蓉即刻动身前往祖厉，派人去武威郡姑臧城接邯郸商一家来祖厉。

    果然，张娽长得十分好看，一身红袍，身背女弓，腰挂宝剑，骑马带着一百名张家家丁和十名丫环杀奔长安，直接到安羌将军府找韩遂。韩遂不见。

    吓得京兆尹张时不顾身价和官职，命新到任的司隶京兆尹杜陵县人京兆功曹杜畿一路陪着张娽，生怕这女娃闹出事来。

    韩遂实不想得罪张猛，为索湛谋北地郡右职还要仰仗张猛兄张昶。

    张猛和张昶之父张奂虽然过世许久但仍旧在雍、凉二州望族、庶民心中有很高的威望。

    张娽在长安见不到韩遂，带着卫队前往武威。京兆尹张时礼送张娽出京兆，总算长松了一口气，又埋怨杜畿照顾不周。

    接下来右扶风太守昔坑、汉安太守武悌、永阳太守盖顺、汉阳太守尹嘉、凉州牧韦端、南安太守王列、金城太守韩理以及沿途各县县长全部在入本境时出面迎送。

    张娽自金城郡令居县进入武威郡，直奔姑臧县县城。

    雍州刺史邯郸商、武威太守张雅一齐到城南门迎接入城，在客栈安顿住下。

    张娽派家丁满城搜找邯郸泉、邯郸启，找不到人，待在姑臧城中不走。

    张雅命全城不得阻拦，任其搜查。

    姑臧城全城轰动，客栈附近聚集了许多围观的庶民。家家都在议论此事，一家中常分两派，有的同情张娽，觉得婚约不可悔；有的支持邯郸家的选择。

    张猛向弘农太守杨平请假，前来姑臧，先是怒斥邯郸商和张雅，然后硬是把女儿张娽抬回华阴县家中。

    张猛未生子，只有这个宝贝女儿。女儿回华阴的路上哭喊着终身不嫁其它郎君，生是邯郸家的人，死做邯郸家的鬼。

    邯郸商和张雅虽然手握州郡权柄和兵权，对于弘农华阴张奂家族仍心存畏惧，张家的背后还有深不可测的弘农华阴杨家，绝非邯郸商和张雅两个小家族可匹敌的。故二家人都吓得不轻，不知该如何处置，去信问韩遂，韩遂回复无所畏惧，有韩遂做后盾，这才稍安。

    张猛要到朝廷告邯郸商的悔婚状，韩遂请张猛兄张昶出面。

    张昶把张娽接到身边，带着游历各地，拜见各位当世书法大家。又教张娽修书法，这才使张娽暂时忘却失去婚约的痛苦。

    枹罕的河首平汉王国宋建派骑兵经武都郡郡外西部参狼羌地盘驰援益州刘璋之事引起韩遂警觉。

    参狼羌部落所处之地东边是武都郡、北边是陇西郡和河首平汉王国、西边是白马羌部落和钟羌地、南边是益州的广汉属国。

    河首平汉王国宋建的骑兵贴着陇西郡西部边境、渡过洮水，可直达参狼羌部落。

    韩遂意识到对宋建走出韩遂设定的包围圈，扩展势力十分重要。

    宋建如联合刘璋和武都氐部落，击破张鲁，在西灭白马羌，联合发羌吞烧当羌，就可出现一个拥兵三、四十万的新势力。韩家和联军则危矣。

    好在韩家有洮水南岸南镇这个基地，可在此秘密集结重兵突袭参狼羌。只要抑住参狼羌，宋建可能存在的联合之计就施展不开，成不了大气。

    于是，处理完张娽之事，趁各方无战意，韩遂带侍卫队前往洮水南岸南镇视察。

    常年镇守此地的韩叶将主公迎入南镇中。

    韩家在二十四年里有十年每年拨一百万钱，十二年每年拨六十斤西域金币扩建南镇。

    韩叶每年一半用于建城墙，一半用于建茅屋等。这些年下来，南镇俨然成了一个小城，只可惜在武都郡以外，又是军事重地，不便报朝廷起名。

    南镇三面城墙一面临洮水，三面各有一个城门，洮水边有码头，有十条木船摆渡。

    已建有六百间民居茅屋，可住三千人口，但大部分空着，尚无大批移民。部分茅屋给成婚的韩叶部白马羌兵家眷居住。

    两横两纵街道，五十个商铺，二个客栈，二个酒楼，租给过往商客赚钱。

    另有一百间军营房、一个大校场、一个马场、一个粮库，供韩叶白马羌骑部驻守，最多可容二千兵，但当下韩叶部只有二百一十骑，正在和白马羌部落商议出钱买兵卒。多年来韩叶自经营，囤积了许多钱粮。

    城外，白马羌兵家眷有开垦的田地和放牧的山草地。

    韩遂代表韩家对韩叶在此坚持了几十年深表谢意，对其经营有方很满意。

    韩叶带着韩遂乘船沿洮水下行，沿途观察两岸。如要截断宋建与参狼羌的来往通道，韩遂估计至少要五千骑兵，而这一带都是山草地，汉骑不适合长期驻扎洮水南岸，唯有调来一支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