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哈将糖
吃人。
这不是鲁迅先生笔下的吃人社会，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这妖怪有着卵形的巨大头颅，脑袋就占了身体的三分之一，身体的其余部分笼罩在蓑草之下。
妖怪的面孔就像是被浓墨粗糙描绘，然后沿着描绘的痕迹留下刻痕的木头。
蓑衣下伸出了两只手，它就像是折断饼干一样，轻而易举的将相扑的身体拆碎。
眼前的场景让九郎只感到一阵颤栗，随后动弹不得。
这是生理条件所决定的本能，人在遇到蛇类或者其他恐惧时，小脑中较为原始的蚓部，会让人丧失运动机能。
这是人类进化的保护和弊端，人类看到蛇后失去行动力，可以让人失去对蛇类的威胁，进而自保。
同样，也会让人落入危险，彻底丧失掉最后的逃生机会。
“动起来！给我动起来！”
内心呼喊着，九郎催促着自己僵硬的身体。
几天前，他还是一个和平社会的社畜，现在就要面对食人的妖怪。
就算在游戏中已经见过了血腥，知晓在《只狼》故事中，会对苇名之底的白蛇进行活祭。
可是真的看到这样惨烈的场景时，恐惧和茫然已经接替了理智。
妖怪吃的满嘴通红，残留的相扑只剩下了一个脑袋。面容已经被鲜血遮盖，看不出最后的留念。
将脑袋扔进嘴里，像是吃夹心巧克力一样，妖怪满意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那像是篮球一般大小的眼睛看向了九郎，流露出了一种对美味的渴望和兴奋。巨脸的表情开始疯狂，然后张开了嘴。
妖怪已经来到了九郎的身边，大嘴像是吃第一口煎饼似的，准备将九郎的上身囫囵吞下。
没有怜悯，只有凶残。
然而……这本该是十拿九稳的进食，食物却突然移动了位置。
嗯？
妖怪的手扒拉着自己的嘴巴，将舌头捋了出来，想要看看是不是自己吃的太过凶猛，没有尝出什么味道。
“哈……咳咳……”
吸气声伴随着膈肌的收缩，气息一进一出产生了偏差，让九郎不免得咳嗽了起来。
浑身的颤抖让九郎根本握不住手中的鲔鱼切，迫不得已，九郎只能将鲔鱼切的刀尖拄地，维持住了自己的身形。
这时候已经顾不得担忧伤到刀尖了，眼中只有不远处的妖怪。
呼吸逐渐被控制住，九郎的身体也恢复了行动能力。
最开始是下肢，双足稳当的站在地上。紧接着是躯干，平缓的呼吸吐出了刚才的恐惧。最后是上肢，鲔鱼切被握在手中，刀尖指向了妖怪。
原本九郎还带着游戏风尘的想法，妖怪的出现，击碎了九郎最后一丝妄想。
恐惧到了极点之后，就不会再有恐惧了，而是平静，平静的面对一切。
此刻的九郎神清气爽，他就像是完成了一次蜕变。
没有丝毫的迟疑，九郎举起手中的鲔鱼切，朝着妖怪的身体戳了过去。
没有选择妖怪的脑袋，那是因为妖怪体型庞大，那卵形的脑袋就像是盾牌上的标靶，很明显不是妖怪的弱点。
所以九郎瞄准了脑袋和身体的接缝，所有生物，只要它还算是活着，脑袋和身体的连接点都有较大可能是弱点。
妖怪叫了起来，大脑袋猛地下沉。
就像是展现自己的双下巴一样的动作，放在妖怪的身上，就是用它那大脑袋砸在了九郎的刀上。
刀刃就像是被铁锤砸了一样，导致九郎的刺击错过了目标，扎进了妖怪的蓑衣中。
熟悉的感觉出现在九郎的手中，没有强硬的抗衡，顺着妖怪脑袋的助力，九郎将刀子用力下压。
刀锋顺着蓑衣划了下去，妖怪也开始吃痛的惨叫起来。
双手在蓑衣下抚摸着，妖怪像是在检查自己的伤势，等待它再抬起头，九郎看到了一双已经疯癫的猩红双眼。
“吃掉你！不听话的都吃掉！”
说着，妖怪就对着九郎吞了过来。
刀刃伴随着火花与妖怪的脸相撞，妖怪为九郎展示了一番什么叫做厚脸皮。
手中的鲔鱼切被巨力反弹，但随着调转手臂更改力的方向，九郎手中的鲔鱼切就像是鲤鱼尾一样，漂亮的做了一次回袭。
脚步蹬地，鞋子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螺旋，双手握刀的九郎一记袈裟斩，落在了妖怪的脸上。
借助于流水，如同鲤鱼登瀑的剑法，携带着属于妖怪的巨力，重新回到了妖怪的身上。
妖怪的面部表情非常扭曲，毕竟以它那张厚脸皮，说不定小口径的枪械都打不穿，但是现在，却在‘登鲤’的助力下，让它向后被推了出去。
跌跌撞撞的妖怪撞到了桥边的护栏，钢铁的护栏被他的身躯压倒。
“可惜了。”
原本以为可以将妖怪推下桥，可没想到桥边的护栏发挥了它原本应有的作用。
快步上前，九郎想要趁着妖怪站起身前给它几刀。
四仰八叉摔倒的妖怪自然也看到了九郎，翻身用双手撑地想要站起。
突然的，妖怪放弃了站起来，或者说，它不准备第一时间站起来。
单手撑地，另一只手就像是蒲扇一般，拂过了固定栏杆的混凝土柱。
那被浇筑的混凝土柱，轰的一声碎开。
碎屑连带着半截钢筋，像是霰弹一般，密集的被扇向了九郎。
九郎现在无比沉静，恐惧之后带来的宁静让他迅速的做出了反应。
妖怪知道自己需要拖延九郎的脚步，所以它的攻击并不集中。
看似天女散花般的霰射攻击，落在九郎身边的只有其中一小部分。
当即放弃前进的步伐，手中的刀变换角度，拦截住了射来的部分碎片。
想要完全阻挡开根本不可能，或者说现在的九郎没有那个本事。
所以九郎只能拦截其中对自己致命的碎片。
剩下的，用身体承受！
碎屑进入了九郎的身体，肾上腺素瞬间迸发，让疼痛消失在了九郎的身上。
【兑换：哈将糖。-200円。】
将手伸进怀中，九郎掏出了刚刚兑换的糖果。
将鲔鱼切插在身前，趁着疼痛降临前，九郎摸索着将蓝色的糖果塞进了嘴中。
左手握拳放置于腰间，右手手指自然舒展，呈现施无畏印状，从上落于胸前。
摆出架势的同时，右脚提起又落下。
跺脚的同时，九郎咬碎了嘴中的糖块。
‘哈将之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