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其实建房子对江义沛来说真的很简单,特别是建泥砖房,简直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只是,塌都塌了,又建泥砖房?
再议吧。
当务之急,是确定房屋受损的情况,哪些修一修能住人。
虽然老江家的大宅子是很好,但再好也不是自己的家,有那个可能,他们还是希望住自己家里。
“沛哥儿,你给看看,我家的房子还能住人吗?”
江义沛任职工部。
工部是什么部门呢,其主管土木工程,水利工程、机器制造工程——如军器、军火、军用器物的制造。
还有矿冶、纺织等官办工业的管理,此外,还负责皇家陵寝的建设、城市建设和维护等等。
但江家村的人不懂啊,不过他们知道,江义沛做的事跟建房子有关,他懂建房子,问他准没错。
“别急别急,我们看过再说,是修还是重建,得有个章程。”
危房危险,为了保证安全,除了江义沛,也就村里两个泥瓦匠能进屋子查看。
最后统计,一共有五间旧屋塌了,半塌不塌的危房有十五间,屋顶的茅草或瓦片没有被吹飞的,无。
也就是说所有房子都得修,只是大修小修的问题而已。
麻绳专挑细处断啊,塌的五间屋子,都是村里五户困难户,家穷,一直没有分家,如今唯一的家塌了,唉。
有大半房子是修缮一下就可以住人的,但那十五家要塌不塌的,修缮起来相对来说比较麻烦,首先要先拆屋顶,因为上面有瓦片,全碎了可舍不得,但危房又不能直接爬上屋顶,这就得想招。
江瓦匠两兄弟先安排人开始小修房子。
村里农闲的时候有的人会跟他们兄弟俩出去做活,谁是生手谁是熟手,他们都清楚。
和江家村相比,那倒霉的贾家村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了,他们跟着陈县令先江家村一步下山,回到村里一看,他们村的房屋倒塌了大半,哭得都要厥过去了。
好不容易把没塌的屋子收拾好,想着晚上能好好睡一觉,谁知道睡到半夜,看着好好的屋顶毫无征兆地塌了,还压死了两个人,贾村长难受得差点跟着一起去了。
而回到县城的陈县令,走在往日热闹的街道上,早已听不见小贩们的叫卖声,所过之处,目之所及,皆是白番,皆是哭声。
县城的百姓比陈县令他们早一步回到城里,很明显,当初是整整齐齐一家人逃出去的,但有的人却永远回不来了。
一回到县衙,只清理了书房,陈县令就开始办公了,着手开始写《罗水县灾后重建计划书》,是他和江义沛当初在云灵山上讨论过的。
说到江义沛,陈县令就想起那天下山前,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江义沛一定不能忘了他们的约定,安顿好了一定要来县城找他,但江义沛但笑不语的态度,让他心里不由得一阵惆怅。
江义沛要是知道陈县令的想法,指定无语死了,惆怅你的大头鬼,说好的坦诚相见,到今天连件外衣都没脱,只字不提啊,也不知道是陈县令忘了,还是压根就不想说。
就这样,还想他是什么样的态度?
啧,这人结盟的心是不是不诚啊?
江家村在为房屋倒塌而伤心,陈县令在为灾后重建而烦恼,都觉得发生在自身的事情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
然而,其他州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远的不说,就说隔壁的青州县,房子房子没有,粮食粮食没有。
洪水刚退去,饿瘦了的温刺史和明县令就带着人迫不及待地下山了,基本没有什么行囊,两袖空空。
然而,温刺史刚回到以前威严庄重,如今一片狼藉的刺史府府衙时,一眼就发现了这里有明显的被翻动的痕迹。
其实不仅仅是府衙前衙被翻动过,是整座刺史府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就连温刺史藏在暗格里,来不及带走的账本都被翻了出来。
如此没用的东西,根本没有人在意,就这样大咧咧地被丢在地上,封面上还不知道被谁踩了,留下来一个大脚印,上面的字迹都被水泡晕开看不真切了。
就连离开时锁得好好的府衙仓库,也已经被暴力撬开了,里面还有很大的打砸的痕迹,显然是闯进来的人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一通乱砸以此泄愤呢!
“刁民!都是刁民!”
温刺史怒气冲冲地过去把账本捡了起来,气得全身发抖,活了这么多年了,不曾见过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在他的地盘上肆意妄为。
他破口大骂,指着明县令:“去,去这些刁民的家里,连刺史府都敢硬闯,简直是不知死活!”
短短两句话,就把擅闯府衙的罪名安在了附近百姓的头上,至于去百姓家里干什么,自然是搜粮食啊!
刺史也是要吃饭的!
特别是饥一顿饱一顿苟延残喘的刺史。
这几个月在山上的日子有多苦,明县令已经完全不想再回忆了,只知道那该死的洪水做了一件真特么积德的大好事——不知道从哪冲来几十袋粮食!
几十袋粮食啊!
当时温刺史派出去寻找食物的队伍已经五天没有收获了,温刺史也已经断粮两天了,就在他饿得眼睛发绿要吃人的时候,冲来了几十袋粮食!
谁能知道这几十袋粮食的含金量?
简直救命符,救了温刺史,也救了他们。
只是这不知道被泡在水里多久了的粮食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发霉得厉害,就算厨子处理得再好也还是有股子霉味,而且,吃完,好多人都会拉肚子。
然而,在饿死和难吃以及拉肚子之间,不得不做一个选择。
可想而知,温刺史这时候得多暴怒。
但他最恨的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动动手指就能碾死的小人物,他最恨的是陈县令,恨他至今未给他送粮。
都是他,才导致他这段时间如此狼狈,简直就是他这辈子都耻辱。
他并不知道陈县令是故意不送的,他异常恼怒于陈县令的无能,这么长时间,连个送粮食的能力都没有,还做什么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