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醋意难控
她都已经与她皇叔成了亲,她没必要如此记在心上。
更何况,即便她不相信她这个皇婶,但总该相信陆放雅,他是个端方温良的谦谦君子,万不会做出外界所传的失礼失节之事。
她不是一个迟钝的人,陆放雅近来明显是在躲着她,只是她实在想不出这是为何。
她觉得,有必要找个合适的时间,与他好好谈一谈。
一旁的姬冥修自是知道怎么回事,他装作不知地开了口:“陆相看着憔悴了不少。”
沈黎砚抬眸看向陆放雅,他的确清瘦了很多,清雅出尘的气质依旧,却难掩苍白的病容。
陆放雅看着面前登对和谐的夫妻,和他们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已经平寂的心不由一痛,却还是浅笑着温声道:“这段时间风寒未愈,还未恭喜阿黎和摄政王。”
沈黎砚听着,心中蓦地闪过一抹心疼,她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但他凤眸中的落寞,她却看得一清二楚,有什么东西在脑中倏然而过。
她来不及抓住,只是笑容真诚道:“谢谢放雅。放雅一定要早日康复,我还等着与你切磋琴技呢。”
陆放雅凤眸变得柔和,浅笑道:“好。”
素手忽然一痛,沈黎砚侧眸看向阴云密布的男人,她挣了挣,反而被他握得更紧。
一旁的姬月璃自是看得一清二楚,居然当着皇叔的面公然相约衍之,真是不知妻德为何物。
“皇叔,皇婶,我和衍之就先去别处了,你们慢慢逛。”
说罢,她拉起陆放雅的衣袖,走进最近的一家纸鸢店铺。
陆放雅自知待在那里会更尴尬,便任由姬月璃带着离开。
她看着很快乐,带笑的星眸一如既往地灿烂明媚,只是他的心境已然回不到从前。
他很清楚,她已经是别人的妻,他不会也不能再有任何的奢望与幻想。
此次重阳祭祖,他本想不去,但祭祖是国政大事,他作为一国左相,是万万不能缺席的,故而在姬月璃找他逛街时,他还是决定外出视察一番节日期间的民生,以便更好的体验民情。
姬月璃此次学会了装傻闭嘴,她不会在他面前提起沈黎砚,她不想像上次那样闹得不欢而散,她想给他时间,同时也想给自己时间,让他慢慢地忘了沈黎砚,慢慢地打开心扉接受自己。
沈黎砚被姬冥修拽着手上了马车,一路回到王府。
紫宸居内,姬冥修逼问着:“为什么要约他弹琴,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谁的妻子吗?”
“只是朋友之间的普通往来,你为什么就这么较真呢?”
“孤男寡女地切磋琴技是普通往来?你把本王当傻子吗?”
“阿雍,你向我保证过,不会乱吃我和放雅的飞醋。”
“本王向你保证过又如何?你现在是本王的妻,怎能与其他异性如此没有边界感?”
沈黎砚无奈又心累,“那阿雍希望如何?”
姬冥修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愣怔一瞬,他希望她如何呢?
他知道,她与陆放雅的情谊非比寻常,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超过了傅乾与度亦琛,这种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亲密关系,也是他一直以来将陆放雅视作情敌的原因所在。
如果不是他抢先一步将她困在秦王府,如果她刚来盛京时去的是左相府,估计现在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他才会在面对陆放雅时没有底气,甚至会产生患得患失的危机感,尽管他与她已经成婚,可他真的不能容忍她心里还住着一个类似白月光的陆放雅。
他抱紧她,“阿黎以后不要再见他,好不好?”
沈黎砚推开他,嗤笑着后退几步,一言未发地转身离去。
姬冥修没有追上去,他知道他们彼此都需要冷静。
如果一味对她强硬,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密关系就有可能分崩离析,他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晚上入睡前,沈黎砚坐在塌前想着明日要不要继续去鹿鸣苑的事情。
一旁帮她擦着青丝的玲玉,自是知道王妃与王爷吵架了,也自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王妃,您和王爷刚刚成婚,后日的祭祖,您作为摄政王妃,是万万不能缺席的。”
兀自懊恼的沈黎砚自是知道这个,所以她想的是明日如何独自前往鹿鸣苑,而不是与那个大醋缸一同前往。
“王妃,恕奴婢僭越,您毕竟与王爷刚刚成婚,与其他男子还是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
沈黎砚抬眸,“你也觉得是我的错?”
“哎呀,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您与王爷新婚燕尔,王爷正是对您上心的时候,同时也正是最敏感的时候,您这个时候提出要与陆大人切磋琴技,王爷能不多想么?”
“所幸您现在也只是说说,若一旦真去做了,外界指不定会将您传成什么样子,王爷当时在朝堂上对您的多方维护,甚至会成为被人取笑的谈资。”
玲玉觉得,外界定会这般想王爷:
你当时不还信誓旦旦地舌战群臣,与他人绯闻缠身的沈黎砚是清白无辜的么,看看现在,自己的新婚王妃,居然公然与他人弹琴说爱,这不是啪啪打脸是什么?
沈黎砚如何不知玲玉的意思,人言可畏。
即便她坦坦荡荡地与陆放雅切磋琴技,也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更何况是对她与陆放雅始终不放心的姬冥修。
他吃醋,也更加侧证了对自己的在意。
其实,她今日看到陆放雅那般形容憔悴,心中自是有些难过,她希望他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疏朗温雅的,而不是那般萧索落寞的样子。
她想帮他,却又不知该如何做,于是想到了像从前那样,一起弹琴谈心,帮他舒缓心中的郁结,从而让他尽快好起来。
然而,她却忽略了自己身份的转变。
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无所顾忌的西凉世子,而是需要端庄持重甚至要做出表率,以维护自己夫君与皇室体统的摄政王妃。
虽然姬冥修并没有要求她在外要多么地娴雅端庄,但他对她与其他异性,特别是陆放雅之间的关系,却是万分在意的。
她今日的那句话,的确有些没有顾及到他的感受,她有些懊恼,却又不知如何拉下脸去与他求和。
有些心烦意乱,她索性打发玲玉去休息,自己捂着被子就那样胡思乱想地睡了过去。
只是不知为何,睡着睡着,陌生的燥热难耐之感竟然纷至沓来,而且渐有愈演愈烈的燎原之势。
她隐隐有种感觉,这次应该才是三叔公说的那种龙血草的后遗症状。
她没有去喊玲玉,独自下床猛地灌了几杯凉茶,才将那股燥热压了下去。
然而在她返回榻上,睡了不到两刻钟之后,那种燥热竟又再次卷土重来,她下榻将桌上的一壶茶喝了个干净,却还是难抵燥意。
难耐之下,她去了内室的浴池,径直跳了进去,凉意袭来,她靠着池壁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刚入睡不久的玲玉,自是听到了扑通的一声,她披着外衣慌忙从外间跑了进来。
“王妃?”
床幔轻轻晃动,榻上空无一人,玲玉赶忙冲到内室,便看见了泡在池水中的沈黎砚。
“王妃你怎么了?”她焦急地大喊。
池中的沈黎砚却是睡着了一般,一动未动。
玲玉吓坏了,飞一般冲出屋内,去书房求助。
书房内的姬冥修,正想着明日该怎么与那个笨女人和好,门外却忽然传来玲玉焦急的声音。
“王爷,王妃她浸在冷水中一动不动,您快去救救她。”
姬冥修猛地起身,冲出书房。
他边走边问:“怎么回事?”
“半个时辰前还好好的,现在就躺在浴池中唤不醒。”
姬冥修听后,加快步伐,没用了几分钟,便见到了躺在池水中的沈黎砚。
他将她打横捞起,拍了拍她的侧脸,“阿黎,快醒醒。”
沈黎砚被他晃得清醒了几分,她扯着他的衣袖,声音轻颤:“阿雍,我好热,让我下去。”
姬冥修神色微怔,他看着她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沉声吩咐:“玲玉,她没事,你先下去吧。”
玲玉半知半解地退了出去,却在房门外见到了杵在一旁的景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