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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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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从不敢耽搁,快马加鞭将手书送到北营赵恒手中,不过两个时辰光景,赵恒便到了玉真观。

    两个丫头滴水未进,已被烈日晒的满脸通红,见到赵恒,身子一软,双双扑通栽倒在地上。这两丫头原本就是赵恒院里的,因做事伶俐,便被老夫人指到祈棠院里伺候,一见到主子,立马变了模样,原本倔强的神情再也坚持不住,通通晕了过去。

    赵恒被引到亭中,祈棠和丁瑶正喝着酸汤下暑,见他来了,丁瑶便开口责问他怎么管的人,一个个的碎嘴子,编排这个,编排那个,不会管就让她来帮着管。

    赵恒刚坐下喘口气,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酸汤,被丁瑶质问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摆摆手,让随从将那两丫头弄到亭子里,先给她二人解暑。

    丁瑶又咋呼起来:“表哥,我看你是昏了头了,这样的丫头,管她们做什么。”

    “你先不要这么咋呼行吗?闹出人命好看吗?”随从听了安排,将两丫头扶着躺倒亭子里,又是喂水,又是擦汗,好一阵忙活,两人这才幽幽转醒。

    两人醒后看到坐着的赵恒,也不管身体状况,扑到赵恒面前直磕头,口中哭泣着祈棠与丁瑶对她们的不公。赵恒翻着白眼,想将二人从身上扯开,扯了一阵,两人仍然扒着他的衣角不松手,赵恒砰的一声,一巴掌拍到石桌上,他本是练武之人,这一巴掌又用了十足的力气,响声立马震住了大哭的二人,只留下低低的啜泣声。

    赵恒扯开衣角,指着两人,让她们退后一些,跪着的二人只能往后挪了几步,待两人抬起头,赵恒确认道:“确是之前在我院里伺候的。”

    “今日她们碎嘴,我要将她二人发卖出去,她二人说我做不得赵府的主,我便差人叫你过来,既是你院里的丫头,你自己看着办吧。”祈棠不紧不慢的悠悠开口,手里的团扇轻轻的摇着。

    “你院里的丫头你自己看着办,我正和千户比着武呢,眼看就要赢了。你非让人叫我过来。”赵恒随便撇了两眼跪在地上哭泣的两人,满不在乎的端起一碗酸汤,一饮而尽,酸的五官都皱了起来,龇牙咧嘴的。

    “公子,公子,奴婢是丁香呀,你不记得了奴婢了吗?奴婢在你院里伺候过,这名字还是你起的呢。”叫丁香的丫头听到赵恒说的话,哭着又超前爬了几步。

    眼看双手又要攀上衣角,赵恒眼疾手快立马起身跳开一步,指着她说:“别动手啊,我这衣裳来的时候刚换的,扯皱了又得换。”

    “听到没有。”丁瑶收起的皮鞭握在手上:“你们公子发话了,这下可以安生的走了吧,来人,给这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捆了,找个人伢子发卖了。”

    赵恒却摆手:“等一下。”

    看到赵恒摆手,两个心如死灰的叩倒在地的丫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端起身子,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赵恒,丁瑶举着鞭子横到赵恒面前:“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能不能改改你这性子,急什么。”赵恒伸手打掉面前的鞭子,开口对着身边的随从道:“把所有府里带来的丫头婆子都喊过来。方青青就先不喊了,其他人都到这里侯着,本公子有话要说。”

    不一会,所有带来的丫头婆子一字排开,站在亭子外面,赵恒抿了一嘴酸梅汤,嫌弃的砸吧着嘴,嘟囔了一句:“真酸。”

    “本公子今日叫你们过来是要和你们说,既然你们已经被指到表妹院里伺候,就是表妹的人,表妹不仅仅是赵府的人,更是陛下亲封的乐青县主,要动你们不过一句话的事,你们别一天天的好日子不过,净要给自个找麻烦,如有再犯,就算说到老太太那里,也没人护着,她们两个就是你们的下场。”赵恒指着已经被五花大绑捆着的丁香二人,手一挥,便要人带了出去。

    两个丫头被堵着嘴,哇啦啦的说着听不清的话,亭子外面的丫头嬷嬷面面相觑,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那两丫头就被塞进了马车,一溜烟功夫,马车便消失不见了。

    “这两个丫头编排是非,被我和丁小姐当场听见。”祈棠站起身,表情冷漠的看着下面一排人:“在我院子里做事,嘴巴要紧,这句话,你们到我院里的第一天我就说过,往后如再有碎嘴的被我发现,一律棍棒伺候,生死不论。”

    丁瑶听到生死不论就呆住了,走到祈棠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的说:“不至于吧,太残忍了。”

    祈棠凑近她耳旁:“吓吓他们。”又回头问众人:“听到了吗?”

    “是,奴婢知道了。”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完,祈棠这才让人散去。

    赵恒起身准备走人,忽的看到拐角处青绿色身影,便又坐下,对祈棠二人说:“你们先去忙你们的,我和青青说些话。”说罢朝着拐角处的身影招了招手。

    祈棠二人看了眼拐角处缩进去的衣裙,站起身相携而去。

    见祈棠二人走开老远后,方青青才从角落中走到凉亭内,赵恒让她坐下,也不客气开门见山说道:“你来府上多长时日了?”

    “快三年了。”方青青低着头,搓着衣角轻声道。

    “你来府上这么久,听到那么些闲言碎语,我和父亲未帮你分说过一言半句,你心中可有恨?”赵恒挑着眉,看着凉亭外的树叶,眼神并未落在方青青身上。

    “青青不敢。”

    “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娘,借居在赵府。遭受流言蜚语,受了委屈,我若与父亲但凡帮你多分说半句,你可知你的日子会如何?”赵恒看向方青青,继续说道。

    方青青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开口。

    “我与父亲但凡多分说几句,你在赵府便待不下去,更难听的话都会有人说。”赵恒停顿片刻,“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你可知你为何会到表妹院子里?”

    “表小姐替我求的老夫人。”方青青想起当日祈棠当着赵老夫人与姨母的面帮她求恩典,说府里就她一个女娘,想要个伴,赵老夫人盯着看了她许久,方才答应。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赵恒微微摇头,“在表妹到府里后,好多次听到下人编排你,她不止一次出言喝止,甚至逐了几个丫头嬷嬷出府。她从未在你面前说过这些,但是你有知道的权利,自她来府,一直在保护你。”

    “我”方青青啜泣出声。

    “你是方姨娘的外甥女,我也不便与你多说些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若还是有芥蒂,回府后回了老太太,搬回方姨娘处吧。”说完也不管低头哭泣的方青青,起身招来随从径直走了。

    用晚饭时,方青青早早坐在桌子前等着,见祈棠与丁瑶过来,起身行礼后便将桌上的茶水添满,举着杯子对她二人道:“今日感谢表小姐,丁小姐对青青的维护,青青以茶代酒,敬两位一杯。”

    丁瑶还想说些什么,被祈棠拉着,不太情愿的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方青青又将茶水添满,继续说道:“昨天的事,是青青不对,给二位赔礼,二位别为青青伤了心。”说完一口将杯中茶水喝完。

    “昨天的事,是我的错,不应该没经过你的同意将你单独留下,你不要怪我,我脑子坏了,才让你难过。”祈棠抓住方青青的手,诚恳的道歉。

    方青青被抓住的手动了动,终是没用劲挣脱,另一只手抚上祈棠抓住她的手,“我知道盼兮是为了我好,如若不是你将我留下,我的梦还不知道什么能醒,我反省过了,只是为着面子,不好去找你致谢。”

    “对嘛,姐妹之间有话说开就好,哪有隔夜仇。”丁瑶高兴的举起杯子,又将方青青的杯子添满,“来,我们三个干杯。”

    三人喝完杯子里的茶水,便坐下用饭,刚吃两口,方青青又开口:“你们拿我当姐妹,我很开心。”

    “你这小没良心的,我们怎么对你,你还不知道啊。”丁瑶对着她挤眉弄眼,“你是盼兮的姐姐,自然也是我的姐姐,放心好了,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你。”

    “谢谢瑶瑶。”方青青感动的又要落泪。

    “你可别哭啊。”丁瑶抽出手帕,在方青青脸上擦了几下:“对嘛,喊我瑶瑶才是,什么丁小姐,听的都难受。”

    方青青边擦眼泪边笑,见她笑了出来,祈棠这才将心在肚子里放好,夹了块藕片放到方青青碗里。几人又回到原先的模样,说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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