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战聚贤庄!
今日打到这个时候,辛稹内心的战意也渐渐被激发出来了,将丐帮七长老打倒之后,辛稹觉得十分不过瘾,左右看了看。
此时一边的少林玄寂大师看到辛稹凶威大盛,嗤的一指,点向辛稹的“璇玑穴”,使的是少林派的点穴绝技“天竺佛指”。
辛稹听他一指点出,挟着极轻微的嗤嗤声响,侧身避过,笑道:“你这是什么指法,还挺厉害的,来来,你来试试我的弹指神通。”言罢,辛稹屈指连弹,只听得嗤嗤急响,犹如弓弦弹动的声音一般。
玄寂之前便看到辛稹用这指法弹倒游氏兄弟,不敢硬接,侧身躲过,那嗤嗤声响打在他身后柱子之上,顿时柱子噗噗炸出诸多的木屑,令得旁人观之色变。
忽听得赵钱孙大声叫道:“大伙儿上啊!须得拿下这个辛稹,否则便没有办法对付乔峰!”他口中叫嚷,跟着就冲了上去。
跟着谭公、谭婆,铁面判官单氏父子等数十人同时攻向辛稹。
辛稹长剑在手,顿时狠辣无比,但这时群雄打发了性,竟是悍不畏死起来,十多人一拥而上。
以辛稹的武功,他徒手也能杀人,但他毕竟是学剑出身,真到了拼命的时候,还是用剑更加趁手。
辛稹倒是还好,他只是战意高涨,别人骂几句他也不动怒,只想趁手痛快痛快。
他知道这些人都非奸恶之辈,是以手上始终留有余地,给他击倒的已有十七八人,却不曾伤了一人性命。
但乔峰是天生战神,酣斗之际,怒气渐渐勃发,听得赵钱孙破口辱骂,不禁怒火不可抑制,想到他曾参预雁门关外一战,喝道:“狗杂种第一个拿你来开杀戒!”运功于臂,一招劈空掌向他直击过去。
玄难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若不是你害人在先,如何会有今日这场打斗?”
这一来不但玄难、玄寂大为震惊,连乔峰也颇出意料之外。
单伯山大声道:“大家别听他的,咱们就往这段延庆身上招呼,他要是想要护住,必然会有破绽,定然可以杀了他,他一死,乔峰便独立难支了!”
蓦地里半空中人影一闪,一人“啊”的一声长声惨呼,前心受了玄难、玄寂二人的掌力,后背给乔峰的劈空掌击中,三股凌厉之极的力道前后夹击,登时打得他肋骨寸断,脏腑碎裂,口中鲜血狂喷,犹如一摊软泥般委顿在地。
辛稹大声道:“乔大哥,不要杀人!我们走!”
恶斗之下,蛮性发作,陡然间犹似变成了一头猛兽,右手一拿,抓起一个人来,正是单正的次子单仲山,左手夺下他单刀,右手将他身子一放,跟着拍落,单仲山天灵盖碎裂,死于非命。
但是大家来这里,不过是想要结识薛神医,真要拿命去结识,那就本末倒置了。
辛稹杀了单正,原本还有些愧疚,但见单家五虎这般不要脸,顿时也是怒了。
不少高手上前接战,都让他以更快、更猛、更狠、更精的招数杀了。
“好不要脸!”
大家已经是看出来了,就算是再上去二三十人,亦是同样的后果,这个少年人的武功,已经是到了神而明之的境界,想要杀他,非得几百人慢慢消磨,以人命去填,最后逼得他力竭,才有机会杀了他。
群雄均非胆怯怕死之人,然眼见敌人势若颠狂而武功又无人能挡,大厅中血肉横飞,满耳只闻临死时的惨叫之声,倒有一大半人起了逃走之意,都想尽快离开,乔峰有罪也好,无罪也好,自己是不想管这件事了。
辛稹单手提着段延庆,右手长剑低垂,长剑之上鲜血成串,如同血色珍珠一般垂落。
眼看着乔峰辛稹大步走出去,连释放暗器的想法都没有。
刚刚不要命的那些人,不过是头脑发热了,没有多想便冲上去了,但头脑一清明,便被吓得裹足不前。
来赴英雄宴的豪杰,十之八九都亲手杀过人,就算自己没杀过人,这杀人放火之事,看也看得多了。
辛稹立马弹出一指,嗤的一声弹在单伯山的单刀之上,叮的一声,单刀竟是被击断了。
这是今日打斗以来死掉的第一个人,之前被辛稹乔峰打倒的人,只是受伤而已,连重伤的都没有,但此时却是打死了一个。
辛稹点点头,提着段延庆,大步向外面走去,前面有群雄想要拦堵上来,辛稹长剑一指,这些人顿时骇然后退。
反而是乔峰暗暗心惊:“如此打将下去,我与辛兄弟总有筋疲力尽的时刻,还是及早抽身退走的为是。”一面招架相斗,一面观看脱身的途径。
辛稹朗声道:“谁想拦我,谁就死!”
话毕,他右手翻出,夺过一柄长剑,一剑在手,气质顿时一变。
乔峰在后面大步跟上,竟也是无人敢拦。
辛稹惊愕之下,不及细想,屈指全力一弹,只听得如同劲弩一般嗤的一声声响,单正脑袋上爆出一团血雾,竟是被辛稹一招弹指神通爆破了脑袋!
顿时人群之中绽放出来一朵极为绚烂的剑花,那十多蜂拥而上的群豪顿时惨呼连连,残肢断臂不断飞起,瞬息之间,便倒伏了十几人。
这些人都是武功好手,人数虽多,相互间却不混乱,此上彼落,宛如车轮战相似。
只见得他大儿子单伯山应道:“是!”举刀向段延庆头顶劈落。
乔峰被辛稹这么一喊,顿时满脑子热血退去,看到大厅里面死伤枕籍,心中顿时颇生悔意,赶紧道:“辛兄弟,你先走,我殿后!”
立马又有二三十人大喝了一声,奋勇而上,辛稹长啸声中,兵器哐啷掉落声、惨呼声、利器切开皮肉生混成了一片,只见得残臂断肢纷飞,又有头颅忽而飞天而起,如雨一般洒落下来。
辛稹鬼魅一般跨到六七人面前,呼呼呼呼连出四掌,将一干人都震退了,抢上前去,随手提起段延庆。
辛稹急道:“单正,刀下留人!”
单正却是如若无闻一般,单刀忽的劈落。
玄难和玄寂齐呼:“不好!”两人各出右掌,要同时接了乔峰这一掌,相救赵钱孙的性命。
其实不只是他,连着那少林高僧,玄寂玄难亦是脸色惨白,神色骇然。
乔峰赶紧站到辛稹身侧,道:“贤弟,先走,我殿后!”
此时大厅之中一片寂静,连围着乔峰围殴的群雄都悄悄退开,惊骇地看着辛稹。
便连乔峰回头看了一眼,亦是大吃了一惊,心道:“我这辛兄弟的剑法竟也是这般高明,我混迹江湖十几年,亦是没有见过剑法如此神而明之之人!”
辛稹朗笑一声,脚手上却丝毫不停,拳打单叔山、脚踢赵钱孙、肘撞未见其貌的青衣大汉、掌击不知姓名的白须老者,说话之间,连续打倒了四人。
段延庆眼见着那么多的单刀劈落而下,原本正闭目等死,被辛稹救了起来,反而嘿嘿笑了起来,道:“这般自诩英雄豪杰的,竟是比我这大恶人还不讲道义,见识了见识了。”
这般惨状顿时令得群雄脑袋一明,竟是各个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便清空了一大片,群雄相视,境界看到了彼此眼里的骇然。
乔峰怒道:“好,一切都算在我帐上,却又如何?”
他的五个儿子悲愤狂叫,但在辛稹的凛凛神威之前,竟不敢向他攻击,连同其余六七人,都向段延庆扑去,非得将段延庆给杀死,让辛稹痛失父母妹妹的下落。
赵钱孙经历极富,虽倒在地下,动弹不得,却已瞧出乔峰意欲走路,大声叫道:“大家出力缠住他,这两个狗杂种想逃走!”
辛稹一剑刺出,立时穿透了一个单家子的喉咙,单家子丢掉了单刀,捂着喉咙踉跄后退,随后倒在地上没有了声息。
辛稹大伏魔掌施展开来,顿时劲风扑面,逼开玄寂等人,辛稹如同鬼魅一般到了厅口,正待跨出,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惨然道:“杀了段延庆,只有他知道辛稹家人与那个阿朱的下落,杀了他,他们就救援无门了!”正是铁面判官单正。
这时他已顾不得对丐帮旧人留情,更无余暇分辨对手面目,红了眼睛,逢人便杀。
辛稹眼见群雄不讲公道,竟群相击杀段延庆,非得让自己失去家人,他心中的高傲倔强之气也渐渐被激发了出来,大声说道:“你们是当我不会杀人是不是?”
乔峰大怒,道:“此人我杀他一半,你师兄弟二人合力杀他一半,如何都算在我帐上?”
薛神医脸色漠然,但若有人细心看,便可以看到他自然垂落的衣袖无风自动,一般,竟是在发抖。
辛稹不惊反喜,这不是想要什么便来什么吗?
他左手拎着段延庆,行动不便,又只单手作战,对手又尽皆招呼段延庆,局面更不利之极,此时若再留手,恐怕他与乔峰今日可能便要折在这里了,到了此时,辛稹再不留手。
他身子下堕,说也不巧,正好跌在三人各以全力拍出的掌力之间,便如两块大铁板的巨力前后挤将拢来,如何不送了他性命?
辛稹愣了一下,卧槽了一声,把这个给忘记了。
也怪不得他们,打斗至今,竟是无一人能够伤得辛稹,辛稹长剑在手之后,杀人如屠鸡,二三十人上去,也不过片刻,便被杀得零落。
辛稹忽然大发神威,竟是杀人如屠鸡,竟是比乔峰的大开大合的打斗还要骇人。
玄难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乔峰,你作了好大的孽!”
辛稹一剑横抹,一人脑袋顿时飞起,再一个回剑,长剑穿透另一人胸口,顿时又了结了两人。
“魔鬼!他是个魔鬼!”一个手持大刀的汉子脸色惨白,扔下大刀,浑身抖如筛糠,已经是被吓破了胆子,忽而转身就跑,因为腿下发软的缘故,竟是摔倒在地上,连滚带爬,惨呼连连,都要爬出大厅。
自己正想好好地打上一场,他们这便立马来了,好人啊。
辛稹自是不担心乔峰安危,点头道:“好,我们一起走!”
辛稹不管段延庆,一巴掌便呼过去,将段延庆打得差点背过气去。
辛稹朗声道:“诸位英雄豪杰,此人事关我父母妹子下落,却是万万不能死的,请大家冲我来即可。”
其实不仅群雄害怕,连辛稹看着癫狂的乔峰,心下亦是觉得不妥,这般下去,乔峰在中原可就待不下去了,到时候还得去契丹,终究很难改变他的命运。
此刻这般惊心动魄的恶斗,却实是生平从所未见。敌人只有一个,可是他如疯虎、如鬼魅,忽东忽西的乱砍乱杀、狂冲猛击。
片刻之间,二三十个人,还能够完好站着的竟是没有几个了!
群雄齐声发喊,又惊惶,又愤怒。
但参与这英雄大会的人数何等众多?
击倒十余人,只不过是换上十余名生力军而已。
原来这人却是快刀祁六。他悬身半空,时刻已然不短,这么晃来晃去,嵌在横梁中的钢刀终于松了出来。
单正大吼一声,手持单刀便也要劈落。
其余人一听,立即朝段延庆身上招呼过来,段延庆眼睁睁看着诸多刀枪棍棒在自己身上眼前挥来划去,但自己偏生就是半点动弹不得,任由着辛稹舞来挥去躲避诸多武器,一时间亦是心下发寒,只能祈祷辛稹将自己护得好一些。
群雄束手!
乔峰杀人之后,更加出手如狂,单刀飞舞,右手忽拳忽掌,左手钢刀横砍直劈,威势直不可当,但见白墙上点点滴滴的溅满了鲜血,大厅中倒下了不少尸骸,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膛破肢断。
不过辛稹却是甘之若饴,他的内力源源不断,便像是无穷无尽一般,反而越打越是内力澎湃。
辛稹悠然长喝道:“无边落木萧萧下!”
辛稹与乔峰两人出了聚贤庄,阳光洒落,两人身上尽是血迹斑斑,尤其是辛稹,那身衫竟是如同在血水中捞出一般。
乔峰愧疚道:“贤弟,是愚兄连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