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进你的心里
林惜安把自己做的柚子花别在了耳后,和顾砚肩并肩走在柔软的沙地。
海浪拍击着岸边,清爽的海风徐徐,林惜安把校服外套系在腰上,劲瘦的腰肢线条被勾勒出,她乌黑浓密的黑发随风而起,成为寂寂夜空下一抹亮丽的风景。
顾砚的左手时不时触碰到林惜安的小臂,林惜安的身高不低,顾砚目测起码一米七以上,只是他同样高挑,所以林惜安在他身侧,依然会显得小鸟依人。
顾砚感到自己左手的皮肤在微微发烫,一路热到了心里,他那本来自然摆动的手臂也变得僵硬,不知何处安放。
她会感受到他的局促和紧张吗?
顾砚微微侧眼看她,林惜安神情惬意自然,偶尔风起便眯起眼,尽情感受微风刮过,发丝在脸颊上勾起的痒。
顾砚讪讪转回目光,却感到身旁的人忽然脚步一顿。
“怎么了?”顾砚问。
林惜安忽然低下头,揉起了眼睛:“好像进东西了,好难受。”
她的声音闷闷的,好像真的睁不开眼睛了一样。
顾砚立刻着了急,弯下腰查看她的眼睛。
林惜安不住揉着,忽地抓住了顾砚的手腕:“要不你帮我吹吹嘛。”
她抬起头,用力闭着那只水蓝色的左眼,鼻子都变得皱巴巴的,可怜极了。
顾砚只好从善如流,一只手托起她的脸颊,另一只手轻轻撑开她左眼的眼皮,胸膛一起一伏,吹向她的眼睛。
二人的距离缩短,顾砚甚至能够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她的皮肤细腻柔滑,顾砚生怕用大了力,让她感受到疼痛。
她额角的疤虽结了痂,却依旧触目惊心,一路疼到了顾砚的心里。
“好像这样出不来。”
长时间的睁眼似乎让她感到难受,她拨开顾砚的手,再次用力闭上了眼。
“没用吗?那怎么办?我打开相机前置你照着看看能不能把东西弄出来?”顾砚着急地打开手机,却被林惜安按下了手。
“没事,应该就是眼睫毛掉进去了,眼睛适应一会就没感觉了。”林惜安说。
顾砚犹豫片刻,说了句:“那好,你要实在不舒服就及时说,我们去小酒馆找个光线强的地方看看。”
林惜安乖巧地点点头,随后道:“好,但是我现在睁不开眼睛,你能牵着我走吗?”
听到她这话,顾砚的大脑短暂地空白,他虽心有疑惑,但这疑惑还未来得及冒头,被喜悦一冲刷,便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好。”顾砚伸出手,刚要握住她的手腕,却被林惜安抢先握住了手。
掌心对掌心。
虽然不算第一次牵手,顾砚仍心脏狂跳。
她的手略微冰凉,顾砚却还是觉得被烫出了一掌心的汗。
走了几步后,清丽高昂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
“顾砚,来让我看看你跑得有多快。”
闻言,顾砚将她的手用力一握:“好啊,让你来评价一下。”
随后顾砚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哈哈哈哈······”
林惜安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仿佛腿脚还未来得及触地便又被拉扯着抬起,少年少女在海浪翻涌的海边尽情挥洒着青春的热情,顾砚跑在前面,没有看到,在他身后的女孩,狡黠地睁开了那只水蓝色的眼睛。
没有沙尘迷了眼睛,只是她想触碰他,想和他牵着手,奔跑在蔓延腥咸海风的岸边。
少年掌心的燥热传进她的身体,奔跑的节奏太快,大腿内侧不住地摩擦,那尚未结痂完全的伤口仿佛被撕裂,一阵一阵锥心地痛,可她却觉得此刻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畅快。
是久违的快乐。
或许顾砚没有做什么,她也不愿让顾砚为她承担什么,为她解决什么问题,因为她所想的一切,都不仅仅是生活中遇到的磨难,而是她认清自己、寻找自己的通路。
她想怎么做?她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她要如何抉择······无人可以替代这个过程,所以,她必须踽踽独行,摸索触碰世界的方式。
没有人可以代劳,她也从不是会畏缩于某人身后的傀儡或附庸,她必将自己面对,或波澜壮阔,或颠沛流离的一生。
但她仍然心怀感恩,感恩这个愿意冲在自己前面,愿意接住失败的自己的人。
就好像······一个醉了酒的人,哪怕视线颠倒,哪怕无法站稳脚跟,都不用担心骤然跌倒摔破膝盖,因为她相信,她只会落入一个温暖的拥抱。
外界兵荒马乱,我还可以,躲进你的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