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第章 安
林惜安和顾砚弄好了这些花，已经到了饭点了，不过林惜安也不着急，本来她就是想晚上在和平大街那边做这个活动，人多热闹，她和顾砚正好可以吃点乱七八糟的美食填饱肚子，慰藉馋虫。
不过就在二人捧着手里的这些小花束下楼之后，难题出现了。
“怎么走？谁先走？”林惜安问道。
“你骑慢点，我跟着你走？”
“也行。”林惜安说，随后她整理着裙摆，小心地迈上腿，坐上三轮车。
林惜安骑行得很慢，夕阳为市井镀上了一层闲逸悠扬的滤镜，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林惜安和顾砚分享赵强的事，以及自己在这些天来的一些思考和感受。
顾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时不时应和两句，让人感觉春风拂面。
穿过几条弯弯绕绕的街巷，林惜安忽然停下车，一只腿撑在地上：“哎呀，有点累，要不咱俩换换？”
三轮车后面毕竟摆了不少东西，和平大街又有些远，她实在有点体力不支。
顾砚勾唇一笑：“好啊。”
随后他跨步上车，前方传来烤肉的香气，附近的馒头店生意兴隆，圆柱形的蒸锅热腾腾地冒着白气。
林惜安迈出两步，发现顾砚没动，问道：“怎么了？你也累了？”
顾砚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的手指在车把上随意地敲了敲，提出一个建议：“要不，你过来坐车把上，这样我们应该能快一些。”
林惜安一惊，眼珠转了转，有些心动，又有些犹豫。
顾砚也不急，静静等她的回复。
微凉的风吹过他的胸膛，健硕流畅的线条若隐若现。
“好。”林惜安点了点头，表情视死如归。
顾砚垂眸轻笑：“也不用那么不相信我。”
“要是你把我摔了，我可讹上你一辈子了。”林惜安警告道。
听到“一辈子”那三个字，不知怎么，顾砚敲着车把的手一顿，旋即他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点不怀好意：“你要这么说，我可能会故意把你摔下去。”
林惜安愣住了，没等她细细品味顾砚话中的深意，顾砚便打断了她的漫游。
“行了，上来，我就算把我自己摔了也不会摔了你，只要没有交警，我保证15分钟内到地方。”顾砚放下一边的手臂，留了空隙。
林惜安小心翼翼地坐上了车身的位置。
顾砚的左手再次放向车把时，林惜安有一种被他拢在了怀里的错觉。
他身上干净清爽如午后阳光的味道涌入林惜安的鼻腔。车子启动了，她的右肩时不时会触碰到顾砚的胸膛，晚风微凉，她却不可自控地热了起来。
顾砚骑得速度很快，没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城市的夜生活逐渐开起了帷幕，和平大街上的行人愈发多了起来，二人一路上幸运地没遇到交警，到了一处空地，林惜安拍拍顾砚的手臂，顾砚一只腿撑住地，放她蹦了下来。
和平大街人来人往，各色小吃摊也支了起来，章鱼小丸子香气逼人，关东煮的小摊旁已挤满了食客······
林惜安精神抖擞，热情满满，她先是从后斗底部抽出那个写着以物换花四个大字的纸壳牌子，然后扶起那些因车子的颠簸而倒下的小花束，最后再扯出预备好的小彩灯串，将整个后斗和车身围住，按下开关，小彩灯一闪一闪，夺目显眼。
最后，她拿出单反，摆弄着调节参数，然后递给顾砚，让顾砚给她拍下照片。
林惜安蹲在车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表情狡黠又可爱，摆了几个动作后，林惜安满怀激动地夺回单反，在看到上面的画面时嘴角抽了抽。
这画面中的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脸圆得像一张大饼。
“怎么样？”顾砚装作不明就里的样子问道。
林惜安干笑两声，寻思这孩子第一次拍照可能经验不足，还是不要打击为好，于是说道：“还行，不错，哈哈，第一次拍，很好了。”
话一出口，便见旁边的人胸膛起伏，林惜安疑惑地将视线上移，却见顾砚忍笑忍得辛苦，终于破功一般大笑起来。
笑声爽朗而动听。
“你······你干嘛！”林惜安嗔怒道。
顾砚按下了单反的删除键，前一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画面的角度良佳，不似刚才那张颈部和下颌连在了一起，林惜安的双瞳被拍得又大又灵，拖住腮的手指也细长如葱尖。
林惜安再往后翻几张，发现顾砚原来是会找角度的，那张只不过是他的恶作剧罢了。
林惜安气急败坏地握着拳头砸在了他的胸口。
顾砚不受影响，依然笑个不停。
“你就知道骗我！”林惜安抱怨道。
“好了好了，我逗逗你，别生气。”顾砚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这个动作······颇为亲密了，可林惜安却没觉得排斥。
她把相机收回包里，拉上拉链，一拍手：“ok！大功告成！我们现在找个地方躲起来，晚上再来验收成果吧！今天的晚饭我请！”
顾砚不知可否，跟着她走。
林惜安背上相机包，这东西贵得很，不能乱放，否则她真是得不偿失了。
“顾砚，我想去那个甜品店买泡芙！他家的泡芙超好吃！”林惜安指着前方一家装修精致的甜品店道。
“好啊。”顾砚跟着她的脚步，走进了充满蛋糕香的甜品店。
林惜安拿了一个餐盘，用夹子夹了两个泡芙和一个巧克力慕斯，递给售货员，刚要扫码，却被顾砚按住手腕，抢先一步出示了付款码。
“干嘛，怎么能让你花钱。”林惜安瘪着嘴佯怒道。
顾砚露出得意的笑，好像两人不是在争着买单，而是在做着什么比手速的游戏一样。
林惜安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走到一旁的座位便拆开来吃泡芙，顾砚发现林惜安吃东西或者喝奶茶的时候，总是喜欢细细品味，因此她吃东西总是吃的很慢，一小口一小口地，永远不慌不忙。
她吃东西总体吃的是很少的，可能是因为嚼的次数多了就会有种吃饱了的感觉。
林惜安一口咬住酥软的外皮，奶油爆开在她的唇齿间：“好像糖霜夹杂着云雾化在了嘴里一样。”
她说话总是有种艺术感，让旁听的人总能被牵引着联想到更美的事物，连这东西的滋味也升华了。
“惜安。”顾砚轻声唤道。
林惜安咀嚼的动作一滞。
顾砚的手捏住了口袋里随身揣着的几张纸巾：“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林惜安一双异瞳定定地看着他：“当然呀，其实我很喜欢用两个字叫别人的，三个字叫全名总觉得特别的······僵硬生疏，不过你本来就是两个字嘛，就正好不用改口啦。”
顾砚的手松开了，他微微勾了勾唇：“是么？意思就是如果我是三个字的名字，你也想改口叫的亲密些？”
林惜安闻言大囧，视线逃避似的乱窜，顾砚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眼神直勾勾盯着她。
她羞得磕巴了起来，嘴角的奶油渍都来不及擦去：“哎呀，就是，朋友嘛，你懂，反正，对哈。”
怎么又变得这么被动！早知道刚才不这么坦白了！
顾砚眼角笑意更深，他胳膊肘拄在桌上，一只手摸了摸下颌的地方，随后轻声道：“我家里人叫我阿砚。”
“什么？”林惜安沉浸在羞赧之中，没有听清，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这次换顾砚别开了目光，他揉了揉眉心：“没事。”
林惜安的脑袋逐渐清明，她分明捕捉到了······他家人管他叫阿砚？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难道······
“唔！”林惜安忽地痛叫一声，随后捂住了自己的嘴。
“怎么了怎么了？”顾砚直起身体，伸出手要查看林惜安的情况。
“没事没事，咬到舌头了。”林惜安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顾砚收回手，坐回到座位，眉头微蹙。
半分钟之后，林惜安缓过疼劲，照着面前“无辜”地泡芙做了一个扇巴掌的动作。
她瘪着嘴的时候，唇珠会变得更加明显，看起来倒像是在撒娇。
顾砚心底泛起一片微澜。
惜安、惜安······短短数秒，顾砚在心底里叫了无数遍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