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现在
周围的景色缓缓褪去，众人又再次回到了现实。
“怎么样，满意了吗？各位。”
阿帽抱着手臂一点也看不出半分悲痛的模样，非要说有点什么情绪的话，那就是刚刚聊了那么久，耐心已经见底了。
如果不是灵翊非要拉着自己来稻妻参加容彩祭，恐怕这个点自己应该在须弥城的大树上找个地方睡午觉。
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再深的仇恨也早已烟消云散，无论是当初的雷电五传，还是多托雷，都不值得自己为此上心。
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原谅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只是单纯复仇，或者杀死他们实在是不值当，如果下次还能再遇见…
他会让多托雷后悔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
万叶也未曾想到，当年的雷电五传其实并没有历史中表现的那样高尚，他们的成功甚至践踏着无数底层踏鞴砂工人的鲜血，而这些牺牲，无人铭记。
只是…
“你放了我的曾祖父和神里家家主，对吗？”万叶对着阿帽询问道。
这时，神里绫人拿着一件物品从拐角走来。
“这个问题，或许你自己可以找到答案。”
“这是…？”
万叶认出了，这是曾祖父的遗物，只是被通缉时，应该被收缴了。
万叶一阵摸索，终于在缝隙里找到了一份信，信件已有不少年头，上面也并无任何字迹，然而只需要沁入水中，上面的信息仍旧清晰可闻。
“曾祖父留下的信息，上面说…”
“当年，吾与神里家大人追捕叛逃刀匠之时，并非为叛逃者所伤，事实上…
我等寻着线索来到岸边时，未见任何刀匠踪影，却仅有一名倾奇者现身，倾奇者自居幕后主使，声称已经等候多时，扬言灭绝雷电五传。
此人身手非常人能敌，仅须臾之间，我等随行武士便尽数被击倒，神里大人深受重伤，吾则因为被劈中了头顶斗笠，这才侥幸逃过一死。
倾奇者再有一击便可取吾性命，但见吾长相却不再攻击，而是厉声逼问吾与丹羽有何瓜葛。
吾只得作答，丹羽乃家父旧姓，家父失踪后，吾便被枫原家收养，倾奇者听后不在言语，沉默许久，忽道：…”
“告知她，吾名国崩。”阿帽也似乎想起了曾经的往事，再次说出了那句话。
“但是，他却没有带到呢。”
是的，如果当时枫原义庆把此事告知雷电影，或许又会是一番景象。
但，没有如果。
“当时，神里家家主担心曾祖父会被人诬陷与罪犯有瓜葛，所以直到弥留之际还在告诫他千万不要说出此事。因为犯人说要灭绝雷电五传，曾祖父也担心家人的安危，所以放弃了家业。”
如今的事情再拿到台面上来讲，再加上当年受害者的后人与当时的凶手就在一起，此刻气氛可谓是十分微妙。
“怎么，要来寻仇吗？随时奉陪。”
听见这话，灵翊立刻给了阿帽一个飞刀眼。
不会说话的话，能不能少刺激点人啊！
不过好在万叶和神里绫人，神里绫华都不是性格冲动的人。
更何况当年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如果非要说什么，更多的应该是心情复杂吧？
万叶率先表了态：“我认为，最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虽然背负的是昨日的重担，
但我也有想要追寻的东西，所以，能了解过去的真相就已经足够了，更何况曾祖父也希望我好好活着，当然，如果你还存着别的心思，我一定会阻止你。”
而至于神里绫人，其实本来也只是想借助这次机会，解开神里家族曾经背负的污点，给枫原万叶一个当年的真相。
而灵翊带着阿帽的突然出现确实给自己的计划增加了不少难度，以至于自己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
只是无论凶手如何，那些都是过去式了，神里家族的没落虽然确实与家主的死有关，但内部的不团结，外部的虎视眈眈，更是一大原因，所以并不能单纯怪罪在他的身上。
更何况，这位阿帽的身份，可没有他所展示的那么简单啊。
如果这件事还牵扯到了将军，那么神里绫人自然不会进行追究，说一句功利的话，为了一件过去错综复杂的往事，而影响现在，这才是最不值当的行为。
而就像这位阿帽展示的那样，过去的雷电五传也并非完全无辜，自己曾经查过相关资料，除了天目一家以外，其他刀匠全都大量使用过那种危险的晶化骨髓，只因那种材料做出来的刀更加锋利，可以用来献与将军。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又何尝不是沾着踏鞴砂工人们的鲜血呢？
而踏鞴砂变成那副模样，在旅行者和灵翊的帮助下，直到如今才刚刚有一些起色，开采危险的晶化骨髓，才是一切的根源。
“过去的事已然是定局，神里家也无意再追究此事。”
阿帽并不求这几位的原谅，或者宽恕。
做了错事，承担便是。
自己也曾经想过，如果世界树能更改提瓦特的历史，那么自己能不能回到一切未发生的时候，去更改一切，去弥补自己犯下的罪。
但灵翊拉住了自己。
阿帽还记得，她当时和自己一起站在星空之下，忙了一天的灵翊一脸困倦的对自己说。
没有人不会犯错，也没有人能做到完美，所以不必过于苛责自己。
人是会犯错的动物，人偶也是，而我们能做的，就是从错误中吸取教训，让自己不再犯错。
你杀了一百个人，但是又救了一万个人，那你到底是该死还是不该死呢？
没有人能回答我们，这个问题的答案，灵翊说要留给自己去想。
说完这些，灵翊就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的睡着了，仿佛自己并非一个随时可以杀了她的恶人。
但现在，自己或许有些明白了，她说的，生命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