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往事
“我爷爷一直以为你早已离开了林场,张爷爷,为何这些年一直没有跟我们联系呢?”
老张头笑了笑:“在林场呆的久了,也算是有感情了,家里人都不在了,在哪里待着都一样,林场待习惯了,也就不想离开了。”
说了几句话,他又开始咳嗽起来……
赵航小心地为他拍着背,想着好像听爷爷说过,张爷爷的妻儿老小都死在了那几年,从那以后,他整个人似乎都没有了精气神,变得一蹶不振起来……
爷爷和张爷爷两人兴趣一样专业相同,赵航小时候经常听到两人会因为一个他听不懂的问题,争的面红耳赤的,但很快又抱在一起大喊大笑……
林场的人不知道两个老头儿在干嘛,见他们疯疯癫癫的,就在背后喊他们两个老疯子!
他和爷爷离开林场的时候,爷爷曾邀请张爷爷一起离开,却被他婉拒了,当时他说已经有了更好的去处,爷爷想着,既然如此,他也不能勉强,便说让张爷爷安顿好之后,一定要跟他联系。
之后的几年,爷爷一直在等张爷爷跟他联系,即便是到了现在,遇到有些不好解决的难题时,他还会时不时的捶胸顿足,跟赵航说,当初应该拉着张爷爷一起去学校的!
对于赵航祖孙俩来说,林场的那段经历,并不算太美好,所以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重回林场看看 ,所以便错过了跟张爷爷相见。
直到这次他跟着万安宁再次来到红星林场,无意中提了一嘴张爷爷,其实是想打听一下他去了哪里,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没离开过林场。
“张爷爷,你生病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老张头摇头:“不用了,我的身体 我自己心里清楚,没多少日子……”
他说着,把笔记本递给赵航:“能在死之前看到你,让我的这些东西能有个托付之人,我就是死了,也能够瞑目了。”
赵航握着笔记本,感觉似有千斤重。
想到小时候张爷爷让自己骑到他脖子上时的情景,他眼眶有些红,似乎不愿意相信,他们才刚见面,就要面临着生离死别……
“张爷爷,面条下好了,快来趁热吃!”
万安宁做好了一碗炝锅面,抬头就看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她只装作没发现异样,笑着喊老张头去吃饭。
老张头吸了吸鼻子,做出一副很馋的样子,嘿嘿一笑:“嗯,真香真香,小丫头手艺不错啊。”
他说着看了赵航一眼:“你小子有福气啊,以后要好好待人家,可别学你爹……”
听到老张头说到自己爹,赵航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提他做什么,我只认我爷爷,别的人,跟我没关系!”
老张头也知道自己提了不该提的话题,神情讪然:“是我说错了,打小我就看出来了,你小子像你爷爷,是个情种!”
“你爹十来岁时,你奶奶就去世了,那时候你爷爷还不到40岁,他人长的板正,又有学问,多少人给他重新介绍对象,都被他拒绝了,他虽嘴里什么都没说,却以实际行动为你奶奶守了一辈子……”
老张头说着,看向赵航,突然来了一句:“从林场离开以后,你爷爷妹再找一个吧?”
“没有。”
“那就好,他要是再找一个了,还真破坏了这个情种的名声……”
说完了这些,他对着万安宁笑了笑,端起碗开始吃了起来。
万安宁走到赵航旁边的炕边坐下,她拿起桌上的书看了一眼,发现是一本晦涩难懂的外语杂志期刊,而旁边的稿纸上面,则是写着密密麻麻的演算公式……
“张爷爷以前是做什么的啊?他写的这些公式,我怎么都看不懂啊?”
赵航看了老张头一眼:“听我爷爷说,张爷爷以前留过学,后来回国在京城的大学里教物理的……”
万安宁心中一震,她实在想象不到,眼前这个干瘦邋遢的小老头,曾经居然是个大学教授!
这样的人,可是国家的宝贝啊!
如果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这个林场里,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她低声道:“我看张爷爷虽然咳嗽的厉害,但身体其他方面似乎没什么大问题,应该不至于像他说得那么严重,不如带他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有病早点治总是好的!”
赵航也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不过……
“张爷爷这个人固执的很 ,他要是不愿意去医院,就是九头牛都拉不过去……”
这的确是个问题!
“先试着劝一劝他吧,实在不行就采取强制行动!”
“你的意思是?”
“比如他喝的水里吃的饭里放点药,先把人迷晕过去……”
晚安宁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老张头自然听到了他的话,手中的筷子一顿,顿时感觉着碗里的饭都不香了……
等到老张头吃完了饭,又磨磨蹭蹭地刷了碗,这才重新坐到炕上。
“张爷爷,我觉得你还是去医院看一看吧,总这么咳嗽也不是个事儿……”
“好,我去!”
老张头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啊?”万安宁一时没反应过来老张头说了什么:“张爷爷你这是同意去医院看病了?”
赵航也一脸不信地看着老张头。
老张头瞪了万安宁一眼:“你这小丫头,心里可真鬼,我要是不答应,你就要给我下药了,你说我敢不答应吗?”
万安宁抿嘴一笑:“张爷爷,我们这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不是……”
“行了,我知道了,明天就去医院看病,你们赶紧走吧,别在这里碍我的眼了!”
老张头没好气的下了逐客令。
万安宁和赵航起身下炕:“张爷爷你早点休息,明天我们过来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这么大个人了,还用来找你们送我去看病?赶紧走,赶紧走!”
赵航把那本笔记本重新放到了看桌上:“张爷爷你收拾一下东西吧,把该带的都带上,看完病之后,也别再回这里了,我爷爷早就想你了,你过去跟他叙叙旧,好好的唠一唠!”
“知道了,赶紧走吧别耽误我收拾。”
回去的路上,万安宁跟赵航商量:“明天我带张爷爷去医院看病,麻烦你跟苏如意一起跟车去佳城,你看可好?”
赵航想了想:“我给常婶子打个电话,让她在医院等着你们,你对这里不熟,有什么事还是让他出面比较方便一些。”
万安宁一想也是,如果常婶子出面的话,很多事就会比她更容易办。
“好,就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