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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无意义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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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写信的爱好在是遇见学长后才被挖掘出来的。

    学长是一个仪式感很强的人,比起电子邮件更热衷于使用纸质信件。

    而我爱屋及鸟,也开始跟着他一起写信。

    只是他的信会寄给别人,而我的信只写给他。

    慢慢的,我和学长养成了一个习惯:每个周末约会时都要与对方交换自己前一天写好的信件,内容是一些想与对方诉说却无从开口的事,或是单纯的分享日常。

    看完后会与对方交流,提出建议和安慰之类的……不过一般是在聊天软件上。

    应我的要求,信件要在约会结束后才能拆开来看。

    这个习惯从我大一跟他交往那天开始,一直持续到我大四毕业正式入职他所在的警局那天结束。

    一共维持了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

    很巧,转正那天刚好是我们恋爱三周年纪念日,也是我们每周一次的约会时间。

    虽然大二那年我就和学长同居了,但因为他工作很忙,所以这个约定依旧还在。

    记得前一天晚上分别写好信件后我还窝在他怀里说真巧,问他明天能请假吗?想跟你约会。

    学长说刚转正就想请假?又说如果明天没有任务的话会来陪我。

    我说你就看着啊?他说难道你还想我帮你干活?

    有句话说的很好: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今天是学长离开的第六天。

    我刻意忽视这个事实,像往常一样坐在书桌前整理自己凌乱的书桌,又把隔壁那张书桌上的灰擦掉,才坐下来整理信件。

    我们的房间里有两张书桌,并排靠着,一张属于他一张属于我,上面的摆件都是对方挑的。

    我桌上的信纸、信封、钢笔、墨水……甚至就连笔筒、小夜灯和装抽纸的盒子都是他送给我的,上面或多或少都有小猫的图案,是他按照我的喜好挑的,很可爱的款式,而他桌上的东西则是我特意挑的同款。

    我和学长的信件都被我存放在两张书桌中间的那两个纸箱里,是同居那天一起出门买的,我挑的款式,他付的钱。

    他的那个上面写着“齐司礼の专属信箱”还画上了一只小猫,我的那个上面写着“齐嘉雾の专属信箱”画着一只臭脸狐狸。

    字是他写的,狐狸和猫也是他画的。

    加上学长给我的最后一封信一共157封信件,被我按时间顺序整齐的堆着。

    我没忍住,拿出一封信拆开来看,看完了就塞回去,又接着拿出一封,动作小心翼翼的。

    刚交往时学长写信还会在开头写上正式的“to齐嘉雾”,时间久了就只写一个字了,比如“to嘉”或者“to雾”。

    不过我认为这是一种亲昵的称呼,所以每次都会高高兴兴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而我写信向来不注重格式,一开始还会写上“to齐司礼”或者“to学长”,时间久了写不写就要看心情了。

    学长写给我的信件大多都被翻阅过不止一次,信封看着都有些皱了,但还是能看出来被保存的很好。

    只有最后一封信件是全新没拆封过的。

    之前是因为各种原因耽搁了,现在是因为不敢。

    看完后我把纸箱重新放好,低头时看见桌上空白的信纸时,习惯性地拿起钢笔打算写信。

    可能是看了太多学长写给我的信吧,我居然破天荒的在开头写上了两个字母。

    to……给谁呢?

    我落笔的动作顿住。

    是啊,给谁呢?

    学长已经不在了啊。

    我忍着眼泪,继续往下写:

    学长,我这几天每天都有梦到你哦,大概是一个美梦,你也会梦到我吗?

    学长,你之前教我背的那首很拗口的诗我今天会背了,真奇怪啊,明明之前怎么都背不好的。

    学长,我今天又重温了一遍你上周陪我看的那本书,但翻了几页就看不下去了,静不下心来。

    写着写着,忽然感觉到脸颊有温热的液体划过,回神时眼泪已经落在学长两个字上了。

    墨迹被晕染开来,字迹模糊不清,我是心脏像是被挖开了一个缺口,再也无法逃避现实,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哭的泣不成声。

    手忙脚乱抽出几张纸巾擦拭信纸,结果却让那一大段字都被墨迹晕染的模糊不清。

    我有些喘不过气,视线模糊间,忽然想起之前刷到的一段话 :

    死了就是死了,就是永远不能再见面了,梦到一次、两次、三次、四次,都是假的,饮鸩止渴而已。只有他教你背的诗、陪你看过的书还活着,在某个时刻伺机而动,毛茸茸地刺痛你。

    ……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学长,我的心脏好痛啊。

    我好难受啊,齐司礼。

    不是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吗?

    我哭了很久,擦拭眼泪用掉了半包抽纸,缓过来后强撑着把信件重新摆好,又把剩下的空白信纸和信封塞进抽屉的角落。

    我再也不会写信了。

    纸质的信件太过脆弱,电子邮件永远不会沾上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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