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梅开三度
所有人念完,已经是将近2个半小时过去了,每个人念完都得到了不一样的评价,或表扬或批评,真的是几家欢喜几家忧了。
滕兵点评完最后一个人,这才开口说到:“总的来说,除了个别同志对自己认识不到位以外,其余人都还可以,总结的还算到位。通过总结,也是对自己这一年工作的一个梳理,反省一下在这一年工作中到底得到了什么,又为项目做了些什么,做的跟拿到的工资是不是相匹配。我是想让你们知道,只有项目好,你们个人才会有好的发展,才会在经济上得到相应的回报。不管干的好与坏,这一年也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多提,来年希望你们能吸取今年的教训,做的不好的地方就自己有意识地改变一下,做的好的地方就坚持。只要你们干的好,我跟书记也不会亏待你们。马上就要到春节了,各部门领导自己安排,只要把手头上的活干完了,就可以买票走了。散会吧。”
冗长的会议终于结束了。滕兵最后的这段话着实也透露了不少信息,在前面念稿的人肯定是吃亏,后面的人根据情况都在临场改稿,被说的都是极少数了,而滕兵让大家自己写总结,也无非是想让众人自己挖坑,他好在一边填土,居心不良,不过不管怎么说,年前的事情也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物资部三个人,回三个地方,孙治原把现场材料让施工队整理覆盖好后,就没什么事了,征得肖震霆的同意后,就买了票先回家去了。李祥要在办公室提供各种数据,又忙了几天,最后跟肖震霆在同一天走,只是肖震霆是回重庆,而李祥回河北。
两人的车开车时间相差一个多小时,所以一起来的火车站。马师傅把两人送到进站口后,开着皮卡车扬长而去,回家准备过年了。在候车室,两人找了个地方,坐在一起闲聊。
“肖叔,想想这一年,我觉得真的过得挺不容易的,比当初我们在山东干铁路的时候要忙的多,也累的多。”
肖震霆往椅背上一靠,说:“是啊,干铁路其实就那些材料,只要把几项大宗材料一定,其实就没多少事情了。但是房建不一样,材料种类又多,银川这边又是新市场,材料价格我们又不熟悉,所以一开始我们被高恒指挥的团团转。”
“是啊,我们就是吃了这个亏,没干过房建,很多明年才用得上的材料,今年年初就让我们去询价,价格问出来了又放到一边,过段时间又让我们去问,问了几遍那些商家都烦我们了,再去问都不告诉我们了,等到明年真的要用的时候,我们怎么办。”李祥无奈地说。
“现在也是高恒不在这里干了,我们才好说这些话。当初他让我们去询价的时候,我就当面跟他说过这些问题,但是他根本不听,他就要求我们必须去尽快把清单上的材料价格问出来。你说我有什么办法,我当面顶撞他吧,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不按他的要求去做又不行,只好我们多跑跑了。”
“唉,真的搞不懂他为什么非要这样,跟他说了材料暂时用不上,没必要那个时候去询价,而且材料价格一直都在波动,到了明年还不一定什么情况呢,去问了有什么用。”
“后来,我慢慢琢磨了一下,我大概猜出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肖震霆道。
“哦?为啥啊?”李祥很是好奇。
“其实说起来也简单,就是高恒自己心里也没底,再加上米伟其实对计划部的事情也不是很在行,所以高恒心里很慌,本身材料占了工程造价的大部分,高恒怕最后亏了,所以一开始就一直让我们问市场价,然后根据我们的询价来核算到底会不会亏。”
李祥大感诧异,道:“本身投标之前,机关投标那些人已经进行过测算了,这些数据在中标之后肯定都会给他的啊,这个项目是否会盈利肯定会给他透底的。再说了,这个项目大宗材料里,钢筋和混凝土都是跟业主那边进行浮动价结算,亏不到哪里去,其他那些材料跟投标价比起来也基本都是低的,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高恒本就是个小心眼的人,在这些方面斤斤计较并不奇怪,他第一次当项目经理,也没什么经验,心里没底才要反复折腾,在小材料上算来算去的。”
李祥不由得点了点头,很是认可肖震霆这番话,说:“可惜啊,他折腾半天,在材料上没省到什么钱,在其他地方一下子全亏出去了,还把自己的位置给折腾没了。”
肖震霆脸上也浮现一丝讥讽的笑容,说:“所以说啊,当了项目经理就该有项目经理的格局,天天在一些小事上计较,大事上管的一塌糊涂,他走了也好。虽然滕兵的嘴是有点不饶人,但是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他还是清楚的,在这一点上他就没有再折腾我们了。”
说起滕兵,李祥觉得只有毁誉参半能形容他了。诚然在一些大事上,滕兵更有经验一些,也比高恒懂的东西更多,但是他毁就毁在那张嘴上。滕兵说话太直,逮住机会就一顿输出,也不懂得婉转迂回,这就是为什么项目部盛传他的关系不如高恒跟刘永君的关系更好的一个重要原因,否则的话,要论技术论经验,也早就该滕兵上位了,而不是沦落到给高恒来收拾烂摊子才能上位。
李祥撇撇嘴,道:“滕总是没有在盲目的折腾我们询价的事,但是其他事该折腾的也没见少。”
“这个东西就没法说了,其实啊,很多事情哪个项目部都在搞,谁都没例外,我干了这么多年,也就兵改工刚开始的那些年,事情少一些,那个时候不管是领导还是下面同事,那真的是专心搞生产,想尽一切办法要把工程干好,根本没什么经历搞一些歪门邪道。时代不一样了,情况也发生了很多变化,很多事情我们也是没办法,只能随着时代的发展慢慢适应了。不过我也没几年就要退休了,以后的时代就是你们的了。”肖震霆颇有感触。
“肖叔,还早呢,你离退休还有7、8年呢,还要再干上几个工地才能退呢。”
“也就是还有几个工地,我们这辈子也就到头了,退休后回去带带孙子,你可要加油啊,赶紧找个结婚,让你爸妈也放心。”
这突如其来的催婚,让李祥有点不知所措,只好傻笑。说起来这一年,自从跟那个易玲没聊之后,也没什么合适的,王秀丽那也确实没介绍过,难得的清静了半年左右的时间。
李祥岔开了这个话题,随便扯起了其他的话题,肖震霆也没有执着于劝李祥,跟着聊起了别的事情,到了检票时间,李祥就先告别了肖震霆,到检票口上车先走了。
随着列车缓缓启动,李祥又一次踏上了回家之旅,望着车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李祥不由得真正开始检视这一年以来的得失。总的来说,这一年在工作上,得超过失,从一点不会到完全掌握资料员的工作内容,同时还要兼任材料员的工作,这不得不说是很好地锻炼了李祥的工作能力,不说别人,最起码让宋玉凤从看不起到后来的认可,这就是值得李祥很骄傲的事情,事实证明,即使他学的不是相关专业,起步确实要比其他人更吃力一些,但是只要下了苦功夫,认真对待,照样可以把工作干得让人满意。
这一次王秀丽先到家。江西的工地开工早,到今年基本已经处于收尾阶段了,所以放假比别的工地都要早一些,王秀丽也就比往年要早回到家里,把家里卫生打扫干净。
虽然平常李祥很少给父母打电话,但是该说的事情也都会简略地说一下,到了家后王秀丽也没什么好责怪的,跟往常一样,第一天看着顺眼,第二天就有点看不惯了,第三天开始就各种嫌弃。好在今年李祥回来算晚的,这个时间同事们基本都已经回来了,所以李祥可以找同事们出去聚聚,不用每天在家看王秀丽的脸色。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李忠国回来才好一些。跟往年没区别,去机关走关系,见见老领导,都是要等李忠国回来之后才开始的活动。今年其实也没走几家,主要是去了刘永君那坐了坐,好好感谢了他一番,毕竟有他的帮忙,李祥今年才顺利去上了个班,挣了一年的辛苦钱。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赶紧买东西,准备过年。李忠国是财务人员,每年回来的都比较晚,留给家里买东西的时间并不多。在年前紧张的买东西中,时间悄然流逝,就很快到了除夕这一天。除夕这天是在1月底,天气依旧很冷,但是家属院里的人都早早起床,从天亮开始就有零星的鞭炮声音响起,李祥也没法睡得安稳,只好离开温暖的被窝。
王秀丽在吃完早饭,就开始忙午饭了。中午这一顿是最重要的,虽然家里只有三个人,但是每年基本都是有7-8个菜,吃的还是比较丰盛的。年终这一顿,煮好后先敬祖先,然后三人才上桌,开始团聚。吃着吃着,李忠国就开始唠叨,他没有别的要求,希望李祥明年找一个合适的赶紧结婚,他别无所求。李祥只好闷头吃饭,当作耳旁风,这种事情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吗。
到了下午,是一家人洗澡洗衣服的时间,什么都收拾妥当后,就是吃晚饭然后等春晚的时间了。
李祥今年没有跟往些年那样打地铺,躺在客厅里看电视,而是躺在自己床上看着ipad里的直播,等着春晚的开始。
在客厅里,李忠国忙着给战友、同事打电话拜年,忙的不亦乐乎。李祥早早群发完拜年短信,就安静的等节目开始。
等李忠国打完一圈电话,终于安静下来,春晚也开始了。刚过了两个节目,李忠国的电话声又响了起来,李祥隐约听着李忠国在说“没有”、“是啊”等话,外面炮竹声太大,听不清楚,李祥也就没听了,把心思放在节目上。
不一会,李忠国电话打完了,跟王秀丽两人直接到了李祥的房间,坐在床上,让李祥先不要看电视了,有话要说。
李祥觉得莫名其妙,这时候能有什么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你易叔叔刚才打电话过来,问你找没找对象,我就说你没找,他也是说,年纪一年比一年大,要赶紧找。”
李祥听得云里雾里,这是从哪冒出来关心他的易叔叔,忙问:“哪个易叔叔?我们熟悉的老乡里没有姓易的啊。”
李忠国道:“还有哪个易叔叔?就是易玲她爸。他说正好都在家放假没什么事,你们两个又是一年的,老家还都是一个县的,吃的口味啊、生活习惯啊基本都一样,要是谈成了那不是挺好的吗。”
李祥在脑中极速回想,说:“易玲?快算了吧,都介绍给我两次了,我跟她实在谈不到一起去,还介绍给我干啥。”
李忠国一听这话,顿时也有点生气,道:“像这么合适的到哪里去找?年龄相当,父母又都没意见,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相处就可以,你要是找个外省人,我们吃又吃不到一起去,到时候更麻烦。你前两次说跟她聊不到一起去,是因为你们根本没在一起相处。刚才你易叔叔说了,反正现在没啥事,也不用上工地,你干脆坐飞机到他那里去住几天,两个人好好相处一下,见了本人,当面聊,才知道合适不合适。我刚才跟你妈听了,觉得也很不错,你就去一趟,像这么合适的不容易遇到,别人女方都主动让你去家里住了,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赶紧买机票。”
李祥被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