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孽亭酒馆：寞酒亭的情报网（中）
林悔心中陡生出危机感，他眼神一凝，问：“吝命阁阁主是想让神圣教廷牵制肃支怛罗？可这不是引狼入室么。”
“引狼入室？”寞酒亭啧了一声，“不要忘了，我们本身就住在狼巢里，冢州在名义上就是神圣教廷的领土，吝命阁阁主出使肃支怛罗，只是为了争取和平，不代表任何立场。”
“至于神圣教廷会不会掠夺冢州……我是觉得不会，毕竟神圣教廷之所以这么在乎冢州，本身就是为了对抗肃支怛罗，不愿让自己的本土变为前线。尤其近些年肃支怛罗明显有重新南下之意，神圣教廷才更迫切的想要重新夺回冢州这片贫瘠之地，因此才将坡冰王女分封至冢州。否则的话，如今的神圣教廷只会收敛爪牙，安静的当一头垂暮凶虎。”
听完寞酒亭的话，林悔手指敲着桌面，思考着抿了口杯中液体，清爽果香从嘴唇一路顺入喉咙，让林悔眼睛一亮，思路都跟着变得清晰。
“好喝！”林悔立即放下酒杯，仔细端详，同时问，“这是什么东西？”
“看来你还真的没有说谎，你最近精神压力确实很大。”寞酒亭轻笑解释道，“这是用『香神草』酿成的药酒，寻常神只喝下会觉得辛辣无比，唯有精神力亏空者方才会觉得美味异常，更甚者会尝出果香。”
“喔，那看来我精神压力确实挺大的。”知道是好东西，林悔笑了笑，旋即一饮而尽，精神果真更为振奋，不过这种振奋并非源于精神充沛，更像是熬了一宿夜后喝了杯浓缩咖啡的那种亢奋感。
“要不要再来一杯？”见林悔这么喜欢，寞酒亭习惯性的推销起来。
“不必了。”林悔赶忙拒绝，这种药液明显具有透支性，偶尔尝一下尚好，多喝明显无益。
见林悔拒绝，寞酒亭耸了耸肩，道：“当上执政官，出手反倒是吝啬起来，看来你这是当家知柴米盐贵了。”
“那是当然。”明白寞酒亭是在开玩笑，林悔脸露微笑，也顺着话茬说下去，“现在已经有六个新族群申请加入邦联，这些族群加入邦联可不是真出于什么伟大理想，都是奔着神圣币才给我林悔几分薄面。我若是不能将它们喂饱，那它们可就该一拥而上，把我咬死了。”
“那你这不就是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么？”寞酒亭神色渐渐变得正经，皱眉问，“没有人能一直打胜仗，而偏偏你创造的这个体制只有一直赢才能维持下去，那你……”
“你说的是邦联银行。”林悔神色淡然的打断了寞酒亭，“看得出来你确实在我身上下功夫了，对我这些天做的事很了解。但是你还是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我根本没想一直带着这些族群玩下去，至少不是带着所有的族群，所以我才创立了邦联银行，为军政分离打下基础。”
寞酒亭对林悔这番绕口令的话仔细思索，逐渐理解了林悔的意思。寞酒亭双手抱臂，道：“我明白了，那你下一步就铲除异己了吧？”
“是也不是。”林悔毫不掩饰的回答道，“对于一些天性温和的族群，我多是采取拉拢态度。而像鬣族那般天性凶戾，又实力强悍的匪族，我则坚决给予清除。总之拉一派打一派，在妥协与利诱中对潜在的敌人施行切香肠战术，最终在战火中淬炼出一个西南共同体。”
寞酒亭道：“那要做到这些，可要费不少功夫。”
“不错。”林悔点头，闭上眼叹气道，“我原本准备用一到两年落实我的计划，但现在看来，我大概连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了。”
“倒也不至于。”寞酒亭道，“神圣教廷目前虽然已经调兵，但整体还在出兵前的筹备阶段。至于肃支怛罗，祂们常年征战，就是现在仍在与三个大神系打得昏天黑地，若再南下，那就是四面受敌，即便是肃支怛罗也不可能吃得消。所以祂们必将先与一方停战，再开辟新的战场。”
停顿一下，寞酒亭估摸道：“所以如果不出意外，你至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发展，但我还是劝你快刀斩乱麻，最好在冢城神系战结束之前，拉拢到足够数量的族群，这样才能让你在西南正式站稳脚跟，而只有你的基本盘足够大，待神圣教廷重新夺回冢州，你才有资格被神圣教廷拉拢。”
“我明白你的意思。”林悔握着空酒杯轻轻点头，神圣教廷重归冢州是为了抗击肃支怛罗，所以精力肯定不会放在冢州本身，而为了维稳，定会采取羁縻政策，如此一来，活出统战价值便变得极为重要。
就像寞酒亭所说，倘若到时候他真的能一统西南，哪怕仅仅是在名义上，神圣教廷都定会直接将他招安。当然，如此前提是他不暴露先天神只的身份，不然只会迎来追杀。
“所以你需要我的帮忙么？”寞酒亭见林悔低头沉思，忽然淡笑着问，“我虽然离不开酒馆，但凭我这些年积攒的人脉，多少还是能帮到你一些，至少是在情报方面，我有自信让你在大漠上时常领先一步。”
林悔缓过神，迟疑少许，还是摇头婉拒道：“不必了，你交代给我的事，我到现在也没摸准方向，再麻烦你……”
“说这种话，是小瞧我的魄力么？”寞酒亭神色淡然，轻撩长发，扬眉打断道，“你可是先天神只，今后必前途无量，现在无论投资你的代价有多大，从长远角度来看都必是赚。再者说，就算你现在能立刻把事办成又有何用，有再多的弟子与手下，我短时间内也离不开这间酒馆。”
林悔没想到寞酒亭居然会如此“豁达”，意外之余，更多是感觉到了一种无形压力。
缄默中，林悔暗自轻叹一声，旋即整理好思绪，认真道：“话虽如此，但我毕竟答应了你，哪怕是看在八千枚神圣币的份儿上，我也还是有必要向你汇报一下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