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寿州告急
由于临近新年，金陵城已经是一派热闹景象，城内商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
突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打破了这片祥和。
尽管骑手高喊道：“紧急战报，行人避让！”
但匆忙躲避的行人还是显得狼狈不堪，甚至撞倒了路边商贩的货摊！
在骂骂咧咧的同时，他们很快意识到边关又起战事了。
此时南唐皇帝李璟正在宫中同冯延巳、韩熙载等大臣欣赏歌舞，当听到“周军南下，寿州告急”的消息时，李璟手中的酒杯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众臣听闻周军南下时，也是大惊失色！
皇太弟李景遂说道：“郭威今年才刚刚称帝，其朝中尚未安稳，怎么可能南下攻我大唐？”
“是不是消息有误，错把敌人的侦查当成了入侵？”
也不怪李景遂有这样的疑问？
北边隔三差五就换个皇帝来次改朝换代，死个皇帝如同家常便饭，但立国当年就大举发兵南下，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通常北边每次改朝换代总要花费几年时间安稳内部，不会出兵南下，这段时间是南唐的安全期。
韩熙载说道：“镇守淮西要地寿州的，乃是淮清节度使刘仁赡。刘大帅是绝对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北国肯定是出兵南下了。”
这时李璟说道：“本次周国领兵南下的乃是殿前都指挥使李重进，也就是郭威的亲外甥，具体兵马不详，至少不下两万人。”
此时南唐的众臣也是乱做一团，有说让皇长子李弘冀带兵北上的，也有说要调大将边镐从南楚北上的。
最后拿不定主意的李璟还是决定先了解下情况再做定夺，不过金陵城内的各路兵马都已经开始准备了，做好随时北上的准备。
第二天听闻周国南下的李弘冀也赶到了金陵城。
李弘冀说道：“此番周国南下是想试探我们，如果我们不给予痛击，日后他们必然得寸进尺。”
“儿臣奏请率神武军、龙武军、天威军以及宣、润、扬、泰诸州十万大军北上。
“本次我们不但要击退周军，还要杀过淮河给周国一个教训，让他们不敢再觊觎我大唐的领土。”
李弘冀这是要举兵北上同后周决战，把一场局部冲突变成一场国运对决。
杀回中原，这是不少北方大臣梦寐以求的事情，但南方的大臣普遍认为这种行为过于偏激。
李景遂立刻说道：“燕王身为镇海军节度使，首要职责是防备东边的吴越国。若我大唐真的全力北上同周国争雄，向周国称臣的吴越国一定会趁机直捣金陵，此事万万不可。”
正当李璟左右为难之时，一封李从嘉的奏报送到了他的手中。
他对众臣说道：“从嘉已经收编了滁州的匪寇，率领五千黑云都北上支援寿州去了。”
此时众人才想起，李从嘉正率领三千黑云都在滁州一带剿匪，那里距离寿州最近。
李弘冀说道：“六弟太胡闹了，他手下的黑云都不过三千羽林卫再加上一些收编匪寇，这点人马就敢北上同周国的铁骑交锋，简直是送羊入虎口。”
“儿臣恳请率军北上，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李璟却说道：“周国国内不稳，本次南下定有蹊跷。寿州城防坚固，又有刘仁瞻坐镇，周军一时半会攻不破的。”
“周军本次南下很可能是为了配合南楚或者吴越，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相信用不了几日其他战场就会有消息传来，我们还是谋定而后动。”
然后他又令燕王李弘冀速回常州监视吴越动向，皇太弟李景遂去洪州（今南昌）随时准备接应南楚的边镐。
最后令皇甫晖整顿金陵的兵马随时准备出击。
李璟的分析条理清晰，安排又十分到位，令众人不得不心悦诚服。
当然明眼人都看出来陛下突然之间变得如此圣明，同六皇子的那份奏报有关，不过此时没人在意这些。
他们都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寿州的城头上，南唐大将刘仁瞻正指挥着南唐军加固城防。
南唐同后周基本是以淮河为界，淮南归唐，淮北属周。
为了守住淮河防线，南唐自然在沿线布置了重兵。
寿州作为淮河防线最核心的城池，足足布置了两万大军，不仅有精锐的骑步军，还包括了淮河水师。
淮河并不是每年都会结冰，但冬季的时候淮河都会水位大减甚至出现断流。
南唐都会派遣士卒把守这些河段防止北国的骑兵偷渡，被称之为“把浅”。
但是今年这种情况居然比往年足足提前了一个半月，所以南唐并没有安排“把浅”的士兵。
而周国的大军更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直接从水浅的河段渡过了淮河，这才杀了唐军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好在刘仁瞻已经及时将寿州周边的兵马都调回了寿州城。
但此时寿州的情况依旧不乐观。
根据刘仁瞻的判断，周军的兵力恐怕不会少于三万人。
这样的部队规模根本就不是跑到淮河南岸来搞搞破坏，而是真的要攻占淮南了。
很快数千南唐的百姓在周军的胁迫下，出现在了护城河旁。
刘仁瞻暗道不好，周军这是要利用百姓来填埋护城河。
若是自己下令射杀这些百姓，那么城内的守军定然士气大跌。
但如果任由他们这样填河恐怕不出一天护城河就会就会被他们填掉。
最终刘仁瞻还是没有选择对自己的百姓放箭。
如果他这样做了，暂时可能会阻止敌军填埋护城河，但必将失去人心。
一旦没有了城中百姓的支持，寿州是守不了多久的，而且城上的士兵大多是本地人，让他们残害自己的乡亲，也定然会动摇他们守城的决心。
此时每一个寿州城上的士兵眼中都是冒着火的，他们暗自发誓，一定要干掉这些无耻的周军。
不过好在周军在填完了护城河之后，没有继续威逼这些百姓参与攻城。
很快刘仁瞻便发现自己上当了。
这些周军看似将寿州城围的水泄不通，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想攻城。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想制造大举围攻寿州的假象。
这样一来自己向金陵派出的信使反倒是帮了他们的忙。
这些周人肯定是想“围点打援”，趁机吃掉我大唐的各路援军。
正当刘仁瞻担忧之际，突然发现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个黑色的小点。
城上的南唐士兵惊呼道：“援军，是我们的援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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