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变强的代价
如果要说整片空间中还有谁能保持冷静，那个人一定是金瞳石瑾瑜。
金瞳石瑾瑜双臂抱胸，一直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幕，仿佛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看客，而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只像是演绎。
玉萱纤细的手指再度一挥，那柄血色的长剑彷佛受到了某种指引，一个呼吸间，便已是悬浮在了叶楠栒面前。
叶楠栒愣住，一对美眸讶异的看着玉萱，她不明白为什么后者要将这柄价值不菲的神器给予自己。
“收下吧，你不是剑吗，给你不是正合适。”灵峰挣扎着来到叶楠栒身边，搀扶着后者，轻声说道。
“你才剑！”叶楠栒蹙眉，气得牙痒痒，一阵痉挛之后扯动了伤口，俏脸立马惨白。
“开个玩笑嘛，你瞧瞧你，发这么大的火。”灵峰调动自己体内为数不多的势，为叶楠栒封住了胸前的伤口，满眼的心疼，怡然不顾自己嘴角溢出的殷红。
“我要它没用，我保不住它，甚至可能成为我的负担。”叶楠栒摇头，以素手轻轻的拭去灵峰嘴角的血痕，正色道。
“先收下吧，这是老大的意思。”灵峰看了玉萱一眼，发现后者已是在为芒夏疗伤了，她指尖触在芒夏的眉心，用纯净无暇的净化神晖为其治愈着这几次接连的透支。
“好吧。”叶楠栒点头，不再推脱，意念一动，将这柄还未展现出锋芒的神剑收纳进了意识空间。
“老大。”
江浸月搀扶着冷血，来到了芒夏近前，张越也是一个闪身翩然而至，皆是轻声道。
“你们抓紧时间恢复，这里是永夜，会比在外界的恢复速度快上很多。”玉萱微微颔首，嗓音空灵。
“好！”
众人应是，均盘膝而坐，开始恢复了起来。
“她怎么样？”
金瞳石瑾瑜不知何时亦来到了芒夏近前，询问道。
“本源受了极大的损伤，日后的成就会止步于此。”玉萱沉默了一会后答道。
“连你都束手无策吗？”金瞳石瑾瑜皱眉。
玉萱没有答话，可这在金瞳石瑾瑜看来已经是答案了。
芒夏小脸已经恢复了红润，但气息依旧萎靡，短时间内恐怕都无法完全恢复。她小巧的睫毛微微颤动间，终于是睁开了双眼。
“还好你来了，不然小屁孩可能就凶多吉少了。”芒夏开口，很虚弱。
“我两天前就苏醒了，只是不知道你们面对的是这样的危局。”玉萱看着芒夏，继续道:“这几个家伙一个比一个不省心，说了遇见解决不掉的麻烦时给我传音，却一个比一个能逞强。”
“这次你可不能怪他们，连我都以为你还处在关键时期呢。”芒夏为灵峰等人开脱，直视玉萱那双美到了极致的淡紫色眼眸，如果说以前她还能感觉到玉萱那浩瀚如海般的气息的话，那这时玉萱给她的感觉，就如同雾里看花一般，怎么都看不透。
“你的实力现在在什么层次？”芒夏问道，一旁的金瞳石瑾瑜闻言亦竖起了耳朵，很好奇。
“我完全觉醒了珠穆朗玛峰的力量，什么层次倒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完全的超脱了雪域。”玉萱道。
“果然！”
芒夏和金瞳石瑾瑜对视了一眼，虽然已有一些猜测，但真正的从玉萱口中听到这个答案，皆是震惊到了极点。
“接下来我会带瑾瑜去一趟珠穆朗玛峰，一旦我的力量觉醒，它存世的时间就即将到了尽头，我还有很多疑惑，需要从它那里得到答案。”玉萱沉吟了一会，道。
“它？”金瞳石瑾瑜疑惑，不明所以。
“珠穆朗玛峰的山神。”芒夏开口，为他解释。
“山神不是应该在它择主之日就消失了吗？怎么还能存世的？”
“珠穆朗玛峰不一样，甚至我觉得实力超过雪域的山神都不一样，没有那么容易消散，它们仍会存世一段时间，或许有着它们的使命。毕竟，传承印记里面的诸多疑惑不是光靠传承本身就能参悟的。”玉萱道。
“还有这种秘辛吗？”金瞳石瑾瑜眸光一阵变幻，呢喃出声。
“或许它能够解答我有关于你的疑惑。”玉萱直视金瞳石瑾瑜，言语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还求之不得呢。”金瞳石瑾瑜耸肩，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
“他们的伤势，你不打算出手吗？”金瞳石瑾瑜接着道。
“不必。这对他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干涉得越多，那他们受的伤也就没有了意义。”
“奇怪的言论。”金瞳石瑾瑜点评。
玉萱不再搭理他，凝视着深邃的星空，想要窥破法则的秘密。
金瞳石瑾瑜见状自觉的不再出言，璀璨的黄金眸子逐渐变得黯淡。
芒夏好奇的看着他的变化，她知晓，真正的石瑾瑜要回来了。
果然，不一会，石瑾瑜身上的金光消散了，眸子也变得漆黑无比。
“芒夏姐姐！”
石瑾瑜大恸，这次的他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很明了，那个家伙没有干涉。
“小屁孩。”芒夏露出一抹很浅的微笑，故作轻松的回应他。
“玉萱姐姐！我想变强！”石瑾瑜突然看向玉萱，眸光很坚定，一字一顿的说道。
芒夏粲然一笑，让夜空中的繁星都黯然失色，她知道，这小屁孩成长了。
“原因呢。”
玉萱转过头，对石瑾瑜对视，淡淡的道，似乎并不意外。
“我不要再成为你们的负担！我要变强，强到可以守护我想守护的人！”石瑾瑜大声的道，玉萱从他的眸子里读出了那种情绪，叫做坚定。
“只是不想成为负担么和守护你想守护的人吗？”玉萱淡紫色的眼眸微微颤动，重复了一遍石瑾瑜的话。
石瑾瑜沉默，他似乎从玉萱姐姐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悦，但他坚信自己没有说错。
“瑾瑜，负担这件事是因我们而起，如果你不跟着我们，翔宇甚至不知道有你这个人的存在，而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人，现在看来，除了你的爸爸生死不明以外，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你守护的，所以放弃你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吧。”玉萱淡漠得让人害怕的嗓音在星空中传出。
芒夏愣住了，不明白玉萱为什么要这么说。果然，她转头看向石瑾瑜，发现石瑾瑜的面色变得极其的复杂了起来，复杂到她根本难以作出解读。
众人全部从恢复状态中强行挣脱了出来，都是面带疑惑的看着这一幕，更多的是在好奇石瑾瑜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们没有封闭感知，将这一幕完全看在眼中，明白玉萱在刁难石瑾瑜。
“玉萱姐姐，你，灵峰哥，楠栒姐姐，芒夏姐姐，还有冷血哥都是我想守护的人！还有这个世界，我不想让那些坏人在我们的世界搞破坏，更不想再有人死！我知道芒夏姐姐一直以来最自责的是什么，我很想告诉芒夏姐姐，造成地震造成雪崩的不是她，是那群坏人！我要变强，强到可以守护大家，可以让世界上不再发生这样的事！”石瑾瑜越说越激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小屁孩”芒夏哽咽，讷讷的看着这一幕。
叶楠栒与灵峰对视，皆是一笑，瑾瑜经过这次的事终于成长了，他们很欣慰。
“冷血，你干嘛打我，我没得罪你吧？”江浸月妖异的眸子中有着疑惑，他不明不白的挨了冷血一记精准的后脑勺打击。
“习惯了习惯了”冷血尴尬，他不一小心把江浸月当成灵峰了。
“越儿，你为什么也踹我？”江浸月刚想骂冷血一句神经病，又是不明不白的挨了一脚，怒视着张越。
“踹你还需要理由吗？”张越暼了江浸月一眼，再度抬脚。
“我靠！妈的，女人果然记仇！”江浸月拔腿便跑，边跑边嘀咕着。
众人忍俊不禁，就连玉萱好不容易被调动起来的情绪都被打乱了，无语的看着这一幕。
“理由足够充分了。你打算让我怎么帮你？”玉萱开口，江浸月停止了奔逃，竖着耳朵关注着这一切，而且，张越似乎压根就没想追他。
“额”石瑾瑜挠头，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芒夏，你愿意给瑾瑜一个机会吗。”玉萱突然望向芒夏，平静的说道。
玉萱此话一出，众人全都愣住了，也包括芒夏。
“我愿意！”
芒夏轻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小脸变得凝重，她知道玉萱的意思，当下重重的说道。
“这”灵峰欲言又止，面色复杂。
叶楠栒也想上前，但终究还是停住了。
如果西岭雪山择石瑾瑜为主，似乎也不算一件太坏的事情？！
“瑾瑜，你觉得你有信心通过芒夏的考验吗？”玉萱看着石瑾瑜，仿佛在说一件与她毫不相关的一件事。
“玉萱姐姐我我不能这样做芒夏姐姐会消失的”石瑾瑜的泪水夺眶而出，他不忍也不愿用这种方式变强，因为倘若侥幸成功了，芒夏将不复存在，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样的选择。
“小屁孩，这是我们山神的宿命，终究是要择主的，便宜他人还不如便宜你呢。”芒夏小嘴嗫嚅，道。
虽然芒夏很感动，但她说的是事实，所有的新生都是在毁灭中诞生的，这对她来说不一定是件坏事，未来的事，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不！我不能这么做，芒夏姐姐！我舍不得你！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我不能！我不能！”
石瑾瑜啜泣，他知道芒夏的情况，如果现在让芒夏择主，那就意味着芒夏这一世的生命就到了终点，而且，此生再没有机会与芒夏相见了。就算自己以后有幸得到了更强的山神认可，舍弃了芒夏，那之后的芒夏也会是个全新的芒夏，与现在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这就是变强的代价的话，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石瑾瑜咬着嘴唇，倔强得让人心疼。
“老大”灵峰很想说点什么，因为他明白石瑾瑜的心情，石瑾瑜真的太害怕失去了，芒夏对于这个阶段的他来说是无可替代的，也是无法割舍的。
玉萱淡淡的暼了灵峰一眼，灵峰会意，只能生生的忍住了想说的话。
芒夏心情复杂，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种矛盾的心情，既感动也有不舍，更多的，是对石瑾瑜的心疼。这个小屁孩身上发生的事过于凄惨了，心里那一关，他过不了。
“芒夏，你与石瑾瑜同我一起，去见见它，我想听听它的想法。如果有必要的话，做好准备吧。”玉萱很淡漠，没有给石瑾瑜拒绝的机会。
“我明白。”
芒夏点头，她的想法从未变过，如果能够帮助石瑾瑜成长起来，她觉得自己这一世才是有意义的。至于那些所谓的不舍情绪，不过是过眼云烟，与她本就没有关联。可不知道为什么，芒夏的心尖在隐隐作痛，这种痛，是她从未体味过的，是一种酸涩，是一种难明的情绪。
众人沉默，玉萱的想法他们不敢忤逆，却都有些落寞，不知道被怎样的一种情绪撕扯着神经。
叶楠栒怔怔的看着玉萱，想要从玉萱的眸子里看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但她失败了，因为玉萱现在很平静，平静得过分。
“抓紧恢复吧，再有两刻钟，空间就要坍塌了。”玉萱美眸凝视着夜空中的繁星，眼角下的那颗泪痣映入了所有人的心里，无瑕的美固然让人动容，可有瑕的玉，才让人觉得真实。
玉有十色五光，微瑕难掩其瑜。
石瑾瑜很想再说点什么，心中有很多不情愿，可是见此情形，终究还是没开口了。因为他知道，一旦玉萱姐姐做出了决定，他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他太弱小了，没有话语权。虽然他坚信玉萱姐姐是不会害他的，可心里很痛，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一切。
芒夏扯了扯石瑾瑜的衣角，娇嫩的脸庞上亦有难明的情绪，但却是对石瑾瑜轻轻的摇了摇头，在告诉他，不要多想。
“芒夏姐姐我我真的舍不得你！”石瑾瑜蹲下身子，泪流满面。
“我知道，但是终究会有这一天的，不是吗？小屁孩，你可不能辜负了玉萱姐姐的一番心意呢。”
“那芒夏姐姐呢？我不能辜负玉萱姐姐，难道就能辜负你吗？”石瑾瑜直视芒夏，嘶哑着喉咙。
芒夏沉默。
石瑾瑜苦涩的笑了，他心里有不一样的想法，既然是考验，那他为什么不能失败呢？如果失败了对他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