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事与愿违
夜晚，是独属于独孤者的，他们望着这城市里被灯光渲染得五颜六色的天幕，没有星星，也没有明月。比起这绚丽华贵的天幕，石瑾瑜还是留恋那个小山村里帆布一般质朴的天空，没有华贵的颜色，却有最可爱的星星，最纯净的明月，还有那些在夜晚陪他看星星的人。
夜色的灯火虚幻浮华，终究比白日的城市多了飘渺的希望。
石瑾瑜辗转反侧，这是很久之后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夜晚，身边没有任何人陪伴，有的只是那恬静的白兔，但白兔也睡着了，蜷缩在笼子里，不见了白天的灵动，想必，也在贪念夜的温柔吧。
石瑾瑜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石村，想起了那魂牵梦绕称之为“家”的地方，如今的他辗转四方，流连这座被称为雨都的地方，却从从未有一场雨真正的落入他的心扉。
“爸爸，你到底在哪？”
石瑾瑜低语，是比夜色还要浓烈无数倍的寂寞。
“呵呵，这个结界强度倒是不错，只是可惜，我有着息壤，甚至不需要动手。”
“灵峰哥，你回来了吗？”
石瑾瑜坐起，这才过去没多久，灵峰和芒夏姐姐就折返了吗？
“灵峰哥？看来西岭雪山旁边那个男子是叫这个名字啊，说起来，的确是个人物，让北方那些家伙吃瘪的次数不算少。”邓永江着一身黑色西装，与石瑾瑜对视。
“你是？”
石瑾瑜皱眉，这个人他没有见过，但也不会傻到认为是正常人，因为灵峰与芒夏为他筑起了一个能量屏障，能一定程度上阻止有人侵入，包括普通人！而且，这名男子拥有一双漆黑无比的眸子，就连眼白都是黑色的，借助房间里明亮的灯光，竟也没能让这双眸子里有着正常的光亮！
“翔宇，邓永江。”
西装男子微笑答道。
“邓永江？你就是楠栒姐姐说起过的那个傻冒？”石瑾瑜认真的回忆着，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曾无数次听叶楠栒说起过，每次都咬牙切齿的模样，每当他好奇的问起，楠栒姐姐总会轻描淡写的对他说上一句：只是个傻冒，总有一天会让哥哥给她出口恶气。
“你说什么？”
石瑾瑜话一出口，邓永江的脸就黑了下去。
“你不是邓永江吗？”石瑾瑜好奇。
“我是。”
“那不就是傻冒吗。”石瑾瑜嘀咕，没说错啊。
“呵，我很想知道你有没有这么狂妄的资本。”邓永江快被气乐了，明明这个小子在他眼里是这样的普通，他大言不惭的依仗到底是什么？
邓永江眼眸虚眯，大有一言不合就雷霆出手的打算，不过会留手，这么一个普通的人，用来当作筹码想必更为的合适。
璀璨的金光忽然自石瑾瑜体内暴涌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陡然出现。
邓永江感知全开，眼眸闭上，因为他发现这一霎那自己居然不能直视眼前的石瑾瑜，感知中的石瑾瑜气息完全的变了，变得神秘莫测，让他升腾起了一股不可相抗的情绪。
“有趣！”
邓永江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只愣神了一瞬便是回转了过来，他继而重新睁开了双眸，淡淡的打量着石瑾瑜。
眼前的石瑾瑜变了，不止是气息，还有浑身环绕的金光，更为突出的，是石瑾瑜那双如同黄金般璀璨的眸子，石瑾瑜眸光淡漠无比，宛若一尊天神在俯瞰渺小的凡人，邓永江甚至无法从石瑾瑜的面色上看出任何情绪。
“狂妄的资本，我恰好有。”金瞳石瑾瑜出现了，因为他不得不出现。
“不得不说，还挺会虚张声势的，莫非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深浅吗。”邓永江轻蔑的笑着。
“你尽管试试，来都来了，我也打算让你留下点什么，比如你的息壤，我很感兴趣。”金瞳石瑾瑜道。
“你要有这个本事还用得着与我多费口舌吗？”邓永江冷哂，并不着急。
“好，我来摧毁你的自信。”金瞳石瑾瑜眼眸虚眯，随后平静的探出一只手，泛着璀璨金光的手指轻轻点出。
“故弄玄虚！”邓永江诡异的黑眸中猛然迸射出一道漆黑的光束，与金瞳石瑾瑜指尖迸射出的能量光线纠缠到了一起。
“嗡！”
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中顿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黑洞，只是奇怪的是，周边的环境未曾受到丝毫影响，仿佛这个黑洞并非实体，但黑洞实实在在的爆发出了无穷的吸力，将房间中的所有物品都撕扯绞碎了，而后邓永江二人消失在了原地。
黑洞消失，房间空空如也，天花板与四周的墙壁都不同程度的受损，皲裂，尤其是天花板上本该闪着淡黄色暖光的吊灯，已经不复存在，其上是一个大大的窟窿，若是再深一些，或许楼上都不能幸免。
尽管如此，依然是满地狼藉，若非楼上的住户正好不在，怕是少不了麻烦。
此夜，有人无眠，失神的看着天花板，渴望在夜的孤寂中得到心灵上的慰藉。
这是一片古老的星域，残破不堪，无数断戟、断剑、铁质的碎片散落在星域各处，有着时空的力量保留住了它们不灭的神性，遍地的碎骨与劫灰，是这片星域的地表，蔓延了数十万公里，庞大得让人生畏。不禁让人好奇，这片古老的星域是怎样形成的？难道是一片极为悠久的古战场吗？由无数的血与泪交织而出？
寂静无风，又森冷无比。
璀璨的金光覆盖在金瞳石瑾瑜周身，他凌空而立，直视眼前之人。
邓永江从空中拾过一柄断剑，手掌只是轻轻一用力，断剑便化为了一抔黄沙，顷刻间消散在了天地间，仿佛已是经历了数万年的侵蚀了一般，在外来力量的干涉下，如同枯木败絮，风起而灭。
“据说，这片空间被称为神之墓地，如今看来，倒也并非妄言。”
邓永江感受着那时光入体的感觉，心间发寒。这种力量比起莽荒之界最根本的区别在于，莽荒之界只是剥夺着他的势，而神之墓地却在剥夺他的生命！这种力量，是一种无法理解的禁忌手段！甚至，邓永江与玉珠峰之间的契约竟也在以一种难以言说的状态变得有些许游离了起来，想必，是这股力量在影响契约的时效性。
“嘿，小子，这神之墓地让你的伪装变得有些可笑了起来啊。”
邓永江舔了舔上唇，冷冷的注视着金瞳石瑾瑜。
金瞳石瑾瑜不语，因为邓永江说得没错，他体表的金光已经不如之前璀璨，被时光的力量给剥夺了，于是，他胸前破碎原本就裸露的肌肤暴露了出来，是一道深深的血痕，方才与邓永江的对抗中，他对邓永江眼眸中射出的那道光束毫无抵抗之地，以至于伤得很重，若不是躯体自身的强度比较可观，再加上规则约束，外界能动用的力量十不存一，这一击之下，他将陨落。
要知道，这可是雪域境界的一击啊！
“运气是有点差，这一次，麻烦了”金瞳石瑾瑜自语，原本的计划中也唯有拖延时间这一唯一方法，如今他那层分外飘渺，如若无物的护体金光强度下去了，于是，所有的不确定性都指向了那个唯一的结果。
“先废了你，之后，让她来赎人吧，只是赎人的价码，我怕她给不起！”
邓永江扭了扭脖子，没有在意金瞳石瑾瑜的沉默，漫不经心的说道，而后漆黑的眼眸中涌出了些许憎恶的光芒，上次那人的出手，让得他狼狈不堪，借助空间息壤的能力方才化险为夷，但那道紫光最终还是落在了他身上，让得他受了重伤，好在空间腾挪，卸去了大部分力道，不然再不济也是垂死半废，那还是最好的结果。要知道，那还是位于外界啊，邓永江难以想象那人的实力是到了何种程度，神鬼莫测。
金瞳石瑾瑜继续沉默，因为他想不到一点破局的办法，唯一的一线生机，恐怕只能寄希望于灵峰和芒夏二人能及时回归吧，可是，他甚至无法拖延一秒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以现在石瑾瑜的实力哦，这小子压根没有实力，是纯废物。
邓永江动了，甚至没有借助势，因为不需要。
仅仅一个呼吸间，邓永江就来到了石瑾瑜身侧，一腿轻描淡写的扫出，金瞳石瑾瑜虽然反应过来了，但无法抵御，只能侧过身子，打算用坚实的背部受力。
想象是美好的，可金瞳石瑾瑜没有想象的资本，因为邓永江一脚扫出后，又是数拳如雨点般倾泻而下，他带着淡漠的笑容，并不享受这种折磨的快感，但喜欢这种居高临下，如同俯瞰死物的感觉。
“噗！”
石瑾瑜的躯体倒飞，将沿途的断剑、残兵一一撞碎，最终没入了被碎骨和劫灰覆盖的地面，劲力不减，足足搽飞了数百米，一大口鲜血几乎不受控制的从他口中喷射而出，染红了浅灰色的地表。
而他的身体上也遍布伤痕与淤青，若不是邓永江只仅仅依靠身体强度在清算他，他早已成为了这遍地劫灰与碎骨的一部分，甚至远远不及，硬实力间的差距，足以让他尸骨无存。
“真是奇特的血液，我从里面感受到了浩瀚的生命气息，居然能抵抗时光的力量。”
邓永江看着因为空间特质的缘故而漂浮在空气中的血液，啧啧称奇，殷红中泛着淡淡金光的血液形成了一道道氤氲的雾气，金辉流转间，竟是有着神圣而祥和的气息在与神之墓地的法则相抗，只是可惜，血液主人的实力太弱，只能略作抗衡。
“看来你身上的秘密还不少呢难怪那些家伙会寸步不离的守护你，如果没有今天这个绝佳的机会，日后若是让你成长起来了，至少也是一个像叶楠栒般的人物。”
邓永江俯视石瑾瑜，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金瞳石瑾瑜喉咙一甜，想要嗤笑，但有心无力，他体内的状况很不好，血痕遍布他赤裸的躯体，触目惊心的伤口无时无刻不撕扯着他的神经，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剧烈的疼痛让他不住的痉挛，发颤，终是无能为力。金瞳石瑾瑜注视着邓永江，金瞳里没有愤怒，有的只是无尽的嘲讽。
“还真是不堪一击呢。”邓永江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眸光很甚，想要透过虚妄，直视金瞳石瑾瑜的本源。
然而，即便是凭借他雪域境界的感知，依然无法窥破金瞳石瑾瑜身上的金光是何种力量，包括他的气息，在自己的感知中仍然是一片神圣祥和，但强度终究还是太弱了，甚至比不上化神境界的山神。
“这样也好，或许可以将你交给华夏的那位存在，以他的见识，扒出你的所有秘密不过是顺手而为。”邓永江朝着石瑾瑜走近，诡异的漆黑眸子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命运吗”金瞳石瑾瑜自语，璀璨的金色眸子却是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步步逼近的邓永江，事与愿违，像是放弃了抵抗。
邓永江在离金瞳石瑾瑜不足一米处停了下来，他伸出包裹在白色衬衫袖口里的手掌，朝着后者凌空轻轻一握。
顿时，金瞳石瑾瑜惨不忍睹的躯体被这股无形的力量提拉了起来，一股巨大的劲力覆盖在他的脖颈处，护体的金光暗淡无比，最为体现出金瞳石瑾瑜状态的是他那双金色的双瞳，此刻涌现出了无尽的痛苦之色，其中的金芒仿佛将要破碎。
邓永江淡漠的注视着金瞳石瑾瑜，仿佛在看待一个死物，但他不会杀死后者。
“我记得你说我是傻冒对吧？”邓永江开口，声音平淡无比，很记仇。
金瞳石瑾瑜的咽喉被扼住，无法发出声音，但他用自己的方式回应了邓永江。
原本俊俏的面庞惨白无比，但那惨白之下，居然破天荒的出现了一抹笑容，是一抹嘲讽意味颇为浓烈的淡笑，还有着不屑。
“很好，果然与叶楠栒是一丘之貉，气节很足，只是可惜，你相比她而言，弱小得像只可以随意碾碎的虫子。”
邓永江不恼，淡淡的出声道，而后化爪为掌，巨大的劲力喷吐，金瞳石瑾瑜再度倒飞了出去，在地面擦出了长长的血痕，如鲜艳的猩红色蔷薇，点点金色的花粉让猩红色更为的凝实。
没有给金瞳石瑾瑜喘息的机会，邓永江再度朝着前者走去，面色始终是那么的淡漠。
“这次，真的回天乏术了”
金瞳石瑾瑜眼眸中的金光破碎，嘴角溢出一大口鲜血，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一片黑暗，飘忽不定，一股极强的困意充斥着他的心神，他知道，他可能要晕死过去了，而下次再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