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此时的知青办大厅，早已乱成了一团。
招待的椅子被弄得东倒西歪，有一张长椅甚至被‘打断’了腿。
顾锦和冯博荣穿过看热闹的人群，又绕过‘障碍物’，终于来到了最前端。闹剧的中心果真是一晚没见的顾欣和张菊花，张菊花身边还有两个肥胖到行动不变的男子。
顾锦看了两人一眼，立马厌恶的挪开。
她要寻找养母。
然而，看完了整个知青办大厅，都找不到养母赵心慈。
难道，离开了？
顾锦扯了扯冯博荣的衣角，问他：“冯小哥，你看到我妈妈了吗？”
冯博荣又看了一遍，“没有看到，是不是离开了？赵姨是几点过来的？”
“大概七点？”
“那应该办完手续了，”他看了看手中的手表，“现在已经十点多，要不去问问工作人员？”
顾锦给了他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似乎在问：现在知青办被顾锦和张菊花这么大闹，还有人给他们提供询问服务？
显然是没有的。
知青办的工作人员本来就不算多，现在全部都在阻止顾欣和张菊花的互殴。
是的。
互殴。
“你说，他们是为了什么？”冯博荣兴奋的问。
顾锦耸了耸肩，眼里划过幸灾乐祸的笑意，“还能是因为什么，肯定是下乡名额啊。顾欣的户口不在我卫爸名下，那肯定在张菊花那里。现在每家每户都有下乡指标，张菊花那两头肥猪，你觉得张菊花会让他们下乡？”
肯定不能。
尤其有了顾欣昨天哪一出，张菊花肯定会盯死顾欣。
“啧啧！有好戏看了。不过”冯博荣挑眉，轻笑的看着顾锦，“顾小锦，你刚才是不是骂了张菊花的两个儿子叫肥猪？胆子大了啊，不错，不错。”
顾锦哼了声，没有反驳。
张菊花那两个儿子并不是什么好人，以前总跟着张菊花过来打秋风就算了，还联同顾欣欺负原主。让原主每次看到他们就好像老鼠见到了猫，每次见过后还做噩梦。可想而知，他们的暴行给原主带来怎么样的伤害。
现在骂他们肥猪，已经是轻的了。
等着，总有一天，她会让所有欺负过原主的人，都得到报应。
顾锦的眼神慢慢变得不对，冯博荣压了压眉头，稍稍挡住顾锦的视线，问她：“赵姨应该回去了，要不，我们也走？对了，你下乡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你买棉被了没有？我听说乡下很多地方都没有棉花，你又怕冷，要是冻坏了怎么办啊！”
“现在夏天呢，带什么棉被，你是不是傻？不过雨鞋要买，还有雨衣，我听说下乡要种田，下雨天也要工作”
“那就去百货大楼吧。找我同学去，他那里什么有。”
顾锦心动了。
立马点头。
冯博荣护着顾锦出去，离开时回头看向闹剧中心，冷冷的盯着被张菊花护在身后的顾光耀和顾光宗一眼。
啧，有点手痒。
顾锦和冯博荣在百货大楼待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出来，两人大包小包的，看得经过的人们都惊呆了。
冯博荣两手挂的东西最多，左提提，右颠颠，边走边哀嚎：“顾小锦，我下次再也不敢陪你逛百货大楼了！你说说你，说好的就买雨衣和雨鞋呢？你看看这是什么？水果糖，白兔糖，老婆饼这一堆都是吃的。还有这边”
他晃了晃左手，“肥皂、雪花膏就算了，你买布做什么啊？我记得赵姨没亏待你啊！”
顾锦满头黑线，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知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但她买的东西又不是都用不上。
顾锦被说得羞怒不已，瞪了冯博荣一眼，“你，闭嘴！不许说我，不然我告诉冯伯伯你跟人躲小巷子了。”
躲小巷子有很多种情况，但不管哪一种情况，在冯家都会被打断腿的。
冯博荣：“”
宛如被掐住命脉的鸭子，想装死。
“我，没有，不许胡说。”
“我也没有乱买东西，你也不许胡说！”
冯博荣艰难的看着自己被挂满东西的双手，睁眼说瞎话的点了点头。
他暗自发誓，他以后再跟顾锦这丫头出来逛百货大楼。不，供销社也不行，要是他再跟她出来买东西，他就是猪！
“行，我不胡说。”
顾锦：“”
总觉得哪里不对。
赵心慈确实早已回家。
她帮顾锦办理完下乡手续后，就去供销社旁的肉档，买了一块五花肉和猪蹄回来。打算给顾锦做肉包子，和做猪脚姜。
顾锦身体虚，又立马要下乡。赵心慈什么都帮不上忙，只能在吃喝上给她补补身子。
顾锦和冯博荣回来时，赵心慈已经醒好面团，肉馅也做好了，就差清洗好猪蹄，准备做包子和猪脚姜了。
赵心慈听到声音往大门口一看，顿时惊呆，“小荣，你买这么多东西来做什么？”
冯博荣慢慢的把身体往一旁挪，让躲在他身后的顾锦显现出来。
意思很明显，东西不是他买的。
顾锦：“我，我买的。这，这不是要下乡，我就买点东西带下去了。”
“哎呀，我都忘记了。买了什么？牙刷，洗脸盆这些买了吗？被子枕套不用买，我上次做了一套新的，你拿下去就是了。”赵心慈一边说，一边擦干手上的水渍去接过冯博荣扛着的东西。
她一边拿，一边看，“买了糖啊，还有老婆饼不错，不错。等你下乡跟人打交道，可以拿糖给他们。乡下糖水少，这可是稀缺品呢。”
她又颠了颠重量，立马皱起了眉头。
一旁盯着赵心慈看的冯博荣胆战心惊，深怕赵心慈说顾锦大手大脚。顾锦好不容易性格开朗了点，可不能这样被打击得又缩回去啊。
他刚要说话，就听见赵心慈说：“怎么买这么少？”
“不行，我明天再去买点。”
冯博荣：“”
是我格局小了。
顾锦其实也担心被养母说，但一听到养母不仅没嫌弃自己大手大脚，还说明天再帮她添加东西，笑得小脸都开花了。
“不用啦妈妈，这些糖够啦。现在天气越来越热，糖会融掉的。拿过去也吃不了。”
“是个问题，那你带多一点糖票过去，看看他们县城有没有糖买。要是没有，有人去市里，你就给几毛钱人家带回去。这些可不能省。”
“嗯嗯，我知道啦。对了妈妈，我还买了布。”
“买了什么布？黑色的？”
“对啊，不是下乡要种地嘛。我以前的衣服颜色都太浅了，要做两条黑色的裤子，这样耐脏。”
“哎呦，看我，都忘记了。裤子不用你做，我等一会儿拿过去给你玉华姨，让她帮忙做。你玉华做衣服又快又好看，肯定能在你下乡前做好的。”
“那妈妈你帮我谢谢玉华阿姨。”
“好好好”
冯博荣在一旁完全插不上嘴，感觉自己就像个多余的智障。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要到顾锦下乡的时间了。
就在顾忌下乡的前一晚，赵心慈叫来了几个战友，给顾锦送行。
冯瓦和温建树也来了，还有他们的妻子，当然还有冯博荣。
冯博荣是自己跟来的，顶着他爸九千瓦的死光，硬着头皮来蹭饭。
当然，冯博荣不认为自己是蹭饭，他明明是来给顾锦送礼来的。
冯博荣给顾锦送了一个崭新的手电筒，还有一双备用的电磁。
这可是贵价产品啊。
顾锦盯着手电筒，不敢接。
“这，太贵了。我不要！”
“嘿，竟然还有人嫌弃礼物贵的？要是以前，顾欣在的时候，她早就抢去了。”
冯博荣可不是开玩笑。
赵心慈在省城战友就那么几个，逢年过节都会聚一聚。尤其是几个老战友家里都没有女儿，可把顾锦和顾欣当自家养的了。所以，每次送礼价格都不低。但每次的礼物几乎都被顾欣抢去，而顾锦这个小笨蛋只能在一旁羡慕。
冯博荣也是长大了才知道顾家姐妹的龌龊，以至于后来，凡是有顾欣的，冯博荣都没送过贵的了。
但这次不同，顾欣离开了顾家，而顾锦又独自一人下乡。大湾村虽然已经通电，但乡下人都不舍得用电，夜里乌漆嘛黑的。要是小姑娘在外行走，被欺负了怎么办？
手电筒是最好的照明，和唬吓人的东西。
这可不能少。
最后顾锦还是收了礼物，她打算下乡看看有没有什么特产，到时还礼给冯博荣。
至于冯博荣呢，则是想，顾锦收了自己的礼物，那到时他去找顾锦玩，顺便顾锦肯定也不会拒绝的，嘻嘻
于是，美好的误会，就这样产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