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失魂落魄

    天啸面色凄凉地回过头，朝着永远留在镇子里的妻子，黄土安身的方向，无奈的望了几眼，目光中充满着苍凉。

    他清楚地知道此次一别，从此以后故乡的春秋，只能雕刻在记忆深处。

    自己有了新的旅途，而自己的最初爱人，却留在了原地。

    琪儿走了，这里对于天啸来说，也非常彻底的无牵无挂了。无论他怎么留恋，事实终究不能复返。

    他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他回想着自己曾经的生活，有过幸福、也有过痛苦、还有过绝望的离别。

    可是现在的他，心里除了痛苦，还能有什么，曾经的快乐，是否还能回来。

    琪儿啊！琪儿！你为什么就这样可可怜怜地走了。已经在那个世界的你可否知道，还有别人的惦记和牵挂。

    可是孤单可怜的我还有什么，如果死亡是一种创新，我还会继续等待她的重生。

    天啸把孩子凌栩，从马车上慢慢地抱了下来，让他朝着自己母亲的方向，又一次磕了几个头。

    并且告诉他，这里是他母亲安息的地方，也是长大成人之后，要回来祭奠的地方，凌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狂风暴雨终究会来，但也终究会很快过去，不可能霸占整个天空，然后就会是别样的平静。

    静待年华蓄势出发，天空虽有乌云，但乌云的上面，永远是太阳的照耀。

    为了摆脱毫无希望的困境，天啸没有时间去考虑过多，使他痛苦伤心的事情了。

    如果拿出时间去考虑，那等待你的就是死亡，离开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清楚地知道，现在什么是最重要的，活着是大事，死去的人，只能放进心中。

    凡事要是从大处去想，困难就会越来越小。如果凡事都都从小处去想，那么面对的困难，将越来越大。

    这样终究会使自己，有承担不住的时候，真正的崩溃已是必然。

    天啸不是不去想伤感的事情，而是不想去崩溃。琪儿她既然已经走完了，她自己短暂的生命历程。

    但自己的世界，并不能因为她的离去，而停止运转。

    不可否认的是，经过这件生死离别事，磨掉了天啸的一些勇气和温柔，但他坚定地相信，所有的失去还会再来，并且新的部分，将更加的闪闪发光。

    因为孩子还在，自己还是如此的年轻。只要是活着，更多的生命精彩，同时也在等待着自己去探索。

    这一天的夜，阴沉漆黑，不见月亮的身影，也没有星星闪烁。

    并且什么也看不到，天啸只穿一件单衣缩着脖子，感觉非常的很冷。

    他想找个遮风的地方，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颠簸了几天，也没有走出多少路。

    他们路过一个小小的荒芜村庄，天啸随随便便就走了进去。

    其实所到之处都是蛮荒之地，也不用和谁打招呼，反正都是死人和谁打招呼呢。

    孩子在马车上已经睡着了，路面崎岖不平，颠簸的厉害。

    无需寻找就碰到一个院子，天啸把赶着的马车停了下来。

    也没有想的太多，摸黑顺手割了一堆蒿草，从车上取出火镰，把蒿草点燃取暖。

    顿时枯黄的蒿草，在死静的夜空里，熊熊的燃烧起来，烟雾腾腾盘旋着升向天空。

    天啸抱着孩子，坐在火堆旁边一边取暖，一边沉思着。

    看着孩子的一张稚嫩的脸，被燃烧的火焰，映得通红通红，陷入窘境心伤的他，眼圈忽然有些发红。

    最终在哪里落脚，几天来路过的地方也不安宁，土匪、散兵、难民，贫瘠土地上，混沌的鬼魂到处都是。

    人都到了这样的地步，也没有妨碍，尔虞我诈、你争我夺。

    天啸在不断的感叹着，人世间的凄凉和自己草芥般的生命。

    感觉全世界的痛苦，都向自己全部扑来，好像是嘲笑自己的无能。

    他当然不甘于这样，使劲的朝火堆，吐了一口粘痰，渐渐的迷迷糊糊，坐着睡着了。

    到底要流浪到哪里，是这爷俩的尽头，他们不得而知。

    爷俩一夜休息的极不舒服，醒来得也很早。这个村庄也是瘟疫流行区域，他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马车晃晃荡荡的，搭载着失魂落魄，可怜的父子，再次上路了。

    如果不是这场瘟疫，这天早上，可以说是个绝好的天气。

    太阳从云层钻过，懒洋洋的，毫不吝啬的将自己的光芒，洒向它普照的大地上。

    清脆的鸟鸣，颤动的露珠，欢唱的溪水和一丝薄雾，一切都是那么样的和谐。使人感到温暖与绚烂，清静与纯洁。

    前一天晚上，由于光线的问题，天啸并没有发现什么。早上目光所过之处，真的使人心惊胆颤。

    他突然发现，这里的土地上的植物长势，比以往看见的，相对萧条了许多。

    放慢马匹的脚步，登上山坡，天啸在马背上挺了挺身躯，抬头向远处观望。

    隐隐约约见间，好似发现昨晚住宿的村落，可以用残壁矮墙，支零破碎来描述。

    他恢复了一下精神，感觉自己所处的空间，太过于肃静，村庄的肃静，怎么说也不是好的兆头。

    天啸顿时也迷惑了，即使听不到人说话的声音，也要听见鸡鸣犬吠声。

    他努力扩展耳廓，也什么都没有听见。急忙蒙上孩子的眼睛，不让他四处看。

    以免孩子稚嫩纯洁的心灵，留下不必要的阴影和创伤。

    突然间他闻到一股味道，他很容易判断出来，是一股动物腐尸的味道。

    依味而寻，在路边的一个低洼地方，他看见的并不是，动物腐烂的尸体。

    看到的而是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光着身子人的尸体。

    很显然他们死去之后，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被活着的人扒去了。

    若干具尸体，有的已经处于腐烂状态，乳白色胖乎乎的蛆虫，在腐烂的身体上，成堆结对的爬着。

    天啸的脑袋，感觉一阵眩晕，甚至几乎摔倒，一种莫名的恐怖。

    是的，人类不比动物，看到同类的尸体，都会感到莫名的恐慌。

    对于站在生物巅峰的人类而言，这是人类经过长久进化的结果。

    有研究表明：大自然对所有生物都是公平的，都会面对类似的问题。

    都会迎接各自的潜在危险，拥有着不同的天敌。我们为了简单生存的目标，一直在努力奋斗着。

    生存所面对的就是死亡，这自然成为了恐惧的来源。

    当人类看见有同类的尸体，自然就会意识到，致命的危险就在自己的身边，或者正在向自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