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壮志难酬
“唉，说来就话长了。”
师父点起一支烟，说：“刚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尤凌热情似火，工作踏实勤快，毕竟，当兵的底色在那里放着，素质杠杠的。有一天，他正在出勤，接到所里的电话，说，接到报警，有个女孩想不开，报警人说的地点，在一个居民小区，应该距他出勤的地方很近，让他第一时间赶过去。”
“嗯。”
“他没有犹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就冲进了这个小区，果然，在一栋高层上，一个女孩，正站在楼顶的边沿，准备往下跳。没人敢上去救，因为女孩情绪波动很大，说，谁要敢上来，她就死给大家看。”
“哎……”
“尤凌简要听了家长的情况说明，大体是女孩刚刚失恋，男朋友因为嫌她越来越胖而分了手，因而想不开。女孩站在那个地方已经半个钟头了，如果一直这么僵持下去，稍一恍惚，后果就不堪设想。”
“是啊。”
“尤凌就直接上了楼，到了楼顶，先是劝说着，慢慢接近女孩。快到她身边了，也就是一两米的距离。女孩说，你别过来，否则，我就跳下去了。还没等到尤凌回答她，这时候，女孩一不小心，身子就朝楼外歪了下去。”
“啊？”
“说时迟那时快，尤凌一个箭步虎扑过去，在这一刹那间，他的一只手抓住了女孩的一只胳膊。他的另一只手还得想法扒紧楼顶，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不能被女孩带下楼去，一边咬牙坚持住，喊着女孩，让她另一只手抓过来。然而，这个女孩死意已决，不仅不这样做，而且还喊着，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边喊还不停地挣扎。”
“唉，我想起师父您今天说的那句话：你永远无法喊醒一个装睡的人。”
“是啊。女孩本来就胖，再这么一折腾，很快，尤凌的胳膊被楼顶墙沿儿磨得血肉模糊，都露出了骨头，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了，女孩坠了楼。”
“师父，尤大哥自始至终做得没错啊，哦，不，应该是很优秀啊。”
“可是，家长却不这么看，说，是尤凌救人不力，害了他们闺女的性命，跑到医院去闹。尤凌的胳膊伤了，住了院。”
“唉，这叫什么事啊。”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穿过短袖。”
“嗯，我明白了，师父。那是他胳膊上的伤疤，也是心里的伤疤。”
“不想，没隔几年，又来了这么一出。简挺，你说，他能忍受得了吗？”
“唉，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啊。”
马又腾站起身，说：“不说啦。走吧，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简挺跟出来，问：“师父，去哪儿呀？”
“上车，到了就知道了。”
师父驾着车，简挺坐在副驾驶位上。
车子驶上环城高速，从北环转到了东环，到了郁山出口下了高速，左转右绕，终于开到了一处空地。
俩人下了车，简挺看看四周，这里远离村庄，沟壑不深，但纵横交错，依着土岭的起伏，时有冢头隆起。不远处，还拉有一道铁丝网。
马又腾朝铁丝网那边一指，说：“看到没？那边的那个冢头，就是当年郁山文物案的被盗现场。这些铁丝网，是案发以后才设置的。”
简挺朝师父指着的方向看去，看上去也不过是段土崖，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唉，真特么的狠啊，十几件文物，其中，有几件还是国家一级文物，居然就不见了。有人说价值十几亿，文物专家驳斥说，文物是文化瑰宝，不是钱能衡量的，可谓价值连城。”
马又腾平视着远方，仿佛又看到了三年前的情形，说：
“上上下下百十号人马，忙忙活活了大半年，竟然破不了案。简挺，你作为一个局外人，觉得这正常吗？”
“师父，这是有些诡异。”
“所以，我很不甘心。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面的水太深了。”
简挺忽然想起，吃饭时说的，李西瑞逛古玩市场的事儿，当时听着就觉得怪怪的，而师父又把他领到这个地方，此情此景，恍然有悟，就问：
“师父，李大爷的被害，是不是跟这个文物案有关？”
“唉，是我害了他老人家啊。”
“师父，此话怎讲？”
“对这个案子，我不甘心。就在你报到的前一个月，我不是被贬到了二马路所嘛，我再不想干，所里也不可能养个闲人，总有杂七杂八的事儿。无奈，我就让李大叔帮我在古玩市场上哨着点儿。他说，反正自己退了，也没啥事，就答应了。”
“师父，贼再笨，也不会把失盗的文物拿到那里去卖吧？”
“不是去哨物件，而是探听一个人。”
“哦。谁？”
“当年，这个案子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你看那个方向。”马又腾往南边一指，“岭那边有个村叫鸦岭，这个村靠山吃山，从解放前就出盗墓贼。有了望城古玩市场后，他们手里有了货，就拿到市场上交易，店家与贼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年，已经查明，盗出这批文物的，是父子俩。他爹绰号钻地龙，儿子绰号小鼹鼠。钻地龙案发后被焚尸灭迹，而这个小鼹鼠从此失踪不见。”
“师父，李大爷就是你在古玩市场上的耳目。”
“嗯。为了保密，也为了安全，我怕我的手机被监听，从来不让他和我直接通话。这三年，他也确实做到了。可他被害二十分钟前，居然忘了我们的约定，直接给我打电话，兴奋地告诉我，小鼹鼠有消息了，我赶紧挂断。你还关着禁闭，我心里盘算着晚上去他家里呢，结果就出了事。”
“师父，你怀疑，李大爷的死，还是文物案背后的人所为？”
“嗯，十有八九。否则，怎么这么巧合？”
“就是，可从另一种角度看，说明这个案子的侦破还有希望。”
“是，但现在的时机不成熟。有人是不会让你顺藤摸瓜的。”
俩人正说着，简挺的电话响了，一看，居然是市长汪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