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瞒天过海
卫军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赶到集团总部，已快十点了。
他躬身猫进西门盛的办公室：“董事长，您还没休息呢？”
西门盛睥睨了一眼，反问：“我倒是想睡个安稳觉，可你办的好事，能让我睡得着吗？”
“董事长还是忧心网上的热炒吧？您放宽心，我正在想办法呢。”
“哼，正在想办法？等办法想出来时，恐怕你已被烧成骨灰了。说说看，什么办法？”
卫军转身反锁了办公室的门，坐到办公桌的对面，倾着前身，悄声说：
“董事长，刚才接你电话时，我正和一个网名叫‘疯狂扒皮鱼’的家伙谈生意。本想等谈得差不多了，再一并向您汇报……”
“哦。什么想法？”
“这家伙是个网络大v。我想，花一笔钱，先转移一下网民的视线。”
西门盛回想到刚刚汪大洋的话，“稳定”自然也包括舆情的平稳。娘的，古阳平稳不平稳，和我西门盛没有半毛钱关系，只要不涉及到盛大集团就行。
“嗯，先把水搅浑再说。”
见董事长认可了自己的行动，卫军小有得意，嘚瑟道：
“现在的人都仇官仇富，要想惊爆眼球，莫过于官员的桃色新闻。董事长您还记得吗？十年前那个山城的区委书记叫雷什么的……”
“雷政富！”
“对，对，一个仙人跳的不雅视频，就把他给炒进去了，恐怕现在还没出来吧。”
“嗯。接着说。”
“我打算也弄个视频，或者p个图什么的，打上马赛克，先抛出去再说。董事长，咱的紫园里，嘿嘿，最不缺的就是这带色的片子啦。至于真相嘛，谁愿意挖谁去挖，咱先将这把火烧起来。”
“也好，既然要打马赛克，又想一鸣惊人，索性就把祝天明这个老家伙给我捎带上，有枣没枣先打两杆子。”
“祝天明？董事长，他毕竟是市委书记，这火是不是烧得有些大？”
“你懂什么！一个小科长之类的出轨，谁会感兴趣？再者说，他总是给我使绊子，咱也别让他好过了。至于有没有那回事，让纪委的人先去折腾他一番，啤酒不醉人但也胀人嘛。”
“明白了！董事长一箭双雕，棋高一着！我立马就去办！”
说完，卫军站起身欲离开，被西门盛叫住：
“慢着。对住户一直咬着的人工湖问题，你怎么应对？”
“唉，今天我是忙昏头了。”卫军一拍脑门，说，“下午规划局的赵局长还给我打电话，哦，对了，他现在已经退居二线，说话都战战兢兢的，说自己眼看就要到了退休的年龄，只想平安着陆，要我说啥也得把这事压下来，不能把他给卖了。”
“现在知道怕了？他不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吗？先不提他。你准备怎么压这个事？”
“董事长，这个最让我头疼。半个月前，物业公司接到上面拆违的通知，就把住户们顶着不拆，还翻旧账的事儿跟我说了。我了解到，这个带头的老头，叫李西瑞，快七十了，老不死的家伙，网上对人工湖的枝枝节节说的那么细，肯定是这家伙提供的材料。”
“李西瑞？就是证人证言里，第一个签名的那个人吗？”
“嗯，就是他。前些天，我派人私下登门，提出给他五万封口费，只要他不跳出来，其他人就是乌合之众，可以慢慢分化瓦解掉。”
西门盛说：“五万？少了点。”
“本想着他会讨价还价，咱的底线是十万。可是，没想到，他是个倔强头，一脖子犟筋，居然不接招。真他奶奶的奇了怪，世界上居然还有对钱不动心的人。”
“不，你错了！这世界上就没有钱办不成的事儿，有钱能使鬼推磨，还能让磨来推鬼。不动心？哼，那是钱还不够多到让人动心的程度。”
“董事长的意思是……再加多少捆，直至把他砸晕？”
“不，他不值得我们动这个血本。这个老家伙敢这么跟我们叫板，莫非有什么后台？”
卫军也很不理解，汇报说：“这方面，我也让人做了调查。这就是个普通家庭，一个女儿是个工人，女婿倒是当过警察，不过，十几年前辞职后，神秘失踪了，不知所向。其他的亲戚，也都无足轻重，也没发现有特别能扛事的主儿啊。”
“又是这个李西瑞！真特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
“要不，我找几个弟兄，上门去给他点颜色，让他知道马王爷长着三只眼。董事长，我的意思是，他知难而退也就罢了，如果依然我行我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西门盛摆摆手，说：“这样，你先去落实‘扒皮鱼’的事儿，这个老头的麻烦，容我再想想。”
卫军唱了个喏，匆匆离去，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正在心烦意乱之际，西门盛另一部手机响了。
他一看号码，摁下接听键，不耐烦地说：“又怎么了？”
“董事长，货怎么出？是否按预定启动第二方案？”
“查清楚没？今天来的那两个条子，究竟是哪路神仙？省里的，还是市里的？”
“过去没打过交道，这风声是从哪个环节走漏的，真是莫名其妙。董事长，问题是，对方还拉着警笛，是来给咱报信的？自家的弟兄？弄不清楚啊。”
这也把西门盛给整蒙圈了，他沉思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见久久没了动静，听筒里传来对方的声音：“喂，喂，董事长……”
“你们听着，情况不明，先别妄动。”
挂断电话，西门盛点燃一支烟，恶狠狠地抽了一口，仿佛一切的答案都在蓝色的烟雾中。抽到一半，他不胜其烦，一指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拿起另一部手机：
“化哥，还没休息吧？”
“什么化哥化哥，和你说过多少次，你怎么不长点记性？”
“这不是就咱哥俩嘛，好好好，王局，中阳酒店新来了个大厨，拿手粤菜，你看，明天有空了，咱去尝尝鲜？”
“我还不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没别的事我就挂了，明天再说吧。”
挂了电话，西门盛心里话，化哥作为副市长兼任公安局长，不信从市局局长的渠道，还能弄不清楚来龙去脉？
他又想起李西瑞那个麻烦的老头，一个电话把疤子叫了过来。
疤子，是他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