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经衰弱
要不是曾寻自己知根知底,她还真以为自己生病了呢!
不过两个医务兵看病,她自然是要配合的。
一边眼巴巴看着龚箭说道:“指导员,我想喝冰可乐……”
“中暑喝什么冰可乐!哪儿有可乐给你喝!”龚箭硬着嗓子道,被老黑拱了一肘子。
老黑班长看了他一眼,放柔声音说道:“有,我让人给你买,正好食堂有冰块!”
“何晨光!”
“到!”突然被点名的何晨光连忙爬起来。
“你去买两瓶可乐,拿到食堂去让老马班长做成冰可乐!”老黑班长说道。
龚箭不可置信的双手抱头,什么情况!
这里不是自己做主吗,老黑班长这是为了曾寻要做主啊?!
见何晨光无措的看着自己,龚箭又是气又是无奈,最后看了眼曾寻涨红的脸和可怜巴巴的表情,烦躁的挥挥手:“去去去!买!”
最后还是无奈的同意了。
何晨光转着眼睛跑了,心情不必多说,成了跑腿的能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而且这可乐还没有他的份!
王艳兵和李二牛都傻了,张开嘴巴看着那人堆,怀疑曾寻是不是给老黑班长下了药,怎么一装病就这么有效呢?
是的,王艳兵已经非常确定曾寻是在装病,而那两个医务兵居然没有看出来!--有没有可能看出来但是不想说呢?
反正现在的王艳兵心情很复杂!李二牛说了,生理期的人不喝冰水!
他眼珠子一转,目光扫过旁边同样一脸羡慕的新兵们,身体往后一倒。
“哎哟~我也中暑了~指导员……指导员~”他深情呼唤龚箭。
靠在他身上的李二牛头皮一麻,见龚箭大跨步走过来,噔噔噔的用尽手上的全力退后几步,远离了前方的‘战场’!
“装病是吧!王艳兵,你是这个体格吗你!”龚箭一脚踢在王艳兵的屁股上,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眼珠子直勾勾瞪着王艳兵,大有你再不起来我就上手了的意思。
王艳兵嘴里的叫唤一顿,嘴边的草都来不及扔,咬着一嘴灰立正站起来。
“……嘿嘿……指导员,我现在已经好了!”他讨好的说道,一边朝前面曾寻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对上她含笑的眼神,心情无语极了。
而其他想学曾寻的新兵们也被龚箭这脸色吓了一跳,跟鸡啄了屁股似的慌乱站起来,也不敢休息了。
“谢谢战友!”曾寻这边已经在两位医务兵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她头上贴着退烧贴,嘴里咬着藿香正气液的吸管,满脸通红,还是笑着朝两名医务兵道谢。
“没事,都是我们该做的,你负责训练,我们负责看病!”两个医务兵的态度很好,好的老黑班长都多看了他们一眼,神情无语的很。
“嗯,谢谢你们。”曾寻朝着两人敬了个礼,等他们走了,才看向旁边的老黑班长和一步步走回来,观察自己的龚箭。
“咳,指导员,班长,也谢谢你们关心我!”曾寻抬手又是两个标准的敬礼,不管是不是装病,态度总要拿出来的是吧。
“……真病假病啊?”龚箭算是看出来了,曾寻这是来刻自己的。虽然知道他装病,自己还真忍不下心怪她!
“再晒下去,假的都成真的了~”曾寻算是给了一个回答,接着她捂着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一抹难受:“我肚子饿,训练强度这么大,在不摄入,我肯定会晕倒的!”
“……平板一小时叫来强度大?”龚箭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老黑都见了,连忙拍他的胸口。
“怎么不算?我比其他人做的好,所以消耗的也多。”曾寻头一歪,说着自己的歪理邪说。
事实上,这还真不算是假话,毕竟能控制身体不动,本身就要对肌肉进行稳定的控制,其中消耗不是肉眼能看见的。
龚箭是国防在读大学生,还出国喝过洋墨水,本身也是连队指导员,带过的兵不计其数,自己本身也经历过高强度的训练,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在曾寻的目光下,在一众新兵们打量的眼神中,最终还是无奈点头,认同了她的观点。
“行!吃饭!所有人列队!”龚箭大叫一声。
本来就站着的新兵们连忙朝着曾寻这边靠拢,不到三十秒,一个整齐的方队就整理出来了。
“报告!”曾寻大叫一声。
“……讲!”龚箭看向曾寻,又深吸一口气。
“报告指导员,我想整理下帽子,眼睛不舒服!”曾寻也觉得自己的屁事有点儿多。
不过不整理不行。
因为高强度的暴汗让她脸颊上都是湿润的状态,皮肤表面还带着一层灰尘和草屑,刚刚来了一股风,直接给吹到眼睛里面了。
如果是平日训练,曾寻可能就忍了,现在不是刚集合吃饭吗?喊个报告整理一下不碍事。
“动作快点儿!”龚箭呵斥一声。
老黑嘴角憋笑,自顾自低头。
曾寻快速整理好迷彩军帽,把眼睛里的灰尘揉出来,接着立正归队。
“所有人,向右~转!跑步~走!”
“咚咚咚咚……”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几十个新兵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老黑班长看了眼离开的队伍,转身来到医务兵所在的树荫下,要了几盒藿香正气水,抱在怀里赶紧跟上去。
除了早餐新兵们各自吃饭以外,午餐和晚餐都是老黑班长带队来吃饭。
一桌能坐八个人,新兵们共43人,能坐六个桌子,坐不满的跟着老兵们一起坐。
分配方式以一排为单位,按照顺序入座。
此时老黑班长和龚箭站在队列前方,等何晨光归队以后,先拉军歌,扯着嗓子唱一遍,不管能不能听清楚歌词,气势要吼出来。
为了能吃饭,曾寻从来不怕在唱歌的时候出丑,训练以来,她每次吼的声音都是最大的,但是也是最刺耳的!
因为女人扯着嗓子叫的时候是真的很恐怖!
对此龚箭和老黑班长都有些怕了,但是规矩就是这样,能怎么样,忍着呗。
“哎哟我去!我的耳朵!”王艳兵边唱边嘀咕道,恨不得找个东西把耳朵塞起来。
何晨光却看的开心,甚至还有欣赏。
说实话,他很少见到这种不在意外界眼光的女兵。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她自己就要这样做。
这种魄力,很多时候男人都做不到。因为这在有些人眼里就代表着出丑,代表着出洋相。
李二牛一直视曾寻为偶像,知道她真实的能力后更钦佩了,也扯着嗓子跟着曾寻吼。
一时间新兵连队里面是风声鹤唳鬼哭狼嚎!
炊事班的兵们拿着勺子跑出来,一个个伸着头往外看。
“中!这个兵中啊!”老马班长看着曾寻笑道,几十年的当兵经验了,他反而觉得曾寻这种不在意外界眼光的兵很难得。
因为这代表心稳,代表心定!
很多时候当兵的,不就比的是这个吗?
唱歌环节结束,炊事兵们回到自己的岗位,龚箭整理队伍,接着朝排头的曾寻招手:“吃饭!进!”
“好嘞~”曾寻抬脚就往前冲,按照之前的规则,和同一排的两个兵坐在了为首的一桌上,三个人之后,其他人人八人一桌,快速入座。
接着所有人挺直脊背端坐,双手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不能看饭碗。
指导员龚箭在老黑班长之后进来,两人走到最前面的饭桌,分别在曾寻的对面和右手边坐下。
三个新兵和两个老兵,一共坐了四个位置,曾寻自己独自占了一边座位,这怎么分,反正都是避免不了和两个老兵眼神接触的。
龚箭对上对面曾寻的视线,不慌不忙的坐下,接着朝后面叫了一声:“老马!老马啊!”
“诶!来咯!”老马班长跑过来。
“老马,可乐呢?”
“哎呀,看我忙忘了。”老马也往后招了招手,两个炊事兵一人端着一个白色的搪瓷杯走过来,里面还冒着白色的冷气。
“来来,指导员,老黑班长,你们的可乐~”老马笑呵呵道。
老黑班长的表情一愣,看了眼龚箭。
曾寻眼巴巴的看着那两个搪瓷杯,对上龚箭打量的眼神。
就在她以为自己这顿可乐没得喝的时候——龚箭将桌上的搪瓷杯一推:“不是要喝吗?拿去!”
“谢谢指导员!”曾寻顿时眉开眼笑!表情灿烂极了!
老黑班长和老马班长都愣了,前者以为龚箭不给曾寻喝,准备把自己面前这个递过去。后者……还能是因为什么,老马班长以为这是老兵才有的待遇呢!结果是女兵喝的!
“哎呀,那我冰块放多了,女兵可不能喝太多冰水!”老马班长着急道,他本人自然是有经验的,连忙建议道:“我给你拿去加热一下,两分钟就好了!”
“谢谢老马班长!不过我就想喝冰的!”曾寻婉拒,态度坚定的很。
接着一直看着龚箭,悄摸眨了眨眼。
龚箭一顿,微微侧头看向老黑身前那个搪瓷杯,突然啧了一声,“行,都是你的!拿去!”
说完就端起杯子,咚的一声,另一个搪瓷杯放在了曾寻面前。
“……指导员,你误会了。”曾寻差点一个仰头摔倒。
她有一瓶就够喝了,本来也只想喝一瓶,咋的给她两瓶?还吃饭不了!
“啊?”龚箭愣住了。
“咳,我想,曾寻应该说的是开饭?”老黑脑子转的快,平日曾寻做什么最积极,不就是吃饭吗?
他一想,多半曾寻刚刚那个小眼神就是这个意思。
“……噗嗤!”
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老黑也嘴角憋笑。
老马班长刚刚也没离开,此时脸都笑烂了--毕竟难得看见指导员的笑话,不过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谁在笑。”龚箭瞪了曾寻一眼,怒火转移,锐利的目光看向侧面那一桌。
“何晨光,李二牛!”他点了两个名字。
“到!”两人唰的一下站起身,也不敢笑了。
“好笑吗?你们俩,吃完饭靠墙深蹲半个小时才准午休!”龚箭说完,目光环视一圈,高声喊道:“吃饭!”
顿时筷子和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曾寻立刻拿动筷子,先扒了两口米饭,接着将一杯搪瓷杯推到老黑班长面前。
“班长,这个您和指导员看谁想喝,实在不行一人一半也成。”她好心建议道,不过很不是时候。
龚箭都要被这个可乐给气死了,眼见老黑看自己,气恼低语道:“我不喝,你自己喝!”
“……那太好了~不是,我是说谢谢指导员。”老黑笑的更开心了。
曾寻嘿嘿一笑,吃起饭菜来。
侧后座位置,何晨光和李二牛迅速坐下,来不及哭喊自己加练,加入了吃饭战斗之中,毕竟忙了一上午,确实都饿了。
“我也想喝可乐~”王艳兵低声说道,羡慕的看了眼指导员那张桌子。
分明还有一杯多的,怎么自己就没份儿呢?
“梦里什么都有。”何晨光干巴巴的笑了笑。
他算是明白了,这人啊,就是不同。
曾寻在炊事班有红烧肉,在新兵连有冰可乐,他们,他们就是跑腿训练的命!!
“嘿嘿~”李二牛憨笑。
吃过饭,新兵们自由解散,曾寻自己晃悠着回了宿舍准备午休,就见老黑班长拉着李二牛和何晨光去了食堂墙边,开始监督他们做体能了。
“哎哟!床真舒服。”曾寻仰躺在被子上,望着上面空荡荡的床板放空了几秒,接着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曾寻,才刚吃完饭你睡得着啊?”王艳兵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他的床在何晨光的床的右边,曾寻的床在何晨光的床的左边,也就是说距离不过一个铁架床加两个过道。
因为何晨光和李二牛都没有回来,正好方便他往这边看。
“怎么睡不着。”曾寻淡淡说道,“睡不着是神经衰弱!”
“诶,那可乐好喝不。”王艳兵继续说道,语气一反往常带刺的样子,听在其他新兵耳朵里都是非常不可思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