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旧事
21旧事
吉尔伽美什怀着了然的态度再次环视了一遍小牧弥奈的房间，他坐在窗台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房间内的魔力分布非常混乱，他原本只当是普通魔力暴走导致的，现在看来……
“看起来，你们挺激烈的啊，”吉尔伽美什调笑道，“我倒是没想到你这么放得开。”
一个姿势躺太久也会有些累，于是他换了个姿势。他坐到了床沿上，手肘抵着膝盖，双手交握，下巴放到手指交界处：“不过也是，你都直接让lancer去送死了，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王，您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呢？”刚将书放到书柜里的小牧弥奈一开始没明白吉尔伽美什又是在搞哪出。
她站在脚凳上回身望去，发现吉尔伽美什的视线正落在自己的肩胛处。小牧弥奈在瞬间便理解了他话语里的含义。她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领，遮住了肩膀上那一块明显的、仿佛是野兽撕咬后留下的齿痕。
“不过是选择了一种效率最高的补魔方式罢了，”小牧弥奈淡淡地说，“我想您应该不会介意的。”
此时的清理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她弯下腰将地上最后几本书捡起放回到书架后，再逐一将书桌上翻倒的东西扶正，最后捞起地上的床单和被子走出房间扔进洗衣机。这期间，小牧弥奈都没有多看吉尔伽美什一眼。
吉尔伽美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出声来，直到小牧弥奈回到房间后在柜子里翻找新的床上物品才逐渐停止。
“本王自然是不介意的，”他站起身，走到小牧弥奈身后，穿带着盔甲的指尖隔着衣服在那道齿痕上画圈，“不如说，反而是现在的情况更有趣。”
小牧弥奈被金属的凉意激得浑身一颤，她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她冷着脸面无表情地回应道：“谢谢您，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说着，小牧弥奈突然转身，将手里崭新的被子推到吉尔伽美什身上，强迫他远离自己一段距离，然后自己拿着新床单去整理床铺。
吉尔伽美什突然被一团柔软棉布盖住了脑袋，他倒是意外地没有恼，毕竟：“你害羞起来也是不错的反应。没关系，比较符合女子高中生的态度也很有趣。”
他将被子从头顶拿下，原本竖起的头发被重物压塌，现在软软地伏倒在他的额角。虽然吉尔伽美什眼中的戏谑不变，但他现在的模样使他少了一些霸道和凌厉，从而导致小牧弥奈对他的态度也柔和了些许。
“好的，我的王，您说得都对，”小牧弥奈敷衍道，“但我还是得说明一句，我可没有在害羞。”
“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我之前上国中的时候有‘在国三毕业前没能找到合适的男朋友做亲密事件的女孩子被班级内的其他女孩子嘲笑哦’之类的传闻哦。现在已经不会有人在这方面害羞了吧，至少我不会的。”她一边将床单铺平整，一遍小声说道。
但吉尔伽美什偏偏觉得小牧弥奈的话语里听起来有故事，或者是事故。
“仅仅是传闻吗？”他问，“我怎么觉得这个传闻……听起来好像是发生在你自己身上的呢？”
小牧弥奈身形一顿，随后才缓缓开口：“我以为您不会对这种无聊的八卦故事感兴趣。”
吉尔伽美什听出了小牧弥奈话语中隐含的抗拒，但他毫不在意地继续说了下去，态度十分恶劣：“等待你整理房间的时间太过无聊，听一些小故事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小牧弥奈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吉尔伽美什才听到她深吸气的声音。
“好吧，您的猜测是对的，”小牧弥奈再度开始了手里的工作，她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说的并不是她自己的事情一样，“但这确实是个非常没有意思的故事，单纯是因为当时的我没有什么和男孩子谈恋爱的意愿罢了……”
“继续。”吉尔伽美什示意道。
“后来父母突然消失了，我更加拒绝和人交往，之前的朋友也疏远了。”小牧弥奈回忆道。
“当时班级里只有我沉迷学习无法自拔，虽然我知道我其实是在逃避现实。总之，其他人都纷纷谈了恋爱，有了经验。后来有一次课外活动，她们莫名其妙地讨论起了自己男友或者前男友的技术，然后话题引到了我身上，就被无情地嘲笑了……”
说道这，小牧弥奈居然自己也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继续说道。
“那次之后，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想的，突然想去迎合她们所谓的‘流行’，然后我上街物色了一个年龄相仿的漂亮男生，拉着他就去了lovehotel。当时距离毕业还有三个月吧，结果那三个月里没有人再提起过这个话题。只有我因为这事招惹上了一个‘大麻烦’，直到现在还没能甩脱。”
【只有小牧弥奈受伤的世界】结局达成。
不过她话锋一转：“唔，也不能完全说是麻烦……虽然有时候应付起来会很头疼，不过在我们讨论后一致认定那次是‘意外事故’，现在只作为普通朋友还是不错吧……”
“毕竟他除了性格多少有些脱线，以及偶尔需要我帮他处理学校里的一些善后事宜之外，”小牧弥奈感叹道，“他真的是个完全意义上的好人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吉尔伽美什再听不出来小牧弥奈说的“好人他”是五条悟就愧对他可通晓世间万物的学识了。
吉尔伽美什瞥了一眼小牧弥奈，发现她虽然脸上在笑，但笑意并没有深入灵魂。
他冷笑一声：“无趣。”
小牧弥奈无所可否。
“那种人，和我，和您都不一样，”她拍打着最后一段床角，情绪不明地说“若不是他实力强到别人甚至无法近身，早就会被一些人的贪婪吞噬殆尽了吧。”
吉尔伽美什替她说出了她的未尽之言：“你不是也属于那些人之内么……”
这次他没有得到小牧弥奈的回答。她沉默着抱走了他怀里的被子。
大概因为这是今晚的最后一项工作，所以小牧弥奈干得尤其缓慢，直到她和吉尔伽美什这么长一段对话说完，她才终于将铺好床、放好枕头、从吉尔伽美什手里拿回被子放在床尾这三件事做好。
“好了，”她将话题引回到住宿安排上，伸手拍了拍被子，“就勉强您这几夜在这里凑活一下了。”
说完，她再次走回到柜子前抱出自己睡沙发时要用的薄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己的卧室。
吉尔伽美什见她离开的决绝，突然“哼”了一声，刚准备躺回到床上，就发现小牧弥奈已经去而复返，此时正站在门口一脸复杂地打量着他。
“怎么了？”吉尔伽美什莫名对她探究的视线感觉不爽，“本王是有哪里不妥？”
平常情况下，他说出这个问题时得到的回应只会是诸如“王哪里都是完美的”之类的回答，但小牧弥奈显然不认为现在是一般情况。
“确实有很大的不妥，”她说，“您是准备穿着盔甲睡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