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玩笑
当听到这一启示时，诺亚陷入了沉默，但内心的想法却在剧烈翻腾。
朱莉娅长老的比喻可以被解读出多种含义，或者说，它可以表达出修炼者修行道路上的诸多途径。
“你确实可以不必弄脏自己就把杯子倒满，但那样的话，你能喝到的酒就会减少。这是平稳增长的方式，无需牺牲。”
那是正常的方法，也是大多数修炼者所选择的道路。
“你可以直接从坛子中喝酒，但全身将会被玷污，而且大部分酒会洒在地上。这是一种鲁莽的做法，只适用于绝望的境地。”
朱莉娅长老保持了沉默，不愿打断诺亚的思绪。
“你可以寻求他人的帮助来倒酒，或者使用更小的容器，但这样一来，由于这些步骤，酒的味道会被影响。毕竟，最好的容器就是坛子，它代表着世界。这是贵族们的途径。”
接着，他明白了自己正在采用何种方式。
“我会仅仅为了早点喝酒而弄脏衣袍，浪费一部分酒，即便我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也总有东西从手中溜走。”
当想到这里，诺亚的眼中闪烁起光芒，朱莉娅长老明白此时正是她继续发言的时刻。
“王子，在我漫长的生命里，从未见过像您这样的人。您无比坚定且极其勤奋，我想我从未见过您休息过。”
长老叹了口气后，又继续对他进行点拨。
“英雄级的修炼者虽然身体上的限制较少，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需要休息。您不断牺牲自己去走那条更快的道路，但如此一来，您冒着浪费坛中大部分酒只为饮下半杯的风险。就如同即使衣服沾染污渍也要尽早喝酒一般。”
“然而，坛子是无底的。”
当诺亚听到这句话时，他回应道。
无论他喝多少，酒都不会耗尽。
对于他来说，世界总会有更多的法则等待他去吸收，这个比喻并不能完全代表现实。
“是的，但您有自己的极限，每个修炼者都有。另外，如果一直以这种速度饮酒，您可能会因醉得太深而无法充分品味美酒。选择一条充满污渍的道路并无过错，但如果不能在品尝时享受其中，那就毫无意义了。王子，您必须学会享受每一口酒。”
诺亚觉得他理解了她的意思。
朱莉娅长老选择了最快捷而不弄脏衣服的方式，她只需等待杯子自然变干即可。
“她是说我的精神需要适应变化，才能再次充实吗？”
他只在心里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朱莉娅长老又开始讲话了。
“王子，当您过于关注世界时，往往会忘记自身；而在过分关注自己的时候，又会忽视世界。在您的情况下，当您只专注于大局时，就失去了细节之美。”
“细节之美。”
诺亚在心中重复着这几个字。
的确，他直到最近才逐渐接受自己对周围人产生的积极影响。
作为修炼者，他们的生命极为长久，普通人甚至称英雄等级的存在为不朽！然而，他们同样是生命体，没有任何生命体能够数个世纪持续做一件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她问他：“王子，您喜欢修炼吗？”
这个问题让诺亚感到意外。
他从未过多地考虑修炼本身的这一方面。
他修炼是因为除了力量之外，其他一切都显得无关紧要。
他的选择始终是在无意义的生活和有意义的生活之间。
经过长时间的沉默，诺亚回答道：
“我认为我喜欢。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修炼过程，而是由此产生的力量。”
他热爱着自己力量中心随着每一天变得更加强大的感觉。
他热爱着力量赋予他的自由。
成为混种之后，他开始更加享受战斗。
他开始喜欢上训练带给他的那种足以压倒对手的力量。
“享受这种感觉吧，王子。修炼是一场旅程，而非一种牺牲。在追求新的目标之前，先学会珍惜已取得的成就。做到这一点后，您将真正能运用当前的力量去影响这个世界。”
朱莉娅长老以这番话结束了她的演讲，脸上带着微笑离开了大厅。
诺亚放下手中的杯子，闭上了眼睛进行思索。
神识推演术再度启动，意志的创造也随之恢复。
然而，这次似乎与之前有些许不同。
当诺亚感受到一股情绪包围他的身体，并充满了浓厚的喜悦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他在回味自己作为混种赢得第一场战斗时的感觉，当他首次挑战天劫、对抗那压迫性的统治者时所体验到的快乐。
他记得在那次反抗行动中获得胜利时的喜悦，一个穿越者和一个被诅咒的种族终于向这样的强权证明了他们也能夺得首胜。
“我不在乎规则，但我喜欢打破它们。天堂与大地或许会压制我的造物，但他们只会听见我在开辟新道路时发出的大笑。”
诺亚仿佛找到了自第二人生开始便缺失的东西。
“我不是一台机器，我是混种！我已经在战胜天劫的时候，在这个世界中铸就了自己的地位！我已经证明了天堂与大地无法压制我！”
精神能量在诺亚脑海中的精神海洋下聚集，其壁面上的符文光辉照亮了这片虚无的空间。
一道意志迅速形成，自精神海洋上升起，出现在诺亚半透明身影旁。
这道意志具有诺亚的形态，但它的身躯是由黑色火焰构成的。
它脸上还挂着傲慢的微笑，漂浮在精神领域之外，落到了诺亚的手上。
诺亚将自己的“灵力”注入意志之中，组成其身躯的黑色火焰闪烁了几下，然后从他的掌心消失。
黑色火焰重新出现在前方的沙发上，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形状，尽管其中部分已经消耗掉。
意志仍旧保持着那抹挑衅般的微笑，目光投向天空，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发起挑战。
诺亚这时站了起来，将意志重新纳入脑海中。
理解工作已完成，他终于真正拥有了瞬移术。
但他并未立刻离开。
他站在那里，冰冷的爬行动物般的眼睛凝视着大厅的天花板。
接着，一个念头在他平静的心头涌现。
“我现在明白了这种感觉。挑战天堂与大地，真是乐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