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师父

    “那您对他的看法呢，队长？”窗口旁的另一位男子沉思片刻后答道：

    “如果米奇当时用了武器并全力以赴，那小子根本没有胜算。但他利用了自己的年纪和外表优势，拿我们的人做陪练，练习这两年学到的点滴。他心思缜密，善于操控，不怕痛苦且意志坚定。十年前那条龙的事，无疑在他心中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一个孩子能如此不择手段地追求力量，说实话，我有点害怕。”

    两人继续默默注视着庭院里的卫兵们。那群人最终厌倦了嘲笑米奇，决定举杯饮酒结束这一天。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处置他呢，队长？”

    “放任这家伙这样自由发展下去，迟早会出大乱子。很明显，他不会停止寻找修炼法门的脚步，我只是不知道他会为此走多远。”

    “所以，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队长？”

    另一名男子再次问道。经过多年的共事，他们已形成了一种默契，明白彼此对话的节奏。看到队长闭目思考，他保持沉默，等待命令下达。

    队长睁开眼睛，轻轻叹了口气说：“我们训练他。”

    ……

    与此同时，诺亚回到自己的住所，发现母亲还在房间里没有出来，仔细听还能听到轻微的呻吟声。

    他选择先洗个澡，洗去一天劳动带来的尘土，接着饱餐一顿，然后上床睡觉。

    大约午夜时分，一名仆人端着一碗水来叫醒他。送走仆人后，他洗脸，并在地板上盘腿坐下，呼吸变得奇特而有规律。从这一系列动作的流畅程度可以看出，诺亚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过程。

    他的身体肌肉时不时地隆起，又迅速恢复原状，但每次都会比之前略微饱满一些。

    约一小时后，他从冥想中醒来，身上微微渗出汗珠。

    “这冰火旋转术不过是一种通过在正午强行吸收阳气、午夜吸收阴气来强化身体的方法，远远达不到真正修炼者的标准。再者，现在我的身体已充满能量，所以在身体成长发育前，我能达到的力量极限也就是十四、五岁少年的程度。只有等身体长大，才能吸收更多能量。”

    随后，他起身从床下抽出一把短柄金属剑。手腕轻轻一抖，剑消失又在另一个角度重现。他在两手间反复练习了一会儿这个动作后，将短剑放回床下，接着躺到床上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蛇腕技法不过是一种出其不意、一击制敌的把戏，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战斗技巧。而且它的使用还受限于我手腕能容纳的‘灵力’的数量。从卫兵那里学到的其他招式要么是成套的一部分，要么是关于我还无法使用的武器。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卫兵们现在对我都有所戒备，不会再透露任何信息了。我真的要等三年后才能正式申请加入家族卫队吗？这太慢了，特别是在这几年内我无法取得有价值的进展。”

    思绪纷飞之际，他开始考虑更为非法的办法。

    “或许我可以从卫兵那里偷书，但这需要我知道哪些技术值得冒险去偷，谁手里有这些技术的书籍，并且事后还需要我逃离这座府邸。关于修炼和类似事物的犯罪可是会被处以死刑的。”

    母亲莉莉对他微笑的脸庞浮现在脑海中，他喉头不禁一阵紧缩。

    “看来我真的不能离开，更准确地说，我不想离开。除了母亲的问题之外，修炼技术的问题依然存在。我知道家族里确实拥有那些技术，但我不清楚外界的情况如何。”

    阳光照进窗户，太阳已经升起。

    “罢了，也许我太过贪婪。我一直知道迟早有一天得追上主家那些幸运儿的步伐。我的身体还在成长，冰火旋转术至少能支撑到我18岁。最坏的情况下，我也可以通过在卫队中立功进入内院，然后再设法骗过一些主家的其他后代。”

    “不，最坏的情况是我骗他们然后因为他们的愤怒而被杀掉。这里的生活太平静了，我都快忘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在我刚开始展露能力的时候，说不定就有哪个仆人把情报通报给了内院的人。”

    “你想好了没有，我已经等得无聊了。”

    听到这个声音，诺亚的身体瞬间僵住，立刻冲向房间另一端的出口门。然而，他却撞到了某个物体，摔倒在地，鼻血流入口中。原来在他跑向门口之前，说话的人已经移动到了门口位置。

    “我逃不掉了！”

    正当他准备转身取床下的短剑时，那人用平静的声音说：

    “放松，我不是来伤害你的。实际上，我觉得你会对我的提议感兴趣的。”

    对方再次开口后，诺亚停了下来，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转过身去看向那个男人。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普通男子，身高170米，没留胡子，一头略长的金发。他的脸庞透着顽皮，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你是谁？”

    “我是外围卫队副队长威廉·查利，奉卫队长之命前来，我们想在你惹麻烦之前先招募并训练你。”

    听到威廉口中说出的话，诺亚有些哑口无言。

    片刻沉思后，他问道：

    “我能惹什么麻烦呢？有些卫兵是自愿指导我应该如何训练的。”

    他竭力挤出最友好的笑容，毕竟他才只有十岁孩子的身体。

    “别扯了，我们知道你学会了蛇腕技法，也知道了你和米奇的比试是你装出来的。再说，你真的想继续骗取士兵们的信任，就为了那种像冰火旋转术那样的破烂技术吗？那玩意儿不过是模仿修炼技术而已。”

    得知自己的伪装轻易就被识破，诺亚感到害怕；当听说他学过的最完整的技法竟然被认为是模仿品时，他又变得沮丧起来。

    看着眼前微笑着的男人，他终于问出了心中唯一重要的问题：

    “你能让我成为一个能够与龙对抗的修炼者吗？”

    威廉被如此直接的问题惊了一下，他注视着诺亚的眼睛，感受到了他的决心，于是选择了诚实地回答。他轻叹一声，收起笑容，说道：

    “修炼的道路是个人的道路，拥有最好技术的人可能一生都无法达到家主那样的层次，而只掌握简单呼吸术的人却有可能劈开天空。我不会对你隐瞒：我教不了你巴尔万家族最好的技术，但我一定能让你踏上修炼之路。实话实说，考虑到你的处境，这是你能得到的最好的机会了。那么，你愿意……”

    “我接受！”

    还没等威廉说完，便被诺亚打断了。看着他，威廉发现先前那份诚实此刻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决心和深思熟虑的眼神。

    “真是个吓人的孩子，我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威廉重新挂上微笑，高兴地说：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要叫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