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小世界的缩影
纵声长啸似风雷，世人皆惊，在场的所有人怔怔凝视着慢慢消散的金火电芒，一道妖魅的人影赤裸上半身凌立，随性洒脱却也不失霸气，幽深的眼眸开阖间精芒流转，浑身上下涌动一股不可捉摸的气质。
灵阶一重天，打破桎梏，他终于蜕变成一位货真价实的灵士。
浅黛微遥望见他安然无恙，近乎绷紧的神经稍缓，微松口气，微遥红着眼帮主人披上一件华丽的墨绿衣袍，随即乖乖在一边整理主人散乱的乌发。
浅黛神色犹豫，移步而至，关心道：“没事吧。”
可天罪似并未听见浅黛的问候，此时此刻心神炸裂，盯着云天上的李忘仙以及绝惊灭，随即环视四处破败的境况，忍不住神色僵硬，回想在石碑与之战斗的他所说，瞳孔紧缩，沉寂片刻，低声喃喃道：“不得了啊！”
逐一验证！
李忘仙也瞧见主人安然无恙，松口气，随即深深瞟一眼绝惊灭，便飘身离开，躬身站于主人身侧。
“辛苦你了！”天罪也未料想到他此次造成的轰动如此之大，望着不远处乌压压一片，摇头苦笑。
李忘仙慈祥浅笑，上下打量，心中欣慰。
诸多人纷纷涌来目光，心思各异，不断猜想年轻人的来历，可惜一无所获。
彩楼的白衣女子也在其列，她美眸精芒流转，深知年轻人的地位非同小可，低头轻轻吩咐下几声，随即兴趣盎然地关注事态后续发展。
绝惊灭瞧见地级古殿被天罪毁的不成模样，忍不住黑脸，甚感头疼，随即慢慢飞身过来，面色不善。
天罪神色迷茫而又震惊，心中不可思议，就在绝惊灭临近他一丈处，他猛地脚下金芒爆闪，无视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一拳砸在绝惊灭的面门。
即使李忘仙都嘴角抽搐，后背冒汗，绝惊灭毫无防备，狼狈翻滚数圈才停下。
“他姥姥的杀千刀。”
绝惊灭堂堂生死王境的无敌人物竟让初出茅庐的小子胖揍三次，近乎被打懵。
众人不禁倒吸凉气，牙齿打颤，神色发僵。
“混账东西，你丫的欠抽啊！”绝惊灭彻底悲剧，黑着脸，一阵咆哮。
然而，天罪好似并未听见绝惊灭的羞怒咆哮，喃喃自语道：“原来以为做梦，可惜事实这般残酷。”
“抱歉，晚辈先前刚刚突破，心神失守，前辈德高望重必然不会跟晚辈斤斤计较，夜影城人多眼杂，若传出前辈以大欺小，影响甚大！”
天罪大声说的头头是道，绝惊灭表情由黑转红又改紫，随即听见他接下来的话，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出。
“晚辈深表歉意，前辈乃我帝皇仙界的标杆，世人的楷模，德才兼备，谦虚大度，绝不会同晚辈一般见识。”天罪侃侃而谈。
绝惊灭近乎要被气的翻白眼，恨不得一掌劈死这家伙，余光瞧见李忘仙神情警戒的神色，微叹一口气，憋屈道：“滚球！”
“欸，好嘞！”天罪转身拽住浅黛微遥慢慢离开。
绝惊灭冷哼不语，望一眼李忘仙道：“倘若改变主意，可以到皇狱殿找我，我欠她的也欠你的！”
说完便扬长远离，凌于虚空，隐约听见一声声咒骂，“混小子，手劲真大！”
李忘仙神色平淡，随即转头弓腰道：“老奴这道残力即将消散，您堪破灵阶，天涯海阁也等同于多一重保障。”
天罪浅笑微微点头，等候李忘仙残影消失，环视四处，忍不住剑眉微蹙，望见远处依旧苦苦挣扎的孙缪，表情疑惑。
微遥低声呢喃几句，天罪神情冷漠，任其自生自灭，选择无视。
“此处地级古殿毁坏，若公子不嫌弃，可否移驾彩楼饮杯酒水呢？”有个中年人微微弯腰，恭敬邀约。
彩楼？天罪神色玩味，彩楼主人倒真心细如发，在这节骨眼伸出橄榄枝。
“带路！”天罪莞尔一笑。
“公子，请！”中年人漠视四处羡慕嫉妒的目光，这般简单结交一位年轻鬼才，心中暗叹月衣小姐的手段不凡。
可惜，天罪很不简单。
“主……您假如……想要，奴婢可以……”浅黛神色羞赧随从，磕磕绊绊，欲言又止。
“遥儿也可以！”
微遥红着脸争抢，使得天罪既好气又好笑，猛地轻敲在她俩的脑门，苦笑道：“真将我当作拿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啊，人家既然两次相邀，何来拒绝之说。”
两女皆属于冰雪聪明之人，瞬然清楚他的意思，不免神色绯红。
这时的彩楼同上次比较稍微安静，由管家引路，攀上五楼，此处格外清幽，不像一楼二楼诸多女人袒胸露臂，五楼侍女都皆属于上乘姿色，文淑贤惠。
“三位请上座稍等片刻，需要什麽可随意吩咐下人即可。”
天罪微微点头示意，浅黛娴熟地帮天罪倒一杯茶水，低声道：“地级古殿尽毁，穿梭法阵也等同于毁坏，紫煌古城离此处依旧甚远，需要连夜赶路。”
“担心我在此处过夜？”天罪揶揄道。
浅黛见想法被拆穿，玉颜绯红，低头默然。
“公子光临寒舍，彩楼之荣幸！”月衣女端庄优雅，一双含水美眸波光流转，身段优美端坐在主位，她想要摸清楚男子的来历并意图拉拢，有生死境的老怪做奴仆，其地位必然非同小可，然而，刚要继续言说便被男子打断，先前想好的一切言辞皆让男子抹杀的无影无踪。
“美人计对我没效果，不必循序渐进试探我底细，我光棍一个也不必想办法拉拢，我直说，同意！”天罪铮亮睿智的眼眸似乎想将月衣女看透。
月衣女明显未料想这个男子竟然这般直接，一时呆滞，微微饮一口茶水掩盖住尴尬，随即竟然不知该说什麽好。
男子继续微笑道：“可以谈谈给我的报酬好处。”
月衣女眼底的奇芒越发浓郁，还未来的及摸清楚此人的底细，便已被人抢占先机主权，暗地苦笑一声，随即真诚道：“公子可知北帝之都，妖娆蝶楼……”
临夜，天罪三人驾着月衣女送予的辇车于路上颠簸，迅疾穿行，天罪端坐于辇车内闭目养神，回想月衣女的承诺与报酬，嘴边不由浮现一抹嘲讽，道：“这帝皇仙界真不太平啊！”
“您真的答应在这次天涯海阁暗地协助？”微遥想起月衣女便一阵不舒服，低声道。
“我说过吗？”
天罪意味深长道：“妖娆蝶楼图谋甚大！”
“据闻妖娆蝶楼貌似属于神机帝国隐藏在帝皇仙界的一个暗点。”浅黛的轻吟从外传来。
“重点不在这，即便说神机大帝在帝皇仙界哪处做卧底我都不奇怪，重点在于这天涯海阁预示何为，依此想来，诸多古荒势力估计都要隐隐渗透暗探，或许都猜测出隐秘，可惜即便我刚才如何试探，她却只字未提，既然诚意不大，我等也不需在意合作之谈。”天罪淡然道。
天罪温暖一笑，抚摸着微遥滑亮乌发，疼惜道：“你俩数天来日夜守候，先歇息下吧，我需要琢磨点其它东西。”说完随即撩起玉帘驾驶车辇。
星夜璀璨，可天罪无暇欣赏美景，他顾忌曾经突破发生的一切，即便现在想起依旧背脊生凉，心存神惊肉跳的感觉。
灵魂破镜！他至今无法想象似梦似幻的神秘石碑，被列在《寰宇奇谈》即便先圣都认之虚无缥缈的怪谈竟让他这般稀里糊涂撞见。
终结的远古时代？
天罪毛发倒竖，他能够想象近古时代，缘于现如今依旧流传屈指可数的近古人物或遗族，他也可以承认上古时代，缘于他身上的鬼玄妖族。
可他断然未曾听说远古，它莫非比上古时代都要悠远？
近古时代，上古时代，远古时代？
禁忌时代究竟发生何等变故，强大种族因何凋零殆尽，另外，《寰宇奇谈》到底源于什麽时代，莫非记录光怪陆离的一切怪谈皆为真相，绝非虚假？
“我滴个乖乖！”天罪想到此处，倒吸一口凉气。
曾几何时，他想集齐《寰宇奇谈》被龙狱这臭泥鳅打击，再回忆他出世时的坟墓、墓碑、九张纸钱与《寰宇奇谈》残页。
他觉得或许可以从《寰宇奇谈》中找寻他的诡秘身世。
“灵魂破镜这般诡异法门究竟何人研究出的，可同另一时空的人战斗，倒行逆施实现突破，岂不等于破坏天地秩序？石碑的主人？”
天罪若非真实经历，绝不敢相信能够同他自身战斗，尤其属于突破桎梏的他，也不晓得哪个变态琢磨出这般空前绝后的手段，想到以后再遇见桎梏，他都不禁毛骨悚然。
他此次成功完全属于侥幸，今后绝不敢尝试。
天罪小心翼翼从龙狱镯拿出《寰宇奇谈》残页，盯着相关神秘石碑的怪谈，短短七行，却称得上惊世骇俗。
有三点最令他在意，第一点便属于灵魂破境；第二点说神秘石碑起初其实属于一个男人的棺材盖；第三点说石碑的古老碑文乃千余数青史不灭的生物所化，目的在于镇压碑中的一缕残魂。
咦？等等，他貌似并未见任何碑文，那提及的一缕残魂？
他深吸气，不敢过度随意揣测，古老的战戈刃痕，掌印剑隙，这都表示诸多人曾在神秘石碑战斗，不计其数的恐怖人物也曾灵魂破镜。
大恐怖，这诡异石碑必然隐藏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禁忌青史，足以引发诸天寰宇暴乱的究极隐秘。
当然，这些一切都离他太过遥远，天罪不免苦笑摇头，灵阶境的他完全不必杞人忧天，天塌下来自然有其他人扛，无论如何也轮不上他，现在他唯有老老实实修炼。
冲破灵阶，尤其无极宙体近乎发生质的飞跃，他觉得绝对甚于此前对战的他，身体蕴藏的能量近乎逾越常人的几十余倍，红色血液缭绕点缀金泽神华，犹如黄金神火笼罩。
忽然，天罪察觉一丝异常，神念灵识极限暴涨，猛地巡视，不由瞪大双眼，四肢百骸都萦绕诡异原始的精气，让他既熟悉而又陌生，貌似曾于灵魂破境中深深感受。
天罪绷紧心神，魂魄之力发挥到极致，盯着红色血液的异变，鲜血内恍若形成砂砾般大小的袖珍领域，玄妙诡秘。
天罪神情发懵，随即不免记忆起一卷古策的寥寥纪录，倒吸一口凉气，随后激动之情不以言表。
传说太虚乃万物最原始，为道，为煌煌宇宙。
太虚精气！
“我误打误撞参破灵魂破镜，竟然也顺便悟出先圣都梦寐以求的太虚境！”
天罪猛地咽口唾沫，神色既庆幸也后怕，就他如今的低微境界，竟可以从太虚境中安然回魂，实在奇迹！
他紧忙收敛神识，喘着粗气，却也抑制不住惊喜，精神亢奋道：“砂砾领域袖珍微小，可以说忽略不计，就这都险些耗尽魂魄能量。”
从砂砾般的领域，天罪彷如预见小世界的缩影，难以想象无极宙体倘若装载亿万小世界，将会何等的恐怖，可他同样深知，倘若身躯无法承载小世界，最终也将被小世界惊人的能量撑爆。
“难不成真如奴天荒决中提及的，巅峰之境，一滴血便可以承载大世界？”倘若以前的天罪必然嗤之以鼻，可现今却火热思量起来。
“救……命！救……命！九……”
忽然，一道细微神念从魂海猛地袭来，一闪即逝，天罪神色狐疑，彷如幻听，想要再次查探却毫无察觉，他也未曾注意就在神念传出的刹那，诡异残破羊皮将一缕墨汁般的黑液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