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签，白签
华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又询问了老奶奶一些问题，然后在对方略显诧异的眼神中，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小袋装着五颜六色的糖果的网兜。
接着递向了那只一直躲在母亲身旁的小白兔子，并且从里面拿出一颗糖果含在嘴里来让她放心。
“给，拿着吧。拿着这些糖去给其他人分分吧，虽然不多，但应该够你们这些小家伙分的。”
华微微笑着，同时用手阻止了老妇人想要说话的嘴，然后静静地等着对方的回复。
“谢……谢姐姐……”
小白兔在得到母亲迟疑的允许后迫不及待地接过来了这袋糖果，小心地藏在了自己衣服的袋子里。
然后又拿出了几颗糖分给了自己的母亲和祖母以及坐在旁边的华，接着就在自己嘴里也含上了一颗……
果然，小孩子永远都拒绝不了糖果，尤其是这些五颜六色的漂亮糖果。
“作为交换，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好不好呀。我叫华哦，你可以叫我华姐姐~”
华笑眯眯地握住了小白兔的手，轻轻地感受着有些微微发出寒气的皮肤。
粗糙，冰凉，掌心里凹凸不平的伤痕让华也略感心疼……原本，像她这样的小孩子应该在温暖的教室里接受教育的……
“！”
小白兔在反应过来后就迅速地把自己的手抽走了，头上长长的耳朵也竖了起来。
然后她就躲在母亲的身后，只微微露出了自己的小脑袋……以及还在微微颤抖的耳朵。
“叶莲娜……我叫叶莲娜·达日博格耶芙娜·伊万诺娃。”
华愣了一下，说：“额，我就叫你叶莲娜好不好~”但这次叶莲娜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别过头，然后轻轻点了点。
“你的名字……不像是乌萨斯人的名字啊。小姑娘，你是炎国人吧……”
老奶奶突然向华询问。而华也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自己的显然不符合乌萨斯风格的名字说了出来，这就有些麻烦了，自己刚刚和他们建立的信任估计要大打折扣了。
“啊哈哈……我的父亲是炎国人，按照习俗，是要起一个炎国人的名字的……”
华打了个哈哈，幸亏炎国那边也有跟熊猫一样的人，不然就不好收场了。而老奶奶在听到华的解释后，内心的疑惑也被打消了一些。
而华也觉得自己再待一会儿可能会又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便道了个歉，然后就匆匆离开这里了。
“没事，她不是那群黑虫子派来的。他们还不至于去找一个炎国人来……但他们确实抓了一个炎国人……呵呵，这大概会惹怒炎国吧，毕竟在乌萨斯境内，一个贵族小姐失踪了。”
老奶奶起身确认华走远后，领着母女二人进了自己的小棚屋里，然后关上了门，身手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老的卡斯特人。
“不过，这都跟我们没关系，只要她不做什么坏事就行了。”
老奶奶用手摸了摸叶莲娜的头，让她们放心，然后示意叶莲娜的母亲带着叶莲娜离开，而她也立马领会，带着叶莲娜离开了这里。
“唉~但……就是不知道这次又要死几个人了。”
老奶奶最后叹了口气，慢慢躺到自己的垫子上，慢慢的在源石病的折磨下睡了下去。
而叶莲娜和他的母亲在到了外面后也很快分开了。叶莲娜的母亲去告诉其他人可以放松对新人们的怀疑，而小叶莲娜则怀着满满一兜糖果，大步地跑向了小孩子们的聚集地。
“叶莲娜，你好呀……你抱着的是什么东西？还神秘兮兮的？”
一个女孩看到跑向这里的叶莲娜，向她打了声招呼，然后好奇地问她怀里抱着的东西是什么 眼睛也止不住的瞟向那些五颜六色的小球球们。
“呼~，佩特洛娃，这是糖哦，是一个大姐姐给我的，可以放心吃。”
小叶莲娜停下自己的身体后喘了几口气，慢慢地把怀里装满糖果的袋子打开了。
四周被吸引过来的孩子们也很快聚成了一团，用好奇和渴望的眼光盯着这些五颜六色的，看起来圆圆的小球，他们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对它的渴望。
“糖？是叶莲娜的妈妈说的，尝起来甜甜的糖么？”
队伍里的一个小男孩鼓起勇气问叶莲娜……是杨格，叶莲娜认出来了这个家伙，然后作出肯定的回答，接着就张罗着佩特洛娃，给孩子们分发这些糖果。
很快，五颜六色的糖果就被小孩子们含在了嘴里，脸上也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唯一装样子舍不得吃糖果的大熊，手上的糖被佩特洛娃一把拿走，然后顺着他张大的嘴塞了进去，惹得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在大熊缓过神来后，也是涨红了脸，但也只是站在那里，很快，糖果的甜蜜也包裹住了他，和其他小孩子们一样，幸福的表情也在他的脸上浮现出来。
“还记得在以前，母亲会用甜菜汁来做出糖，混合上从城里带来的蜂蜜，做上好几天，然后把做出来的一些糖果分给邻居们……”
叶莲娜回忆着自己以前模糊的生活，慢慢地沉浸在那些早已远去的日子。
“叶莲娜，你的这些……额，糖果？真是一个好心的大姐姐给你的么？”
佩特洛娃突然开口问，打断了叶莲娜的回忆。而小叶莲娜只是冲她笑了笑，说是，是一位刚刚被抓进来的姐姐送给她的，那位姐姐还是半个炎国人呢。
而小孩子们在听到了那位姐姐是半个炎国人，便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交流着各自对于炎国的奇思妙想。孩子们总是会对新奇的事充满精力……即便他们身处地狱之中。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就有孩子困得打了一个哈欠，接着便是哈欠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再过不久，孩子们几乎都睡着了。
“那我就先走了，晚安。”叶莲娜冲着佩特洛娃道别，收到的是对方模糊的道别。而小叶莲娜也很快也回到了已经回到“家”的母亲身边，在母亲唱起的摇篮曲中慢慢睡去……
沉睡吧，沉睡吧
刺猬玩偶与小熊们……
沉进静静的黑色……
……沉睡吧，沉睡吧
爸爸的白发，妈妈的针线
所有的梦境都沉入湖底
……就连时间也在此冻结
而另一边，华在结束了与老奶奶的对话后，也躺到了自己的垫子上，在共生体的帮助下睡着。
转眼间，第二天便来临了。在守卫们敲打铁管的刺耳噪声中，人们很快从或许甜蜜的梦中回到冰冷的地狱里，然后人们就被守卫驱赶着聚集在了空地上。
人群在空地上躁动不安，他们知道，黑虫子们的活动今天要开始了，一些人还因为恐惧而流出眼泪，而不知道要经历什么的新人们，也被周围人的情绪所带动，恐惧着未知的事情。
“嘿嘿，让我们开始吧，让这群新来的知道知道这里的规矩”
随着矿场总指挥的一声令下，抽签活动开始了，排成长条的人群缓慢地移动着，人们颤抖地将一个个或黑或白的纸条抽出来。
抽到白签的人长舒一口气，而抽到黑签的人则是痛苦地跪在地上。很快，华也抽到了自己的纸条——白签。等所有人都抽完签，守卫们便离开了这里，躲藏在暗地里看着人群最绝望的反应。
人群在一片沉默后便传出了混乱的打骂声，声音一直传入那群守卫的耳中，让他们陷入陶醉里……
然而，这混乱的局面中却是人们刻意做出的表演，他们默契的打来打去，在暗地里交换着生的希望。
至于那群新来的人在暗地里被身边的“老人”们告知一切，然后沉默地加入其中。
而华也很快趁乱找到了昨天见到的那一家子卡斯特人，他们之中又多了一个男人，应该是这家的顶梁柱。
但华也发现了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悲伤，小叶莲娜也趴在母亲的怀里哭泣。很快华就知道了，他们一家子四个人只抽到了一张白签……而他们准备将这张白签留给叶莲娜。
而正在演戏的其他人也都只能看着，因为白签远远不够让所有人有一个好结果。
“老奶奶~”
华打着招呼靠近她，然后突然加快步伐，一把抢过来了她的黑签，把自己的白签塞进了她的手里，自己反正都要出去，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出去，而且自己带上的道具不能白带了不是？
而老奶奶在反应过来后，急着要拒绝华的好意，毕竟他们也只是聊过一次罢了，这种好意是不理智的。
“没事的老奶奶，叶莲娜还这么小，总要有个人照顾她的，不是吗？”
华伸手摸了摸小叶莲娜的脑袋，微笑着让他们收下，她还是蛮喜欢这只小白兔的呢，而且自己还要她帮一下自己……
“可是……”
叶莲娜的母亲紧紧攥住华的另一只手，想说些感谢的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报这恩情，明明只有昨天他们才见过一面……
想着想着，她也不禁落了泪。而在暗地里，华却在他们不知不觉中偷偷用工具把他们的黑签暂时变成白签在混乱中，想必那群士兵不会认真地检查每张纸条的数量，毕竟他们只是为了取乐罢了。
“小叶莲娜，别哭呀，你看，这是什么呀。”
华看着抱住自己哭的小白兔子，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串项链，慢慢戴在她的脖子上。而小叶莲娜感受着这位姐姐的关心，双手抱得更紧了，现在的她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报答这位华姐姐，只能用自己的拥抱来表示自己的想法……
“叶莲娜，你记好我接下来交代给你的事情哦……记住，一定要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哦。”
叶莲娜听着华在她耳边悄悄说的话，以及华偷偷塞进她手里的东西，双眼不自觉的慢慢睁大……
最后她用双眼仔细地盯着华的面庞再看了看，然后就顺着华推开自己的手臂回到了依旧在抽泣的母亲的身边……
“那各位，我就先短暂离开一下了……我们回见。”
华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消失在了原地，让叶莲娜一家慌乱了一会儿，而在其他人慌乱的时候，叶莲娜用力的握着华给她的东西，口中默默念叨：
“华姐姐……你一定平平安安的呀……一定要回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