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晓露
黄天充耳不闻，抬步向前。
那人大怒，抬手便要去拉他的肩膀。
“小子，你……”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黄天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黄天面无表情，随手将他扔到地上。
李神很愤怒，非常的愤怒。
前些天，他想要纳一个美女为妃，没想到被一个凡人给搅黄了，连他自己也被那人偷袭打晕了。
自从成“神”后，李神何曾吃过这亏。他要将那人找出来，把他变成干尸。
可连续查了两天，始终没能查出那人的下落，反倒查到了那个女孩的消息。
在得知女孩的住址后，李神那被仇恨蒙蔽的欲望再次活跃起来。他决定，先将那个女孩弄到手。
可没想到的是，他刚走进小区，就被一个凡人迎面撞到。最令他无法接受的是，这个凡人竟然敢掐他的脖子。
于是，压抑多日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李神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抬手抓向黄天的后颈。
黄天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抹冰寒。
就在此时，一缕清风吹过，一位白衣青年出现在两人中间。他一把握住李神的手，微微用力。
“咔嚓！”
一道骨裂声响起，李神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不断哀嚎。
“公子，他就是那天企图对沈小姐不利之人。”洛风后退一步，语气恭敬。
“是他？”
黄天转身，眼中射出一道寒芒。
地上的李神身体突然一颤，体表出现丝丝寒霜。他惊恐的瞪大眼睛，张了张嘴，一团寒气从口中冒出。
“你，你们也是神？”
他虽然自称神，可是自己这个神有几斤几两，他还是很清楚的。对付普通人，尚且需要出其不意，更别提眼前这位了。
眼前这位大神有多强，李神并不知道。
可是，单凭一个眼神，就能让他险些丧命。这种层次的大神，他是万万比不上的。在这位大神面前，他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虽然不想承认，可他心里一直盘旋着这样一个念头。
也许，他们才是真正的神。
黄天眼眸微微眯起。
如果不是他，沈君茹就不会遇到危险，如果不是他，洛风就不会出现在沈君茹面前，如果不是他……
想到这里，黄天眼中闪过一道杀机。
杀机笼罩之下，李神感觉自己仿佛从寒冰地狱突然堕入了九幽深渊，死亡的阴影正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
下一刻，他只觉头脑轰鸣，顿时晕死了过去。
“拖下去，杀了！”
黄天吩咐一句，转身离开。
这臭虫也算是半个修灵者，杀了他不算破坏规矩。
洛风拱手领命。正要有所动作，黄天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去灵域吧。再待在我身边，我怕会忍不住杀了你。”
洛风面无表情，单膝跪地，淡然道：“属下领死。”
他没问理由，因为黄天是九公主的儿子，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
“有个任务给你……”黄天脚步放缓，嘴唇微动，无声说了一句。
洛风神色一怔，继而变得凝重。
“能做到吗？”黄天头也不回的问道。
“誓死完成！”
洛风起身，抓起地上的人，身影一晃，瞬间消失。
走出小区，一个白衣女子静立在树下。
黄天从树旁走过，随口问道：“找到了吗？”
他之前曾安排雪姬帮小舞寻找一具肉身，如今雪姬现身，说明肉身的事情有了消息。
“找到了，十六岁，魂魄已失，元灵完整。”
黄天看了一眼食指上那枚样式普通的指环，毫不犹豫将其摘了下来。
“喂，等等……”
脑海中传来小舞焦急的声音，黄天充耳不闻，抬手抛向雪姬。
“带她去吧。”
漫步在熟悉而陌生的街道，黄天心情逐渐平复。
就在刚才，他真的动了杀心，不仅仅是对李默，更是对那位气质不凡的侍卫——洛风。
黄天不相信，现世有和洛风长得一模一样的演员，画里的青年无疑就是他。
从沈君茹先前的神态，不难看出，她对画中之人有了一丝情愫，甚至为此，欺骗了自己。
黄天不清楚，这是她主观意愿，还是洛风刻意引诱。
如果换成其他修灵者，黄天根本不会考虑，直接杀了便是。
但洛风好歹是母亲的侍卫，他下不去手。
母亲的三位侍卫，黄天最看不透的就是洛风。
洛风的人品暂且不提，单是他的气度，以及远胜其他二人的实力，黄天实在无法想象，这种人会心甘情愿给人当侍卫。
在不清楚他的目的之前，安排他进入灵域，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他的确有任务给对方。
拿出沈君茹刚才送给他的护腕，黄天眼底露出一抹复杂之色。
过去的一年，沈君茹送给他不少东西，唯独这一件，他很不喜欢。
将护腕戴在手上，看着上面的六个小字，黄天略一沉吟，又将其摘了下来。
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黄天转头，发现是雪姬。
“你怎么还没走？”
“无天去了。”
“为什么跟着我？”
“没什么，只是感觉你的状态不是很好。”说着，雪姬看向一旁的餐馆，“需要喝一杯吗？你请客。”
黄天皱眉，不明白一向清冷的雪姬，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状态的确不是很好，总有一股消沉的情绪挥之不去。
“莫名其妙！”
黄天扔下一句，当先当先走进了餐馆。
雪姬明眸微闪，跟在他身后。
酒上的很快。黄天一连喝了三杯啤酒，这才放下酒杯。
“你不是要喝酒吗？”
雪姬把玩着酒杯，反问道：“我有说过吗？”
黄天不再管她，径自喝了起来。几瓶酒下肚，原本低落的心情顿时舒缓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黄天伸手摸向桌下的酒箱，却摸了个空。
“你看上她了？”雪姬突然问道。
“什么？”黄天手一顿，有些不明所以。
“那位名叫沈君茹的女子，你看上她了？”雪姬面无表情，再次问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和她只是朋友！”黄天皱眉，神色有些不悦。
“是吗？”雪姬却毫不在意，反问道：“那你为何这么早回来？”
黄天一愣，随即陷入沉默。
是啊，为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和这里的朋友道别？
这种理由，连他自己都不信。
黄天忽然想到，雪姬不是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老头、小舞都曾有意无意提起过，可他一直当成是玩笑话。
然而，这可能吗？为什么他没有感觉？
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护腕，手指在六个小字上轻轻摩挲。
黄天垂下眼，看着空空的酒杯，神色有些恍惚。
也许，是有感觉的，只是他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雪姬见状，轻叹一声。
“也许，你对她的感觉只是占有欲罢了，就像……父亲看到女儿出嫁。”
黄天眉头微皱，是这样吗……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小天哥哥……”
黄天抬头，就看到一个少女怯生生站在他面前。
少女十六七岁，身穿一袭白色连衣裙，长相清纯可人。
“你怎么来了？”黄天有些心不在焉。
少女抿了抿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是来谢谢你的，这具肉身很好。”
“你的魂魄刚入体，需要一段时间融合，尽量不要乱跑。”黄天提醒道。
燕惜舞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我不放心你……”
黄天哂然一笑，说道：“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回去吧，需要融合的不只是你的肉身，还有你的新身份。”
“谢谢你，小天哥哥，”燕惜舞的神情有些落寞，但更多的是坚定，“也许……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在分别前，有些话我想对你说。”
“什么？”
燕惜舞笑容灿烂如水，突然凑上前，在黄天脸上亲了一口。
“我想告诉小天哥哥，小天哥哥其实很优秀的，加油！”
黄天摸了摸脸颊，表情有些僵硬。他能躲开的，却鬼使神差的没有动。
如果换作之前，他或许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如今，被雪姬点破，他也不想再惺惺作态。
忽然，黄天笑了。仅剩的那点消沉情绪，顷刻间荡然无存。
他不是李默，没有‘我是修灵者，所有人必须喜欢我’的白痴想法。
喜欢就去争取，在感情方面，幼稚一点，不丢人。
谁没有年轻过？谁没有幼稚过？
太过完美，太过追求完美，会让人生失去很多色彩。
这时，燕惜舞从兜里掏出一枚指环，放在桌子上。
“这枚指环虽然已经失效了，可外形还是很漂亮的，现在送给你，全当是之前的谢礼。千万不要嫌弃，这是姑奶奶唯一的东西了……”
说完，她转身向餐厅外走去，可刚迈出一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转过头。
“燕惜舞已经不在了，从现在起，我是白晓露。”
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黄天低喃了一句：“谢谢。”
“这是最好的选择。”雪姬轻叹一声。
黄天摇了摇头，他如何能听不出小舞最后的意思。
“她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