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远古遗迹
苍穹如墨，黑云翻滚。
黑云之下，一滴血珠快速蠕动，最终形成一道人影。
夜苍睁开双眼，手持斩月刀，环视四周。
四周有些昏暗，似有淡淡的黑烟弥漫。
黑烟当中，一株巨树若隐若现。
巨树之上，挂着数以万计，散发着缕缕黑烟的果实。
巨树之下，跪坐着千余人。
这些人面朝巨树，神情恭敬虔诚，仿佛在朝拜他们的神灵。
见此，夜苍立刻警惕起来。
不过，很快他便发现，这些人毫无生气，竟然只是一具具尸体！
夜苍放开神识，仔细探查。
意料之中，这里是一处独立的空间，只有数十里的范围。
令他失望的是，这片空间除了巨树和眼前这些尸体之外，没有任何出奇的东西。
尸体全部是男性，浑身赤裸。不知在这里跪了多少岁月，肉身上布满了裂痕。
走到一具尸体前，夜苍凝目打量。
尸体生前的年龄应该很大，透露着腐朽的气息。
在他胸口的位置，隐约可以看到四颗六芒星的印记。
也许因为年代久远，印迹有些暗淡。
放眼望去，不只是这具尸体，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是如此，个别尸体的胸口甚至有五颗六芒星印记。
夜苍手持斩月刀，在尸体上轻轻一碰。
尸体顿时化成齑粉，散落一地，只留下一具骨架，坚挺地跪坐着。
骨架漆黑，其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星点，看起来十分诡异。
神识在骸骨上一扫，一股空灵之感涌上心头，仿佛神识探查的不是骸骨，而是一片星空。
收起斩月刀，夜苍凝眉沉思。
此地有图腾守护，进入的条件又如此诡异，想来是这个部落的禁地无疑。
毕竟，若是普通场所，不会每次开启都要用到祭品。
对于禁地，夜苍了解的不多，只是在个别典籍中，见过类似的记载。
据说，在修真界，但凡比较大的宗门家族，都会设置一些禁地。比如隐秘的药园，修炼用的秘境空间等等。
另外，一些注重传承的修真门派，在宗主死后，会将宗主的肉身存放于门中禁地，以示尊重。
更有甚者，不少宗主自知大限将至，为庇护后人，主动在禁地兵解。
此地有如此多的尸体，夜苍难免会想到后者。
只是，如果真如他所想，那么这里，除了尸体之外，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夜苍将目光投向巨树。
此树高近十里，树冠蔓延整个空间。
一颗颗果实点缀在树冠之中，缕缕黑烟缭绕其上，给人一种厚重且神秘之感。
夜苍飞到一颗果实前，随手将其摘下。
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整个空间突然一颤。紧接着，枝条舞动，树叶哗哗作响。
夜苍见状，急忙抽身后退。
巨树的异状很快平息。
不过，夜苍能清楚的感觉到，巨树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似乎是一个沉睡多年的生灵正在逐渐苏醒。
忽然，平地生风，那些果实倏然亮起了黑色火焰！
下一刻，一道虚幻的人影从巨树中走了出来！
人影出现的一刹那，跪坐在地上的千余具尸体同时叩首！
一时间，他们的肉体齐齐崩溃，只剩下一具具骸骨匍匐在地。
见此，夜苍神色极为凝重。
他可以断定，这些人的生机早已断绝。
可生机断绝之人，为何还会俯首叩拜？
难不成，这些人对人影的敬畏，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即便只剩下了骸骨，仍旧保留着最深刻的记忆？
人影周身笼罩着一层星光，五官极为俊美，分不清是男是女。
忽然，人影睁开双眼，如星辰一般的眸子扫过四周，最后落在夜苍身上。
夜苍同样直视着对方，眼眸眯起。
他推测，此人多半是巨树的树灵。
想来自己之前的举动，惊醒了对方。
一位来自远古的树灵，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他能招惹的。
不过，夜苍并不畏惧，大不了舍去这具肉身。
树灵眼神深邃，似乎在打量着他。
片刻后，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怅然，继而长叹一声。
“你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如秋风一般，带着丝丝落寞。
夜苍表情微愣，有些不明所以。
树灵手指一勾，他的身体顿时不受控制的朝前飞去。
夜苍目露杀机，正要祭出追魂针。却赫然发现，他的丹田空间竟然被禁锢了！
夜苍心头一凛。
如果丹田空间被毁，他就彻底陨落了。
只是眨眼间，他的身体便飞到了树灵身前。
一根玲珑玉指，抵在了他的眉心。
夜苍只觉眉心一凉，意识传来一阵眩晕感。
好在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他恢复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掌控肉身了。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声轻叹。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声音十分悦耳，带着一丝磁性，听起来极为舒服。
“你读取了我的记忆？”
夜苍关闭丹田空间，随时准备舍去这具肉身。
只是短短一瞬间，他便可以确定，他不是树灵的对手，甚至连逃跑都做不到。
树灵看着夜苍，深邃的眸子带着一丝莫名的色彩。
“不必紧张，人类，我并无恶意。”
夜苍却没有放松警惕。
他有着太多的秘密，尤其是先天至宝，一旦暴露，绝对会引来杀身之祸。
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树灵轻声道：“你在害怕什么？是担心我将它的事情说出去？”
说着，它虚空一抓。
随着他这一抓，夜苍只感觉他的丹田空间，竟然不由自主地打开了。
紧接着，追魂与化魄从灵窍中飞出，被树灵握在手里。
“果然是太素灭世针，没想到竟然崩解了。”
树灵的表情带着追忆，语气有些惋惜。
夜苍脸色苍白，额头有冷汗渗出。
树灵的手段，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对方若是想取他的性命，无异于探囊取物。
他知道，这也是树灵想要表达的意思。
面对如此形势，夜苍忽然冷静下来。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果实，没有任何犹豫，递到身前。
“还给你！”
树灵却视而不见，随手一挥，追魂与化魄再次飞回夜苍的丹田。
“你留着吧，算作是给你的见面礼。”
夜苍也不矫情，正要将果实收进小世界，却听树灵继续道：
“吃了它吧，既然你选择了它，说明与他有缘。”
“这是什么灵果？”
看着手中燃烧着黑焰的果实，夜苍皱眉问道。
他如此问，也是在打探树灵的身份。
毕竟，灵果来自巨树，两者本是一体。
“星灵，类似于你们的元灵。”树灵的回答很简单。
“元灵？”
夜苍闻言一怔，看了一眼灵果，又看了看树灵。略一沉吟后，一口咬了下去。
灵果刚一入口，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下一刻，夜苍感觉识海一沉，眼前一花，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一间石屋当中，一个男婴呱呱坠地。
“是个男孩，星神庇佑！”
“从现在起，你叫做‘灿’！”
灿一天天长大，一岁在父母的帮助下打熬身体。
三岁学习部落的文字——星文；
十八岁凝炼一星，成为战士，拥有了完整的名字：灿歌！
七十五岁，灿歌凝炼出了第二星；
二百六十岁，第三星；
五百余岁第四星，成为部落首领！
一千三百岁寿元耗尽，濒临陨落。
灿歌自知时日无多，将首领之位传给了部落里的一位年轻族人。
之后，他独自走进禁地，将自己的星灵投入星神的怀抱，然后在星神面前跪坐，自行兵解。
无数年后，一位白发青年出现在灿歌的星灵前，抬手将其摘下……
禁地之中，星神树下。
白发青年双眼微闭，仿佛睡着了一般。
他的身体散发着缕缕黑烟，道道黑色符文如同蚯蚓一般，自胸口向全身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黑烟散去。
此时的白发青年，皮肤上布满了黑色符文，胸口的位置出现了三颗六芒星的图案。
树灵走在他面前，眼眸中星光闪烁。
“告诉我你的名字，夜苍……还是灿歌？”